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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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一台戏，花满楼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曼春姑娘平时不发一言，怎么今天见到这个上官姑娘，语气里夹枪带棒的？花满楼是想不明白的，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花满楼也没有太在意，他笑着对上官飞燕说：
“我也不讨厌你，反而很喜欢你，我喜欢说实话的人。”
上官飞燕眨着眼，道：“说实话的人可不可以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花满楼道：“当然可以。”
一旁的汪曼春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冷笑一声，“简直无可救药。”
上官飞燕翘起嘴角斜斜的看了一眼曼春，口气软糯的对着花满楼说：“那我可就放心了，我真害怕你会把我赶出去。”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不会的，我的小楼随时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敞开着大门。”
汪曼春有些无趣，眼前这个上官飞燕就像一个明明就是一个自己没有什么演技还偏偏以为自己装的滴水不漏的女特务一样，整个人都是破绽，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这样的人也只能骗一骗眼睛看不见的花满楼，想到这里，汪曼春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一口气哽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上官飞燕走到窗前，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空气中夹杂着花朵的清香，让人忍不住为之陶醉。
“一天过得真快，现在天又黑了。”
曼春找来烛灯，有些笨拙的点上火。
“是啊，天都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上官飞燕听到曼春的话，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却牢牢的所在花满楼的身上，花满楼是个瞎子，瞎子当然是看不见一个女人在盯着自己，所以花满楼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思考着问题：今天的汪曼春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呢？
上官飞燕见花满楼也没有要挽留自己的意思，脸上明显浮现出了怒容，她有些不甘的顿了顿足，然后狠狠的看了曼春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
曼春笑着目送着上官飞燕走远，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花满楼：“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花满楼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有些奇怪。”
“你不是说你的鼻子和耳朵都很灵敏吗？你有没有听到麻烦要找上门来的声音？”
花满楼摇摇头：“这个，倒真的没有，曼春姑娘为何突然这么说？”
汪曼春坐到桌前，托腮看着花满楼，口气里少见的认真。
“我敢肯定这个上官飞燕是来找你的，而且一定没什么好事，这样吧，打个赌，最多不超过七天，你的麻烦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要是输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看怎么样？”
花满楼听着曼春说的话，有些猜不透这个姑娘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肯定上官飞燕是个坏人，而且话语中浓浓的都是敌意。
“那你先说说我要答应你什么条件？”
曼春走到靠墙的桌子旁，伸出右手抚摸着那把刀，口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很简单，我的条件就是，你要教我你说的那个什么，灵犀一指，你输了的话。”
花满楼张嘴还要说什么，曼春立刻就打断了对方：“你就别多想了，反正我是不可能输的。”
花满楼有些好笑：“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意外，我可不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倘若你要是输了，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吧。”
“你要是输了，就把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个聊斋志异里面的故事全部都讲给我听。”
“没问题。”
花满楼走进厨房，曼春走到楼下翻着花满楼下午在花市上买回来的花子，有些忍不住的嘀嘀咕咕：“一个大男人这么喜欢花，也是没有谁了。”
花满楼今天晚上做了三菜一汤，曼春一顿饱腹之后擦了擦嘴抬起头来看着对方问：“花满楼，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你的家人呢？”花满楼放下手里的筷子微笑道：“我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家里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很健康，很快乐。”
“很大的一个大家族？”
“没错，我上面有六个哥哥，我是我们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七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以后眼睛就看不见了。”
花满楼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挂着微笑的，似乎这件事情并没有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任何阴影。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想得开的人，如果我看不见了，我肯定会疯掉的。”
花满楼道：“其实做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享受更多乐趣。”
“你说说都有什么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慢慢的接着道：“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曼春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在我们那个年代中是没有机会好好去享受的。”
花满楼有些狐疑，曼春轻轻的说：“在我们的那个年代里，可以安全的睡上一觉都是很奢侈的，也许你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春天的花开，脑袋就已经掉了，也许你还没有等到冬天来临雪花飘落，冰冷的子弹可能早已经穿过你的身体，我知道你想象不出来，因为你是一个，因为你是一个只会相信人性本善的大好人，如果你生活在我的那个年代里，你肯定不会去救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所有人都说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一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不对？今天之所以会跟你说这么多的话，是因为我发现和你这种善良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无形中就被你洗脑了，算了，我们还是安安静静地等着麻烦上门来吧。”
花满楼听完曼春的一番话许久都未曾言语，曼春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里，随后走下楼去大声地对着楼上的花满楼说：“今天晚上我们把你下午买回来的花子都种上啊。”
花满楼沉默的走下楼，听着对方打开装着花子的口袋，随即曼春把一大把花子塞到自己手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跟我一起干活。”
两个人把花种洒在小楼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来年春天，定是姹紫嫣红开遍。
曼春问花满楼：“你有朋友吗？”
花满楼点点头，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他似乎很高兴：
“我的那个朋友特别有趣，有机会真的想介绍给你认识。”
“那你说说他怎么有趣？”
花满楼脸上又发出了光，道：“他姓陆，叫陆小凤。”
他微笑着。又道：“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女人，他名字虽然叫小凤，但却是条不折不如的男子汉。”
“陆小凤，你不说我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花满楼笑得更愉快：“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你只要见过他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他不但有两双眼睛和耳朵，有三只手。还长着四条眉毛。”
“看来你这个朋友身体有点毛病，从小就长畸形了吧？”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两双眼睛和耳朵，当然是说他能看见的和听见的都比别人多。三只手是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都灵活。”
“那四条眉毛是什么？你这个朋友不会是大街上玩杂耍的吧？”
“你就别猜了，四条眉毛，等你见到了陆小凤你就知道这四条眉毛是怎么来的了。”
曼春无所谓的撇撇嘴：“卖关子。”
花满楼温和地笑着，“陆小凤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曼春拍了拍手里的尘土，“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不知道有朋友的乐趣是什么。”
花满楼一怔，“难道现在曼春姑娘也没有把在下当成朋友。”
“没有啊，你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我是要报答你的，和朋友怎么会一样呢？”
“其实，你完全不必这么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发现受伤的你，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我这里来，我也同样会收容，我的门永远开着。永远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曼春一屁股坐到了楼下的台阶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好人，你快别说了……真的比那些私塾的老先生还要啰嗦。等有机会，我把我以前的故事都说给你听，你这个大好人再好好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和我这种人交朋友。”
花满楼也学着对方坐在台阶上，“好，那我可就等着听你的故事了，千万莫要忘记你今天跟我说的！”
曼春抬起头看着夜幕中的某一个虚无的点，轻轻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