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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倚醉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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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白晏树一把合拢手中的折扇,怒视了宋崇泽一眼便跑了。
夭寿啦,宋崇泽这个胆大包天的什么东西都敢随意放生!那妖物最喜欢缠着自己大哥了,万一她趁他不在大哥身边趁机而入怎么办?大哥那里又没有符纸!对对对,道士也得再请来,最好能再收那小妖一次!
“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侍女打扮的桃夭望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白晏树她还是认识的,这个比妖族还要祸害的凡人不止是她,几乎郯城周围的小妖都认识,甚至还有不少女妖说能与他一夜风流也是极好的。
对此桃夭只能尴尬的咧咧嘴。
什么时候以貌美著称的妖族也会开始被人类的皮囊迷住了?
宋崇泽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还不是怕他大哥又被哪个女妖怪□□元吧。”
不听还好,一听桃夭就炸了。什么叫女妖怪□□元?这个凡人还真是不知好歹,阿枝好歹救了他大哥一名,他竟然还能把阿枝看得如此不堪,甚至还这般防着阿枝,阿枝此举之后真的不会再后悔吗?
桃夭望着那个已经消失了的背影啐了一口,“他以为谁都惦记那个短命鬼啊!要不是阿枝......算了,不说那人了,真糟心!”
桃夭不愿说,宋崇泽也懒得问,两人就这般一个看书一个看风景,饶是过了这么久,空气静谧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若是往常宋奕泽还在的话......他定是会抓着桃夭问东问西的吧?他就是那般恬噪的性子,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说上半天。
宋崇泽没了看书的兴致,将书一合便随意的丢到了石桌上。
“晚上和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桃夭问。
自从和宋崇泽签了那劳子的契约之后她就再也没出过宋府,不仅如此还得穿这些丑的要命据说是丫鬟都会穿的衣裙。
她是丫鬟吗?她分明就是来保护他,让他不受奸人所害的!
嘛,不管是什么,反正她今晚能出府就最好不过了!
夜晚在桃夭的期待中如期到来,依旧和平常打扮无异的宋崇泽瞧了眼这个格外兴奋的女子,直到上马车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她也坐到马车上时,才忽然开口说了那么一句:“今晚你安分些什么都别说,如非时态紧急,最好别乱动。”
坐在马车上也不安分的桃夭点了点头,一副很乖巧地模样应了下来。只是她会不会真听话,就没人晓得了。
暗色马车咕噜噜的朝着郯城南边的方向驶去,那是夜色渐落后整个皇城中灯火气息最浓的地方,也是夜晚的郯城最热闹的一处。
古廊蜿蜒,睡莲悄绽,处处小桥流水。
桃夭感觉到马车顿了顿,然后慢悠悠地停了下来,立刻迫不及待的便去掀马车帘子。
只是帘子才拉开一个角,就有一串浓郁的香脂气息钻了进来,惹得她连打几个喷嚏都还觉得鼻翼有些瘙痒。
“这是什么地方啊?”
她问的,自然是宋崇泽。
若是平常宋崇泽这儿只怕是已经直接无视她了,只是今晚确实是个重要的夜晚,大掌往那钻出帘子外不停东张西望的脑袋上一摁,他才缓缓开口。
“不该问的别问,只要你今晚老老实实地不给我惹乱子,改日我带你出城玩。”
“此话当真?”桃夭收回脑袋。
“当真!”
果然这般说过之后桃夭就乖巧多了,老老实实地跟在宋崇泽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接待他们的是位半老徐娘,虽不似年轻小姑娘那般青涩稚嫩,倒也颇有几分成熟女子才有的风情。见宋崇泽来了,立刻扭着腰肢迎了上去。
“宋小公子您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奴都等得迫不及待了!咦,这位姑娘是?”花娘正欲倒进宋崇泽怀中的动作微顿,视线也从他身上转到了跟在他身后小丫头身上。
桃夭饶是再不懂事也知晓宋崇泽待她来的是什么地方了,这无处不在的浓郁香脂味儿,再加上这穿得不知羞耻的粘人女子,现在想叫她装傻都不可能了。
这......这绝对是青楼!
就算桃夭是妖,那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现在忽然瞧见这么一位穿得袒胸露背的女子,且还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立刻羞红了一张脸。
“哎呀哎呀,真是个可笑的小姑娘啊!奴在这楼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瞧这小脸红扑扑的......”花娘好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般,绕过宋崇泽就想在桃夭脸上捏两把,试试手感。
只是她还没捏上桃夭的脸,自个儿的胸脯就被人捏上了。
宋崇泽一把将花娘拉进了自己怀中,微微侧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便铺泄下来。今夜他出来并未束发,一头长发就这样随意的散着,再加之他这深邃的五官,离远了看还真有几分邪魅妖精的模样。
略有些粗糙的大掌从花娘鼓囊的胸脯上拂过,最后欺上她的下颚。那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化了精致容妆的脸送到自己眼前。鲜红的双唇因呼吸一张一合,宋崇泽闷闷地笑出了声,然后重重的在上面印下一吻。
“怎么?有我在你身前,你竟然还惦记一个乳臭未干小姑娘不成?”
何止是桃夭,就连认识宋崇泽这么多年的花娘都从未见过他这般勾人的模样,她平日里也只觉得这个宋小公子五官略之常人深邃了些罢了,一头墨发也是规规矩矩的束在脑后,性子更是和冰块似的。
哪知今日这宋小公子破天荒的散了发不说,衣服也换成了暗色的,现在更是说出这番令人心神意乱的话......
花娘只觉心脏漏停了一拍,自己好似迷失在那深邃的笑容中了般。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宋崇泽早带着桃夭率先走上九曲回廊了,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怎么,叹了口气的花娘重拾那面具般的笑容快步跟上。
此处名倚醉楼,是座青楼。或许说,整个郯城的南城区没有几家不是青楼的。但这倚醉楼却是青楼之中最难见的清倌楼,这里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都卖艺不卖身。
当然,倚醉楼最大的风景可不是这些清倌,而是楼里九曲十八弯的江南风景。
翠色的竹在墙角伫立,池子里的睡莲悄然绽放。跟在宋崇泽的桃夭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感受着脚下的触感,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东瞟西看,神色中更是满满的惊艳。
谁说青楼都是俗不可耐的?虽说这倚醉楼也少不了那些俗脂味儿,但就光风景来说便能压下那些寻常青楼了!
想着桃夭便有几分心痒难耐了,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宋崇泽更多的有关倚醉楼的事儿,只是她手还没攀上他的袖子,就被他未卜先知般射过来的警告视线喝住了。
花娘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他们二人的前方,自然是看不到两人交集,又绕过一道回廊,终于在一处门前停下了。被宋崇泽吓过之后的桃夭见花娘停了,此时更是不敢说话了,垂着脑袋跟在两人身后。
花娘敲了三下门,两快一慢,还未等里面的人说话,软糯得好似含着颗糖的嗓音轻轻响起:“爷,宋小公子到了。”
里面的人应了声,花娘才轻轻将门推开,退到一旁示意二人可以进去了。
就她这等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所以在宋崇泽与桃夭进去之后,又缓缓将门合上,捏着帕子便褪下了。
桃夭刚想问那女子怎么不进来,就瞧见宋崇泽垂着头向主座上的男子行了个礼:“公子。”
室内不大,布局皆为暗色,人也不多,坐着的也就那么三四个,而那三四个人身后还站着打扮得和侍卫差不多的人。桃夭不晓得他们是做什么的,只是能让宋崇泽都这么伏地的人,只怕身份也小不到哪儿去。
她学着他的模样,也行了个礼,只是“爷”这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桃夭借着行礼的姿势偷偷的瞟了眼主座上的那名男子,模样看起来只怕是弱冠之年都还未到,偏偏装得一副老成的样子。而他手下摆坐的另几名男子看起来都比他还要年长些,模样同样不俗,就气势有些骇人。现在许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其中一位还朝她射来了刀子般的视线。
身旁宋崇泽的气压似乎低了几分,桃夭骇然,立刻收回自己不规矩的小动作。
“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爷还望恕罪。”
“啧。想不到堂堂左相,竟然连一个小丫鬟都调教不好啊!”
在宋崇泽的告罪声后又有道从左边响起的声音,桃夭记得坐在那边的男子只有一位,是位手拿折扇的公子,一身白袍看起来人模人样,却总给她一种是白晏树那风流浪子坐在那儿的感觉。
桃夭咬唇,不敢吱声,宋崇泽也没说话,反倒是主座上的人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今日孤叫你们来又不是为了让你们揭对方低的,好了,都是自己人,梦周你也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