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玖仟玖佰

2、第二章

　　歌曲结束，接下来是广告。三人转回头，方殊言拿起遥控器换台。

　　林谧低头吃东西，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眸，让人看不出她的神情。争争咳嗽一声，朝方殊言问道：“刚才那个是咱们老同学程寂吧，不是同名同姓的？”

　　“嗯。”方殊言点点头，这时林谧抬起了头。争争连忙向方殊言使眼神，示意她再说点。

　　方殊言接受到她眼神里的信号，一边扒开螃蟹一边状似无意地继续说：“你出国那年他参加了某个选秀节目，获得冠军从而出道。出道后第一张专辑就让他获得了金鱼奖最佳新人奖，人气愈来愈高，今年还入围了金鱼奖最佳单曲，人称‘音乐小王子’。”

　　“他当初唱歌就很好听，没想到还真成了歌手。”争争感慨道，“不过他不是考取了D大？”D大是全国前三的高校。

　　“嗯，D大物理系。”方殊言继续补充，“大一暑假他参加选秀，因为长相和学历的原因，很快脱颖而出，在网络上人气很高。后来还成为一档益智类脱口秀的固定MC之一，人气和知名度因此提高了不少。”

　　“听起来这家伙混得不错啊！”争争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林谧似乎听得蛮认真的，一直咬着一只螃蟹腿，若有所思的感觉。

　　“今晚八点半咱们收看他的节目吧，我也算是节目的忠实观众，几乎每期都会收看。”方殊言是真喜欢这档《脑性时代》，撇开程寂这个明星同学不谈。六个固定MC加一个嘉宾坐在一起解各种难题，以展示各种思维方式，与其他那些搞笑综艺相比，没有台本没有恶趣味，真实而又有趣，还能带动观众一起解题，在这种填鸭式教育背景下启发大家创新思维，好评不断，节目越办越火。

　　而在这档节目要获得人气都是靠的个人魅力。六位MC，A全国前十的大学毕业，做主持和播音十五年，文科生一枚；B是著名工科大学出身，实力派青年男演员；C是留学派，出生在德国，留学美国，出身文科的男演员；D是著名科技大学博士学位毕业，独立音乐组合HIT成员之一；E是美国人，纽约大学毕业现在在C大读口腔科，因参加另一档脱口秀而出名，汉语水平比较高；，程寂是老幺，D大物理系毕业，创作歌手。六位MC都拥有高学历，而节目每期邀请的嘉宾，几乎都是娱乐圈高学历出身或是求学经历丰富的，所以能来参加的都是聪明的肚子里有货的，一般的明星是参加不了的，除非被公认为智商高即使学历低。

　　程寂虽然年纪最小，但答题速度快，习惯“看题”而非“做题”，去年通过门萨考试，智商150。在节目里以聪明、谦逊、有时还很萌的形象捕获一大批粉丝。

　　虽然是解题，但各位在名主持A 的带动下，其余各位的综艺感越来越强，节目一点也不单调乏味，相反还是蛮有趣的。

　　“行啊。”争争对于方殊言的提议没有异议，之前聊天的时候她就说要去看什么什么节目，估计就是程寂的这个了。

　　两人齐齐看向林谧，林谧感受到“注目礼”，拿下一直含着的螃蟹腿，点点头。

　　好几年不见，也没有联系，突然之间，她发现她一直没有这个人，心里头有思念。

　　八点半，方殊言准时调到帝都台，把准备好的纸笔放在茶几上。
　　争争拉着林谧走过来：“你要跟着做题？”
　　方殊言点点头：“虽然经常做不出来，但还是要动一动脑子，脑子越动才约灵活。而且有些题目确实有趣。要一起嘛？”她看向那两人，“我们都好久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做题目了？”
　　过去上学时的记忆被这么一句话唤醒，三个人又都是爱学习的，争争和林谧一点头，方殊言就跑开去拿纸笔。

　　节目开始，欢快的音乐响起，六位MC入场，对着摄像头打招呼。程寂拿着一杯咖啡挥手走过来，一眼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五年多前的某个夜晚，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但却是同一个人，连穿着似乎都没有变。

　　******

　　林谧第一次见到程寂是在数学竞赛培训班。

　　程寂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抬头看向那个方向。一个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裤子的男孩背着吉他走进教室。

　　他一进来，似乎全班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

　　他长相隽秀清逸，瘦瘦高高的，站在那儿跟一根竹竿似的。袖口和裤脚口都卷起，露出一小节白皙纤细的手腕和脚踝，裤线笔直，勾勒出一双大长腿。其实不管春夏秋冬，程寂都习惯卷着裤脚，露出脚踝。
　　那会程寂还没有完全张开，算不上最好看的，但在林谧眼里，他周身似有光芒闪耀，让她目不转睛。

　　看他张望了一会，然后往教室后面走。于是林谧知道他是普通班的，因为位置是按班级安排的。方殊言虽然没被选上，但各种消息都打听到了，四个实验班每班六个名额，十六个普通班每班两个名额，以第一次月考的数学成绩为主要依据选拔数学尖子生。

　　程寂进来后一会会，上课的老师就进来了，正好是林谧班的数学老师G，同时也是班主任和年级数学组组长。

　　老师大致讲了这个特殊班级的一些规则。采用淘汰制，每周五、日晚上上课，每节课会有随堂测试，每月会有一次测试，一个学期后根据这两项分数的综合排名，淘汰最后十名。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其他优秀的同学随时加进来，但根据以往情况，是很少发生的。所以一中第一次月考的数学可以说是一学期当中最难的。

　　除了依据数学成绩以外，这一个月里数学老师对学生的考察也很重要。物理和化学的竞赛班也是差不多的选拔和淘汰方式。
　　关于授课，是由四个实验班的数学老师负责，每个老师负责某几个章节的教学。

　　前三个单元是由林谧的数学老师教，在开学一个月里，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这位学生的厉害。上课的时候一直竖着耳朵听，书桌上只有一只笔和一个本子，偶尔低头写一写，几个字或几个符号，上交的作业只写关键步骤和答案。他不是迂腐的老师，所以一直都放任不管。他注意到这孩子解题时格外专注，眼睛里还闪着光。果然，在月考中，她的数学取得了满分成绩，最后一题不仅答案正确，还有解答步骤，其他几位相比有些明显是猜出来的。
　　所以在他的课堂里，他第一个点名的是林谧，点名最多的也是林谧。第一节课十分钟内全班人就知道了林谧。

　　每布置一道题，G要求先做出来的先举手，超过一半他就点名请人回答，不会等全部人都做出来。

　　林谧做题常常靠的是心算，会一直盯着黑板看，她第一个举手，G认识她就报出了她的名字。但G没有让她站出来讲，因为他知道她会做题却不太会讲题。
　　一连好几次林谧都是第一个做出题的，但因为她坐在最前面的角落里，所以后面的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第一节下课只有五分钟，第二节下课有十分钟，争争站在教室门口抱着作业本把她喊出去。于是在全班人的注视下，林谧起身离开座位走出去。回来的时候再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向座位。那时候，林谧的头发还不长，初三的时候剪成短发，长了一年多才堪堪遮住脖颈。但气质已渐成，翩翩而去翩翩而来。

　　林谧给争争将完两道题，准备进教室时，程寂也刚好回来。林谧是先看到他手里的爽歪歪和薯条的，再抬头和他对视一眼，转身先进了教室。

　　原来他的口味这么孩儿化。林谧微垂着头，想着刚才对视的那一眼，他似乎想微笑来着但又突然僵住了，为什么呢？难道是觉得她长得丑？

　　******

　　“今天来的是他啊！”方殊言突然拔高的声音让陷入回忆中的林谧回过神来，电视上嘉宾出场，MC开始和嘉宾闲聊。

　　这次的嘉宾是一位比较有名的RAP，当他来了一句玩笑，嘲笑在座各位都是单身狗的时候。程寂举手：“我不是！”

　　看到这一幕，方殊言脸色一变，她忘记刚才有一件事没有说。关于程寂女朋友的事，提的次数很少很少，可偏偏今天又提到了。

　　争争坐在方殊言对面，听到程寂这一句，她先看向方殊言，见她撇过脸，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难不成程寂又谈恋爱了？她再去看林谧，人家脸色平静，看不出异样。
　　她心里想着，如果姓程的敢在电视上秀和其他女人的恩爱，就非要冲进电视里凑他一顿。

　　嘉宾脸上有惊讶之色，他以为没人敢在节目上承认这种事，怕掉粉。但他不知程寂从一开始就承认这事。

　　“他给他女朋友写过好几首歌呢！”A说道。
　　“是嘛？”嘉宾看向程寂，程寂笑着点点头，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很幸福很快乐的样子。
　　“谈了有好几年了吧。”坐在程寂旁边感性的文科生C转头问道。
　　“快七年了吧。”程寂脱口而出，都不带思考的。

　　其余人羡慕嫉妒得起哄，电视节目上气氛高涨起来。电视前三个人却是一片沉寂，方殊言左手撑着脑袋，从手指缝里去看林谧的反映；争争不敢置信地睁着大眼睛盯着电视；林谧面无表情，但捏着笔的指甲却泛白。

　　电视上对话还在继续，嘉宾笑完后说道：“原来你早恋啊！”
　　程寂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却不再接话。早恋的学生并不代表是坏学生，如果能在一段青涩的恋情中成长成熟，变得有担当有能力，那其实对个人来说是有益的。
　　“对方现在是数学系高材生！”A对嘉宾说道，“他之前有一次跟我们说露了嘴。”“哇塞!”嘉宾惊叹道。

　　对话到此，心里有数的人都知道那人是谁了。

　　半响，争争机械似的转过脖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你、们、不、是、早、分、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