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荒》洛听青

59、菩提心

　　陪廖青挂完针水慕封妈妈才离开，回去以后没忘记给慕封打了个电话。
　　“我跟你姑姑一起去医院看你朋友了。”
　　慕封按着键盘的手指一僵：“你也去了？”
　　“嗯，你姑姑告诉我她住在你那里，所以我想去看看。”慕妈妈分分钟就把慕姑姑给卖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上班呢。”慕封觉得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家长见得真是仓促，不知道阿青有没有被吓傻。
　　“刚好休息。”慕妈妈说：“小姑娘人还不错，但我看着家庭条件好像不是很好？”
　　慕封顿时觉得头皮一麻：“您说这个干什么？”
　　“我是说回头让你姑姑带着她玩几天，你跟她之间总要有一个是领得出门的吧，你已经宅成棵草了，我只能指望她了呀。”
　　慕妈妈边笑边说，笑得慕封一阵尴尬，手指虚握成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慕封也笑笑：“妈，她家庭条件是不太好，而且她母亲也去世了，她爸......不太正常，阿青本人可能也没你以前见过的那些姑娘出挑，但要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带她回来见你们。”
　　“你就说你姑姑是个意外呗。”慕妈妈说。
　　她仍是开玩笑的语气，慕封又说：“我是说我喜欢她，很可能会娶她。”
　　“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儿子，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慕封站起来喝了口水，安静听着后半段。
　　“但是，结婚这个事不急，妈不催你，你也再慢慢考虑下，不是说妈思想封建嫌贫爱富，是说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还短，很多问题它还没暴露出来，就算她人很好，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仅仅人好是没用的，性格不合也很难走到最后。”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最简单的，你工作性质不一样，要是在一起久了，哪天她觉得自己在外工作累了，回来以后看你觉得你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你们很可能会吵架的。”
　　慕封妈妈举的这个例子不算无中生有，说的还是她跟慕封爸爸自己的事，那时候慕封还小，那两年做生意势头好，他爸爸辞职下了海，一开始因为没人脉当然是屡屡碰壁受挫，回家以后看到慕封妈妈带着慕封在饭桌前安静的等他开饭，开始当然是感动得不行的。
　　久而久之，不知道是因为歉疚多了负累不起还是积郁成烦躁，每次一回来只需要一点点动静就会冲着慕封妈妈发牢骚，说的就是我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就知道缩在屋里，什么也收拾不好。
　　话说得相当重，慕封小时候占着学了点儿思想道德品质经常跳起来跟他爸理论，每次都被他妈一言不发的蒙着嘴拦回去。
　　“我那时候就差点没跟你爸离婚。”他妈这么说。
　　“都过来了，没事的。”慕封语气是轻声的安慰。
　　“家庭条件和经济实力相差太远的人，真要在一起会很累的，我跟你爸那时候算是门当户对都还有那么多矛盾，别说你们现在了，你可能觉得我现在因为钱的问题跟你谈你的感情是件很俗气的事，但是现在那么多人闹离婚闹分手有多少是因为感情问题呢？感情很好，但物质基础也是要的，我就是怕你累。”
　　慕妈妈平时很少跟慕封说这么多话，常常以上了年纪的人才多话她还年轻自居，这算是她第一次跟慕封这么絮絮叨叨，边讲事边解释，生怕慕封嫌她烦的样子。
　　“我知道。”慕封说。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阿青绝对不会跟他因为钱的事闹矛盾，不过他妈妈讲的又不单纯是钱这个问题，慕封听下来甚至觉得她说得挺对的，任何感情长了久了可能都会掺进杂质，虽然他跟阿青各自游戏里的角色都打了一套叫菩提心的石之灵，但都不是圣人，物质基础，嗯这个问题是应该考虑下了。
　　“你大学时候那个苗洁，你那么喜欢她，她最后就为了那么点钱来害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提这个，但这是前车之鉴，我和你爸从来不催你结婚，就是怕没给你挑对人。”
　　慕封心里知道，他们一直不催他的主要原因是当年苗洁的那桩事他们总觉得亏欠他，所以他爸允许他一事无成，他妈纵容他方方面面。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旧事重提，慕封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苗洁的事影响的绝对不是他自己一个人。
　　“阿青不是苗洁，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慕封语气尽量放轻松：“我怎么觉得，你说了这么多，话里话外都是怕我被嫌弃的意思，我才是您儿子啊。”
　　“所以妈一颗心都悬在你身上啊，要你是那种玩玩就算了的人我倒是省心了，等哪天你不想玩了我就拿张卡过去扔人家姑娘面前：麻烦你离开我儿子！”慕妈妈想想都觉得很激动：“多气派！”
　　“对然后您就能跟您儿子一起上微博头条。”慕封笑了笑：“你以后少看姑姑推荐的那些言情小说，就没有一本接地气的。”
　　“全是仙气！”慕妈妈说。
　　“行行行仙气。”慕封附和，冯仙女尤其喜欢看书，于是他姑姑闲着没事就会推荐一堆自己看过觉得好看的书给她，慕封回家的时候有幸见识过那么一两本，各种打着虐恋情深标签的都市言情，不用看都知道内容一定很精彩。
　　“你写的我也看，但我觉得不好看，你姑姑最近推荐了一本给我，还挺好看的，叫什么霸道男神什么什么，哎我一会儿发给你，你看看人家写的，男主角又帅又有本事还宠女主，比你写的好看多了。”冯仙女接着说。
　　慕封：“......”他开始有点担心他爸在他妈心里的地位。
　　“就这个姑娘吧，我们接受她是你女朋友这件事，但谈婚论嫁，我还是希望你过段时间再考虑，如果你跟她互换一下性别，你是女孩子，她是男孩子，这件事我就答应了，你明白吗？”慕妈妈语重心长。
　　慕封嗯了一声，他明白，现在在她们心里，虽然有他百般照顾，但阿青是那个积极向上的人，他是那个原地踏步不求上进的人，怕的是早晚有一天阿青成了比他更优秀的人会选择离开他。
　　“我知道了。”慕封说。
　　“你理解就好，我跟你爸呢，就希望你好好的，那就先这样吧，周日有时间的话回来吃个饭，你爸要回来。”慕妈妈说。
　　“行。”慕封一口答应：“刚好我想找他说点事。”
　　“你女朋友住院这次就算了，下次带她一起回来。”慕妈妈又说了句。
　　“好。”慕封说。
　　挂了电话慕封没再继续敲键盘，看了一眼写了一半的不到的章节，保存以后关了页面，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全职作家，也算不上专业后期，名下挂着九月，自己还不是老板，结论是，一事无成。
　　慕封端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阳台上，从外在论，他确实算个令别人羡慕的人，有收入，饿不死，有车有房，还有女朋友。
　　但论收入，他入不敷出，花的大半还是家里的钱，车和房子更不用说，都是他爸给他一次清的，他除了考了个驾照选了个房子样式签了个房产证什么也没做，女朋友还是打游戏捡的，啧啧啧，当之无愧的啃老族啊。
　　对着对面楼阳台摆着的一堆花花草草思考了半天人生，慕封一杯水见底，这样下去不行啊，不过既然已经是个啃老族了，不妨再啃一把？
　　折回书房拿起手机，有条未读信息，冯仙女还真把她说的那本小说发了过来，慕封无奈的加了收藏。
　　之后拨了陶泽的电话号码，接通后唇角勾起，慕封说：“老陶，有没有兴趣玩票大的？”
　　这边接了电话的陶泽右边眉毛稍微往上抬了抬：“哦？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