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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泪别武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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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渤道:“我去跟着他们,看谦业被关在哪里,你就在此等候,等我回来我们再做打算。”
连碧宇知道他轻功比自己强,也没争着要去,道:“那你小心,可别被人看到了。”
“放心吧,你回房罢。”郑渤向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走去,连碧宇走进客房,心里其实有些混乱,看来武当上下没有人觉得那两个人的感情是正常的,也没有人会同情陈濂,这样帮他们究竟是对是错呢?
郑渤远远地跟着成鉴昇夫妇,看他们穿过回廊,又越过一排矮房,最后走进一间单独的小屋,看来那就是所谓的净室罢,却也无人看守,郑渤又等了半晌,等他们出来,便悄悄回到客房。
连碧宇见郑渤回来,忙道:“怎么样,我们好见他么?”
郑渤道:“没什么难的,看来武当掌门对他的弟子也很放心,并未派人看守,这也说明谦业不得师父首肯,绝难下山,不知我们能否让他舍弃一切和陈濂私奔呢?”
连碧宇道:“先试一试罢,现在是他绝食的第四天了,在这样下去要真的死掉可就什么都完了。”
郑渤道:“也对。不过我们还是要等夜深了再去,若真能说动他下山,路上碰到武当弟子可不好。”
等到子夜时分,两人悄声摸到净室外,那门居然未锁,一推就开。还没进去,就听里面有人寻问:“两位生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声音虽然无力,却也颇见威严。
两人都有些佩服,如此状态下都这么警觉,真不愧是武当掌门的首徒。
走进室内,一盏油灯放在地上,靠墙一面坐着个人,看起来三十来岁,很是落魄,下巴上胡子拉碴,颧骨微微突起,看仍旧看的出是一位相貌颇为英武的男子。
郑渤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谦业了?”
那人微微点头道:“两位的脚步声如此轻微,走得进了我才听得到。武当里青年弟子有此功力的本就不多,不知两位是?”
连碧宇道:“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是陈濂的朋友就好。”
谦业浑身一阵,惊道:“他的朋友?濂儿几时有了两位这样的朋友?”
连碧宇道:“我们也是今天从坤广道长手下救出他才和他认识的。”
谦业一脸担心道:“救下他,他受伤了么?可不要叫他再来山上了,武当弟子都不想见到他。”
郑渤道:“不是不想见到他,而是见到他就要对他不利罢。这你不用担心,他受了点伤,行动不便,这才让我们上山来的。”
“行动不便,他受的伤这么重?”谦业着急起来,道,“坤广师叔一向待人宽厚,怎么会让他受了重伤?”
连碧宇哼道:“待人宽厚,那还要废他武功?不过那一剑倒不是坤广道长刺的。”
郑渤道:“我们来本是只想知道你心意如何,如今看你这样,也明白你对陈濂不是无情,既然如此,你就随我们下山罢,陈濂思念你得紧。”
谦业摇头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告而别。”
连碧宇急道:“你告了就能别吗?我看你饿死了坤元也不会让你走的。”
谦业神色坦然,道:“那就饿死了罢,总算对得起濂儿的深情。请你们转告濂儿,我谦业今生都没负了他。”
郑渤道:“你这样就能安心了么?你一死就对得起任何人了么?”
谦业正要答话,忽然神色大惊,慌忙道:“师父,请您不要责怪这两个人。”
郑渤和连碧宇听他如此说话,更是吃惊,连忙看向门口,那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静夜听来让人心头发毛,坤元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前。
谦业勉力起身跪下,只说了声“师父”便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郑渤连碧宇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坤元面上表情极是痛苦,身子也微微颤抖,半天才开口道:“听说你今日昏过去一次,为师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谦业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多谢师父挂心。”
坤元挥了挥手,“罢了,真要你死,为师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全部白费,活着总比死了好。你从此不再是我武当弟子,我明日传下话去说你已经身亡,从此武当没有你谦业这号人物,你日后叫什么都可以,不要再用谦业这个名字。”说着,眼泪却已缓缓流了下来。
谦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到师父的神色,心中剧痛,连连磕头道:“弟子对不起师父的养育之恩。请师父不要这么难过,为了我这等劣徒怎么值得。”
坤元转过身,道:“你和这两位朋友下山罢,连三公子,你骗人的本事可不小啊。”
连碧宇本来又惊又喜,听他提到自己,慌忙道:“晚辈实在是同情他们的遭遇,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您能原谅。”
坤元不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渤扶起谦业,道:“谦业兄不必太伤心了,尊师到最后还是不忍心你丧了性命,终于能和陈濂在一起了。”
谦业泣不成声,道:“我的名字是师父起的,他让我舍弃这个名字,那不就是和我恩断义绝,什么都没有了吗?”
连碧宇道:“怎么会,就算你改了名字,什么都没变,你还是你,日后担心你家师父,也可以偷偷来看他,又有谁能拦你?”
郑渤道:“咱们这就下山罢,也不能再在客房住了,直接去那茅屋好,你有什么东西收拾的么?”
谦业摇头道:“我在武当已是死人,怎能收拾什么东西?”
连碧宇道:“那就走罢,陈濂不等我们回去,必然一夜都不会睡。”
出了武当正门,谦业挣扎下马,又对着大殿方向磕了无数响头,这才挥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