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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醉仙楼 ...

  •   我叫奈奈,是奈何桥上一位普通渡人使者,从孟氏职业生涯终结学院餐饮专业学习三年后优秀毕业。来到奈何桥工作。
      师傅曾对我们说,虽然奈何桥上的工作只是递给过桥人一碗汤,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内涵很多学问。我很崇拜我的师傅,据说经她手递过的碗连起来可以绕地府好几十万圈。今天是我们这一级毕业实习的第一天,师傅特地从家中赶来,亲身指导我们。这让我们非常之感动。
      我的工作是负责向魂魄发放孟婆汤。说起孟婆汤的来历,师傅很骄傲。她说地府中曾经不止她一家出售忘忧汤,阎王为了拉动地府资金的运作,也效仿人间实行了“市场经济”,许多商家纷纷参与竞争。但是最后由于师傅的汤底浓郁、汤汁味美一路销量领先,而打败了其他店家,成为地府的招牌菜式,因此得名“孟婆汤”。
      趁着午夜工作闲瑕,我端起一碗汤水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碗汤十分普通,清清淡淡没有任何香味。刚想趁机偷品一口却被师傅从背后抓住。
      我只得不甘心的把碗放回桌子前端,看着师傅不善的脸色心底有些没底。
      “你们来的第一天我说过什么?”
      “不许偷听、不许偷看、不许……偷食。”这是师傅进门时就给我们树立的规矩。
      师傅叹口气将我们几个师兄弟叫来一起,语重心长的交代:“你们都长大了,为师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你们几个其实是触犯天条而被罚到地府改造的上仙。但是天帝为了防止有人偷跑,所以暂时封印了你们的法力和记忆。你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曾告诫过你们,在地府切记三件事:闲事莫听、闲人莫看、闲汤莫食。你们可知道上仙饮了这孟婆汤可会有何反应?”
      其他师兄皆摇摇头表示不晓得,但我以好吃出名,自然好奇这三界闻名的孟婆汤究竟有何神奇,不禁举手提问:“师傅,为何这凡人吃了无碍,上仙反而避讳呢?”
      师傅素来知道我是这几个是兄弟中最较真儿的,恐怕今日不说明白,日后我还会偷摸食之,遂开口讲来:“神仙自是不能食的,因为这汤是用九九八十一种世间最毒之物熬成,上仙本是三界之内最纯洁之体,如果误食此汤必定仙脉尽断、仙体俱损,百害而无一利呀!”
      听完师傅一席话,所有人俱惊色布面,幸感自己未因贪嘴折仙寿。而我则不然,思忖着左右自己已经惹下大祸囚禁在此了无天日,还不如趁此时机灌下一碗汤药解我此世烦忧。
      当然,此法自然不能与众兄弟商与,否则都逃走了引起天庭注意怎么办。
      自生此想法之后,我就会每天观察饮完汤水之后魂魄的反应。说到这里,我感觉颇有意思,因为魂魄们的反应各有不同。
      首先具有代表性的一批魂魄在一口气灌下之后没有任何反应,三生石前回忆过前尘往事之后就毅然决然的踏上了断魂桥,不再回头留恋,顺利踏上投胎的征程。
      其次有很少一部分魂魄喝完汤之后还会要求再来一碗,理由是怕自己前世根孽太深一碗汤水效果不好,所以准备多喝一些,一次性忘个彻底。当然,第二碗我们是不会另外收费的。
      最后只有极少部分人不愿意喝汤过桥,这类人对前世执念太深,始终不肯放手。这时便会有卫队前来强制灌下汤药送上断魂桥,待药效发挥作用才撤离。
      我喜欢第一类,洒脱不留遗憾。
      师傅在背后紧紧盯了我三天,三天后并没有找我谈关于偷吃的问题,而是教导我在细节方面应该更用心一些。
      我反思这几天的行为,除了偷偷私藏了几个魂魄贿赂我的小玩意,我没有做其他不合理的事情。
      师傅看我十分迷惑,于是指着桌上的碗点给我:“份量,需要注意。大人可以给他盛一大碗,小孩可以盛少一些,青壮年可以盛多一些,老人和妇女可以盛少一些,心情烦躁的可以盛多一些,心情愉悦的可以相对少一些,长相丑陋的可以多盛些,面相和善的可以少喝一些。”
      师傅所讲的前几条我是明白的,至于最后一天关于面值高低决定汤水多少的问题我有些不解。
      师傅这样解释:“面相善的人上一世可能做的善事比较多,可以让他忘记一部分,保留人性的纯真;而对于丑陋的人,多给他一些药汤可以使他完全忘记丑陋的自己,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谨遵师傅的教诲,坚持因人分汤的原则,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并且评选为地府十大杰出青年。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我把所有少盛的部分都收集到了一个碗里,终于攒够两碗份量之后,我一饮而下。
      液体下肚后有些微醺的感觉,脚步踩在地上好像踏着棉花一样,我扶着石壁爬上断魂桥,走到投胎井跟前,忽听身后响起一阵阵的歇斯底里的呼喊声,一定又是哪个家伙不想忘却凡尘旧事,脑袋迷迷糊糊听不清楚。
      想想自己这一生除了师傅和师兄弟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索性一个跟头翻进了井里,开启我的下一段经历。

      一阵翻滚绞痛之后我仿佛变成了一束光投进了一处院落中,院中正起伏着女人的啼哭声,仔细辨别后才发现,院中共有两个待生产的女人。两人分居东西厢房。只看见一个男人从东厢房跑出又急忙赶往西厢房,一路上踉踉跄跄几次险些跌倒,一旁的仆人急忙用手搀扶,主仆二人相携奔跑。
      这年轻男人大概就是院子主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仔细看看皮相倒是不差,只是多情了些。
      既然来到他家,我下一世必是他们的后代,想到两个厢房的女人,我一定要早一个俊俏点的做娘亲。
      于是我轻飘飘的驶向东厢房,穿墙而过看到一群人围在即将临盆的女子面前,我数了数统共三个接生婆、四个丫鬟还有一个男主人。由此看来这个女人在家中还是很受宠的,移步到女子身前,峨眉细眼,肤若凝脂果然生的不错。
      听过往的丫鬟都称她一声“湘夫人”,我心中秤砣有些微微偏向于她。
      师傅教过我们,品食三家,方知深浅。不急不急,我再去西厢房瞧一瞧。
      晃晃悠悠飘进西厢房后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虽然身为魂魄感觉不到冷暖,但是屋里的气氛显然给我一种冷若冰窟的感觉。
      相比于东厢房的热闹,西厢房倒是清净很多,主要是因为这里能喘气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孕妇一个丫鬟。
      孕妇身着素衣,丫鬟则穿着麻布衣服。这位夫人的地位可想而知。
      眼见夫人快没了力气,丫鬟赶紧抚慰:“夫人,您在坚持一下,我这就去请老爷!”
      谁料夫人却用布满青筋的手紧紧拉住了丫鬟的衣服,忍痛用虚弱的声音恳求:“不,翩儿,别去,别…去…”
      眼看夫人要难产而亡,我顾不得选择只能一个箭步撞进她的腹中。
      东西厢房同时传出消息,东厢房显然仗着人多接生婆的声音底气十足,好像要所有人都知道她又接生一个富家千金:“恭喜查老爷喜得千金!”
      查老爷喜极而泣却突闻西厢房传来一声尖叫,这才想起厢房中还卧着自己另一位的“妻子”,急忙起身去查看。走到门前却被挡在门外,里面传来丫头断断续续哭泣的声音。
      老爷急忙询问:“翩儿,怎么了?夫人还好吧!”
      里面久久未有回音,管家势要破门而入却被老爷挡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擅闯西厢房。惊动了夫人我拿你是问!”

      翩儿颤颤巍巍的将襁褓中的双生胎交予帐中虚弱的夫人。双生胎似与母亲有着极高的默契一般,有了母亲的轻抚脸上立现出淡淡笑容。
      自从夫人被圣上赐予查大人为妾室,自己就从未见过夫人像今天如此开心过。
      “翩儿,你看她们像不像圣上的眉峰,丑极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简妃唇边总是挂着慈爱的微笑。
      简夫人在翩儿的搀扶下背靠软枕艰难的坐起身子,将其叫到脸前轻声交代:“翩儿,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现在我求你把一个孩子送到城外的古井边。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将来还求你护全这个孩子。”
      襁褓中的两个小人似乎感觉到离别的气息,哭声震天。
      当夜子时简夫人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出生不足四个时辰的女孩。此事震惊圣上,随即遣人将公主接回后宫,由后宫未曾生育的静妃抚养。
      查府一夜之间全数罹难,史册查无此府此人。

      十八年后。
      林间一竹屋内。
      “师傅赶紧,今天晌午还要赶去醉仙楼看戏呢,今天可是京城里的名角亮相,去晚就没位置了!”
      “知道了,催命鬼。”白胡子老头拿出别在腰间的古铜色烟袋放在嘴边刁着,右手单臂一撑就跃到了马车上,看着车里摇头晃脑的我便开始摇头,“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什么孽了,怎么就你这把你这个小混蛋捡回家了,真是祖坟上不长眼!”
      我换只腿继续颠,“老头别一唱三叹了,你又不是个诗人,别老假装自己是个鸿儒先生。”
      还没说完我脑袋上就挨了一棒子,只好捂着脑袋跑到一旁默默诅咒这个坏老头。

      好在我们及时赶上了名角的开场,虽然人多但是挡不住我身手灵敏,一个横越飞到中间横梁上,两腿夹住横木,脑袋向下倒立看的也起劲。台下响起一阵掌声不知是为我还是台上名角的亮相定型。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老娘还没上去呢你就抢了先!快滚下来!”
      来人是醉仙楼的老板娘,人送外号“一枝梅”。虽然嘴辣但是心肠极好,每次我和师傅来吃酒她总会多给我们一些,还说“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个漂亮姑娘”,起初我不明白,后来我懂了,她是干的花酒生意,楼里的姑娘们年老色衰急需新货源,正巧我师傅走南闯北认识不少人,她想招些人。
      可老头子每次吃完就都答应帮忙找,但是事后就忘。
      一直拖到今天,一个姑娘也没介绍来。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来吃酒的热情,甚至频率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能说“铁打的爷俩,流水的姑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醉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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