《九十年代美食大亨》一时雾

7、007

　　第7章
　　蒋骄再一次踏入大厨房，人还是那么多，气氛依旧紧张。

　　不过动作快的人已经将准备工作完成，在旁边烧火，看样子是准备上锅。人一走，分配好位置的操作台就腾出了位置，蒋骄快步走到那空位前，左右看了看，问旁的人：“这里还有用吗？”

　　边儿上的人是昨天晚上被迫将被子拿出来，给蒋骄母女盖的祥子。因为那件事本来就不怎么爽快，再看到蒋骄脸色就不大好。抬头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继续揉搓着手里的面粉，并不搭腔。

　　但蒋骄并不泄气，又去问旁边的人。

　　另外一边是个特别瘦弱的小男孩，可能是这里最羸弱的学徒了。

　　蒋骄记起来，这个孩子不就是昨天晚上她被人戏弄了以后，出声替她说话的少年吗？

　　想到这里，蒋骄脸上就流露出和善的笑容，“这个位子还有人用吗？”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抿着嘴没有出声。

　　蒋骄还想问，身后突然穿来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这个位子是我的，你有什么问题，不如问我？”

　　蒋骄转过身，站在她身后说话的人，正是领他们进门却又态度不善的刘六。

　　此时他的目光正疑惑的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奇怪蒋骄站在这里是要准备干什么。

　　“我也想做个东西练练手，你要是做完了，能不能让我用一下？”

　　蒋骄毕竟初来乍到的，说话很客气。

　　但她的客气，刘六似乎听不见看不到一般。脸上带着不耐烦冲她说：“不行不行，我还有用的！不要站在这里，会妨碍到我们。你没看到自从你来了，他们几个都没干活了吗？”

　　刘六说的是大实话，可是这说话的语气却让人非常不舒服。

　　明明刚才他已经回过头去烧柴火了，桌上的东西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态度如此明显，蒋骄也不是瞎的，这根本就是不乐意的意思。

　　“反正这里位置那么多，你看谁做完了，再去问问他呗。总会有人让给你的。”

　　刘六不屑地耸耸肩如是说。

　　“可是……”蒋骄语气急促，“孙师傅不是要回来了吗？我要跟你们一样端上去一样东西的啊。”

　　“那你就借给她用用呗，反正你都做完了。”

　　从不远处传来个女声，除了张佳玲还有谁？

　　她从头到尾看下来，蒋骄的窘态她一览无余。心中嘲讽的同时，嘴上却开口为她解围。

　　张佳玲周围的人还有些疑惑，有的低声跟她交谈，但张佳玲并未理会他。

　　“这是我的位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操作台划分出好多个区域，每个人日常的位置基本都是固定的。时间久了，都会按照自己的习惯摆放一些东西。

　　其他人都有意识，一般不会主动去别人的位置干活，让不让当然是由刘六说的算。

　　张佳玲在学徒中虽是受欢迎，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张佳玲那一套。有人喜欢，自然有人讨厌。张佳玲平时在班里为人高调，盛气凌人。刘六就是看不惯她，找着机会就喜欢呛她一顿。

　　对蒋骄本来就没好感，再加上张佳玲开口劝说，更加不愿意了。

　　“我说不，就不。”

　　刘六把随手把台子弄得更乱一些，对蒋骄投去警告性一眼，见锅已经烧热，就打算离开。

　　张佳玲不肯放弃，又补了一句：“反正看看她几斤几两也是好的，难道不是吗？”

　　就这句话让刘六停住了步子，张佳玲说的对。他们将所有人都视作对手，现在正是可以探测对手实力的好时机。为什么不让蒋骄施展施展本事给他们看看呢？

　　如果实力不济，又何必放在心上？如果确实有那么点真本事，再谈以后吧！

　　想到这里，刘六干脆地说：“那行吧，你用可以，但是弄完得帮我把台子整理清楚。还有这锅必须等我用完，你才能用。有问题没？”

　　蒋骄猛地摇头，“没有，我可以的！”

　　“那成，你用吧。”

　　刘六说完就离开，把位置空出来给了蒋骄。

　　边儿上的祥子见到蒋骄挽袖子怎么开始动手的模样，嘀咕了句：“佳佳帮了你忙，也不说声谢，真是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帮蒋骄的，可不管怎么样，确实是帮了她一把。如果不是张佳玲的话，刘六是不会把这位子让给她的。

　　说起来，确实应该道声谢。

　　不过蒋骄对张佳玲没有好感，这声谢要从嘴里说出来就有点困难。但看到对方那“我就知道”的表情，再怎么难，还是从牙关里挤出了一声谢。

　　蒋骄不想看对方得意的表情，不再管其他人如何如何，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只注意眼前的一切。

　　案板，材料。

　　蒋骄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做松糕的每一个步骤。直到了然于胸，才开始动手。

　　不过手刚抓到粉，蒋骄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将各种所需要的粉类与清水混合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宛如已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

　　蒋骄彻底沉浸在这种快感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人都已经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盯着她看。

　　“哎，你看，别埋头做了。那个新来的，她看起来好像蛮厉害的啊！”

　　“孙师傅会不会又收她进来啊？”

　　“切，看那样子没半点技术含量，我要是没猜错，她做的应该是松糕吧。我就问你们哪个不会做松糕？怕她干屁！”

　　“是吼，我们都会做，怕什么……”

　　“再说了，就算真的被孙师傅收下来，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开始新一轮考核了，我就不信她还能留得下来！佳佳，我说对吧？”

　　位置就在张佳玲右边的陈永，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可张佳玲的目光却牢牢钉在蒋骄的身上，半点儿都没有看向他。

　　“切，有什么好看的。”陈永低声咕哝起来。

　　跟他不同，张佳玲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蒋骄的身上。

　　如他所说，看这样子做的不过就是松糕。

　　可蒋骄动作的流畅程度，这里很多人却是远远不及的。

　　张佳玲仔细思索、对比，都必须要承认在做松糕这一项上，她没有蒋骄熟练。

　　但是关于味道，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或许她只是做得多了，才会如此。

　　张佳玲心里想，她会做的东西多了，松糕这种简单的东西根本体现不出她与别人的不同。做的次数比不上蒋骄，当然没有她做的熟练。

　　这么一想，张佳玲又释怀了。

　　“你泡那么多红豆干什么啊？根本用不完啊！”

　　“我就随手撒啊，又没量，哪里知道嘛……”

　　有人在拌嘴，说话的声音不算小。

　　蒋骄把该做的事情整理完毕后，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平时会用得上的东西，是需要自己准备的。像是红豆，就必须要提前泡发几个小时，才能让红豆更容易煮熟入味。要是今天在动手，那是肯定来不及了。

　　他们早晨都起得早，大家也都习惯了。

　　李豆豆说：“你们有人要用嘛？我们正好弄多了。”

　　别的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并没人要用那多余的红豆。

　　倒是蒋骄开口了：“能不能给我一点？”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蒋骄家的院子有就有一棵现成的桂花树。因此她可以用桂花来来入味。

　　现在孙兆兴的家里没有桂花树，单单是松糕的话，味道又未免过于单薄。李豆豆提到了红豆，蒋骄就想到了用红豆拿来做馅料，提味。

　　好在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蒋骄有很强的敌意，李豆豆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给蒋骄装了满满一碗泡发的红豆，就走了过来，亲手递给蒋骄。

　　见蒋骄手上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才探头问了句：“你要做什么啊？”

　　李豆豆在这里待了一年了，懂得东西虽然算不上很多，但对于简单的基础面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看到蒋骄用湿布盖在粉上，还准备了筛网和勺子，猜出蒋骄要做的东西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松糕。”

　　李豆豆立马出声，特肯定地说：“不行！”喊完他才发现，其他人都盯着他看。

　　特别是蒋骄，目光中流露出了疑问。

　　李豆豆才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我是想给你提个建议。”

　　蒋骄眨了眨眼睛，脸上看不出生气，反倒是更加的诚恳低声问他：“你有什么建议？我会看着改的。”

　　“之前就有人做松糕，没过。”

　　李豆豆伸出大拇指，做了个拉脖子的动作，舌头朝外一吐，滑稽毕露。边儿上有人哈哈笑话他，但李豆豆根本不在乎，他只是看着蒋骄，想知道她打算怎么做。

　　“谢谢你，我叫蒋骄，不知道你叫什么？”

　　“蠢豆儿，有什么好说的，指不定都过不了呢！说了有什么意思，等她过了再跟她说吧！”

　　但李豆豆并没听其他人的意思，反而羞涩笑了下说：“我叫李豆豆，刚才看你做的特别好。我一点失误都看不出来，说不定你会靠着它成功的！加油！”

　　蒋骄点点头，目露感激。

　　他是第一个真真正正伸出援手帮助了蒋骄的人，蒋骄打从心底里感谢。之前的小个子男孩，虽然也有心，但却没有胆子，尽管如此，蒋骄还是很谢谢他了。

　　松糕，是很简单，相比会做的人千千万万。

　　但要做好，做的完美无缺，做成无上美味，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正如甜甜说的那样，食物的真正的价值并不体现在制作难度上，而在意它的味道。

　　蒋骄慢慢握紧了拳头，如此反复数次，细细品味着刚才那短暂过程中带来的满足感，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

　　我有甜甜，我还有努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