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哨向]》翠寒烟

46、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皇帝要和大公谈谈调戏问题，大公高挂“免谈牌”，向皇帝道歉过后就只是笑，我笑，我再笑，我什么都不说，静静看着你。

　　皇帝：“……”好气哦，可是拿对方没有办法。

　　以前也没有办法。那会儿是觉得对方不要脸，无从下手，现在，是对着这张脸，莫名其妙下不了手。无奈之下，皇帝只好去将自己收拾齐整了，板着俊脸坐到餐桌前。对面大公正等着他一起用餐，还顺便吩咐帕夏打开虚拟屏幕，播放帝国晨间新闻。

　　老总管站在皇帝身侧，恭敬地给皇帝满上一杯牛奶。不远处，虚拟屏幕闪了闪，露出帝国著名女主播的脸。

　　“今天凌晨五时许，宪兵队在远离帝都的偏僻小镇发现一百具年轻尸体。尸体头朝里，脚朝外围成两个同心圆，经调查证实，这些尸体的身份为阿斯加德皇家军事学院一年级新生……”

　　皇帝手一滞，银叉碰了骨瓷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公也不再关注寡而无味的早餐，转头看向虚拟屏幕。

　　“洛基小镇，环境恶劣，数百年前已无居民……”女主播继续兢兢业业地播报新闻。

　　帝星所在的尤克特拉希尔星系，其星球偏属陆地型，水源皆深埋地下，海洋面积小得可怜，并且离陆地非常遥远。

　　大公不知道祖先为何选择尤克特拉希尔星系重新发展文明，而不是旁边的银榭星系。因为，银榭星系明明就有很适合人类生存的海洋型星球，其空气、植被、气候，与古地球有七成像似。

　　这样一颗新地球在人类初临这片星域时被舍弃了，如果不是祖先挑选星球时脑袋被飞船门夹了，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原因，会令祖先舍弃无比适合他们的星球，转而选择另一颗需要改造的星球。或者，真有一些特殊原因影响了他们的选择？比如在地下城市看到的人首蛇身怪物？

　　至于洛基小镇，便具有陆地行星的典型环境与地貌。荒漠、缺水、沙暴，于是随着时间流逝，居住在小镇上的居民越来越少，直至最近数百年，已经鲜有人影，变得荒无人烟。

　　这一次，居然在那里出现一百具军校新生的尸体？大公不自觉地瞄向皇帝，皇帝已然陷入深思，似乎正在考虑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果。

　　众所周知，阿斯加德皇家军事学院历来只招收帝国最顶尖的军事秧苗。如今三大星系尽归帝国版图，总人口远超两百亿，适龄入学人口至少四十亿。在这种情况下，阿斯加德每年也只招收一万名新生，虽说一百对一万，损失似乎不大，但只要想到这一百名新生是如何天赋异禀，卓越优异，于四十亿人中杀出重围进入阿斯加德，现今看到他们以如此诡异的姿势死在荒漠，心中怎能不唏嘘，不惋惜？然后，疑窦丛生？

　　尤其这一届，据说学校录入很多贵族、军政要员及财阀的孩子，万一死的一百个里面有他们，那就不是很好办了。

　　然而，神明根本未曾打算眷顾皇帝。五分钟后，皇帝打开关闭良久的智脑，他忽然发现，智脑的邮箱中已然塞满来自臣子们的邮件。除了小心翼翼询问他在哪里的邮件，其余均是“陛下您快回来吧出大事啦阿斯加德死了一百人全是有背景的熊孩子啊啊啊啊”这种。

　　皇帝眉头紧皱，点开附录的死亡名单……嗬！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次洛基镇事件中，帝国有头有脸的家族若不死个把人，出去都不好意思自称门阀。因为这次，确实死的都是未来权利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皇帝吃不下去了，想从大公那里知道的真相也暂时顾不上了，只蓦地站起来，扭头便往外走。

　　大公盯着皇帝的背影，沉默两秒，片刻后，无奈地站起来，尾随皇帝而去。

　　老总管：“……”要变天了。

　　他向帕夏使眼色，帕夏点点头，快步追上大公，跟在大公身后做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去停机坪取飞梭，一路狂刷皇室特权，驾驶飞梭畅行无阻，前往远郊军营。

　　帕夏老老实实在前方当司机，大公和皇帝并排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皇帝继续观看新闻播报，大公则歪着脑袋，托着腮帮，盯着皇帝瞧。

　　过了会儿，见皇帝依旧面色严肃，金眸所望生霜，大公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陛下，您还不如直接联系军部。”

　　联系军部等于暴露位置，对于想要隐藏行踪的皇帝来讲，虽然麻烦些，但可以得到更多的详细信息，听起来也不算太亏。但是，皇帝陛下明显不愿采纳大公的意见，他一语不发，直接无视了大公。

　　大公摇了摇头，也不生气，反正他亦不想跟军部那群人打交道。要知道，军部除了元帅和上将的人，其余多效忠于梅特兰德伯爵。这要让梅特兰德伯爵知道他跟皇帝在一起，还不立刻从皇宫杀出来，把他从皇帝身边逮回去关进大公府邸。

　　好吧，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了，但九成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大公收了手，挺起背脊，不再慵懒地托着腮帮。他想：“与其在帝星处处受制，还不如……”打住！他微微偏头，斜睨了皇帝一眼。

　　很好，皇帝的注意力都在新闻上，没有分神关心他在想什么。

　　刚才真危险，在皇帝身边还是不要乱开脑洞，大公又缩回柔软的沙发，闭上眼睛假寐。

　　没多久，他们抵达远郊军营，直属皇帝的彩虹军团。

　　呵呵呵，没错，就是彩虹军团，同彩虹神殿彩虹厅一个系列，皇帝也没办法更改。于是，皇帝只好赐别名“碧佛斯特”，那存在于神话中，连接人类世界和神国的虹桥，以免彩虹军团名字过于引人嗤笑，导致没人进入服役。

　　当然，皇帝是想多了，军团名字哪里比得过远大前程？大公想，哪怕直属皇帝的军团叫狗屎军团，也会有数不清的人趋之若鹜。

　　“狗屎军团。”正在观看新闻的皇帝突然丢了个冷飕飕的眼神过来。

　　大公猛地一惊，随即坐起，朝皇帝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您应该听完整了吧？”大公说。

　　皇帝没回答他，看样子，是听的完整版。

　　在这期间，帕夏已经通过地面引导停好飞梭，打开门后，飞梭前方，数列军人立正敬礼，热烈欢迎皇帝莅临。

　　为什么只欢迎皇帝？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皇帝会带着宿敌，帝国人民眼中的第一纨绔大公殿下到碧佛斯特。

　　现场在大公跟随皇帝走下飞梭后，诡异地出现几秒沉寂。大公微笑，偏头用眼神询问帕夏，“我看起来很可怕？”

　　不是大公很可怕，而是星网那个帖子，在场的军人基本都看过，现在瞧这两位一起出现，总有种幻想照进现实的错觉。

　　帕夏老实地摇头，低声说：“殿下很美，不可怕。”

　　大公：“……”骚年啊，你说的不是美，是完美吧。

　　美丽且完美的大公被皇帝领着进入碧佛斯特的中央指挥厅。一位上校捧来三套簇新军装，交给皇帝在碧佛斯特的代理人，本·冯·耶恩奇上将。

　　大公看着三套军装——黑、白、藏青。

　　黑色那套不用说，一定是皇帝的。白色那套，嗯？给帕夏的？至于藏青色那套……大公怀疑地瞄向皇帝，眼眸里分明询问着：“不会是给我的吧？”

　　“是的，是为您准备的。”耶恩奇上将代理管辖碧佛斯特多年，是个十足的人精，大公只一个眼神，他就猜到大公想要问什么。

　　而在军队，黑色代表哨兵，白色代表向导，普通军人着藏青，是以光从颜色，就把军人划分为不同世界。

　　如今大公是普通人，耶恩奇上将自然替他准备了藏青色军装。不过……

　　大公揉着太阳穴，好声好气地问皇帝，“陛下，听说不是军人，私穿军装是犯法行为。前两天我是迫不得已，现在，您不能让我明知故犯。”

　　皇帝正穿着大公准备的便装，坐在办公桌前翻资料，闻言，仅抬眸扫了耶恩奇上将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翻看资料。

　　耶恩奇上将领会精神，马上对大公解释道：“是这样的，殿下。陛下已经命我替您和您的仆人办理了手续，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军人了。”

　　大公：“！！！”又惊又吓。

　　帕夏：“啊？”又惊又喜。

　　“两位的军籍在碧佛斯特归档，如无意外，将一直属于碧佛斯特。”耶恩奇上将笑眯眯地继续解释。

　　大公：“……”他脑袋放空，不敢让“我的军籍在伊达瓦”这种念头冒出来。

　　过了一会儿，皇帝关闭智脑，冷冰冰地下命令，“准备一下，去洛基镇。”

　　于是，在耶恩奇上将的指引下，帕夏欢天喜地抱着属于自己的向导军装去衣帽间换衣服。

　　大公哭笑不得，坐在皇帝对面，用指腹摩挲陌生军装，摩挲镂刻“矛与剑”的帽徽、领花，及领带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从南十字星舰队到碧佛斯特军团，这条路，似乎走得比想象中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