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喷泉前乐队义演，摩天轮里的寂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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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喷泉前乐队义演，摩天轮里的寂静
“雷姆太郎再见！”一对双胞胎在我的仓鼠脸两边各亲一下，高兴地与我道别。我也高兴地带着笑挥手同他们道别，下一刻就转身瞪着让我成为这副样子地罪魁祸首和旁边笑得开心的不得了地妙妙。
“哼哼……”厚实的衣服当得住我的冷笑可挡不住我的怨念。我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那两个人。
“啊……雷先生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只要再照一张相和把手上的五个气球分完，这一切就结束了哦。”工作人员说着挥挥手，扇走我的怨灵。
“那真是太好了，希望你们的礼品不会让我觉得不！值！”我咬牙把话从缝里挤出来。
“自然自然，我想您一定会满意的。如果不满意，您也可以提出另外的需求，我们一定在能力范围内满足您。
“那还真不错……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啊？”另外的需求？每月给我提供一份工资成不成啊？不过我没敢说出来，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同意。钱，还是自己挣的花起来才不烫手。
“叫我夏地就好。夏天的夏，天地的地。”见我要坐下，他往边上挪了挪。
“你该不会有个兄弟叫夏天吧？”我又要嘴角抽搐了，天地？！
“正是家兄。”夏地依旧满面春风地笑。“雷先生，看来您最后的客人来了呢，请加油啊。”
顺着夏地的目光看去，果然磊的乐队过来了。
磊和那个叫张北诚的男孩儿穿的是黑衣，但两人风格完全不同。磊的更加繁复，颇有哥特式的华丽风格。黑色做底，金、银两色的花纹纠缠在一起，两条银链分别随意地斜挂在裤子和上衣上。双手插兜，背挎电吉他。而张北诚的则是简单的黑衬衫加西服裤配一条银色领带，头发往后梳，整个人显得很成熟。文清则与他们完全相反，穿的是白色系的衣服。上身为干净利落的白色长袖帽衫，裤子是一般的休闲裤。水蓝色的线勾勒出衣服的线型，左裤腿的下半截和帽衫的右臂上也有水蓝色莲花。两个女孩子分别选择了紫色和红色。紫色的棉质连衣裙，高雅中带有神秘色彩，衬托出高个儿女孩的气质。而红色的休闲装充满活力，又在微冷的季节给人带来暖暖的感受，让稍矮一点儿的女孩更显活力。
五个孩子极强的磁场引来周围人的视线，而在他们身后更加夸张。有一队人马抬着几个大箱紧跟着。
看着打头的磊向这边走来，我感觉背后直冒冷汗，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没有勇气走过去把气球给他们。在家里怎样都好，但我真的很怕磊会在外面生气，更重要的是，这可能毁了他们的演出。这样想着，我的心随着磊走近的脚步而渐渐沉了下去。
但磊只是站在喷泉前，静静地环视一圈，目光丝毫没有在我身上停顿，就转身安排乐队成员和抬东西的人布置。我松一口气，但心中又有些遗憾。再看过去，只见文清趁乐队其他人都在忙的时候朝我的方向一笑，还眨了眨眼睛，然后和侧身和磊说了什么。磊只瞥一眼，点点头就又专心调试他的电吉他了。文清则笑着向我走来。
“仓鼠先生，请给我五个气球。”文清站在我面前笑得灿烂。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静静地把气球递给他。正要收回手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我“毛茸茸”的爪子，用高兴地语气说：“大叔你不来和我们和个影么？”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摇头，一边抽回手一边说：“算了吧”。
“不愿意吗？那这次就算了吧，不过……相机借我用一下。”文清看样子是打算放过我了，我在心里舒一口气，从仓鼠的口袋里掏出用来合影的相机准备递给他。
突然灯光一闪，之见文清手里举着一个数码相机笑得灿烂。“呐呐，大叔上当了！既然你不肯跟我们合影，那就用你的仓鼠装照片等价交换吧。啊，放心，我不会给磊他们看的，全当是个秘密好了。我们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要睁大眼睛哦！”说完，他又冲我一笑，将超薄的相机直接塞进兜里，向乐队走去。
我感觉后脑上挂满黑线，自己好像被耍了。
“啊……”一只手忽然排在我背后吓得我惊呼一下。紧张地往乐队那边瞄了一眼，还好声音不大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样想着，我转过身看到了“罪魁祸首”——夏地。
“啊，雷先生，您的工作完成了。请您先跟我去换衣服。为您准备的大礼，要等一会儿才会揭晓。”
我点点头，跟他回到一开始换衣服的仓库。等我换好衣服，和妙妙一起坐在离喷泉不远的长椅上，乐队的义演刚好开始。
磊的吉他，文清的贝斯，张北诚的架子鼓，还有被称为雒姐女孩的电子小提琴，以及“花花”的键盘全部亮相。乐队的第一首曲子《星星》主旋律由小提琴和键盘合奏，中间有部分插入吉他弹奏。
第二首曲子是“opposite”，在提琴和键盘模拟出来的钢琴声中，文清的歌声显得愈发纯净清亮，就在高潮部分，犹如歌词“You smile sweet, and I lose my heart.”他微笑着，将笑融入歌声的同时，也将个融入了笑之中。那种温柔的笑让人迷醉，感觉自己仿佛已升入天堂，而非存在于现世，眼前的就是天堂的大门和即将引导自己跨入另一个极乐的大天使长加百列。
但就在人还迷走在甜美的幻想中时，歌声和音乐突然戛然而止，在令人莫名又紧张的两秒钟的停顿后，突然响起的是来自地域的呻吟。吉他与贝斯的完美配合，加入架子鼓强烈的节奏感与力量，瞬间形成的强力“摇滚风”将之前的美好全部带走。阳光消失，蓝天不再，鲜花枯萎，圣歌停止，呼吸都似被人攫住，心中压抑却无法确切地说是无胆释放出来。磊这时邪气地一笑，如同地域之主撒旦召唤迷途的魂灵。“Give me your soul and I gonna lead you to another world.”略微嘶哑的歌声，罂粟般迷人又危险，引人一点点步入泥沼之中。
天使与恶魔的对立，在这首曲子中彰显出乐队两位骨干成员的特点，也吸引了众多听众，原本不很小的广场现在却是人挤人，而且还有继续增长的可能。因为人多，从我们这里已看不清乐队的情况。
之后的几首歌也各具特色，风格不尽相同但又绝对符合每个成员的个性。
“啊，最后一首歌首歌由我和磊合唱。名字是‘祝福’，祝福所有的听众，同时也希望我们乐队这次义演能给聋哑儿童带去大家的祝福。”文清的话音刚落，舒缓的旋律就响起，随后架子鼓参与其中，控制着节拍。
“我的祝福，化作一阵风，代我拂过你的发梢。”
“我的祝福，化作一场雨，代我润湿你的心田。”
……
磊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和文清清澈而稍稍高昂的嗓音配合默契，
“哗——”随着一个音符升入空中，听众纷纷鼓掌。更有不少女孩尖叫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这无疑是一场精彩的成功表演，他们之前的排练，自己作曲，出色的演出和募集善款的计划，每一个步骤都是他们一起合作认真完成的，他们正变得成熟，学会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这种成长比义演更让人感动，他们正在蜕变，这对于我这个“冒牌的父亲”来说，也是很骄傲的。
等人群稍稍平静，文清举着麦克，用他一贯温柔的声音说：“今天我们乐队的义演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的参与。我们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助一些聋哑儿童。我们以义演的方式为他们筹集善款，如果您也愿出一份力帮助他们，请到喷泉右边的募捐箱捐款。您的善举将帮助更多聋哑儿童拥有听到声音和用语言表达自我的机会。再次感谢大家的参与！”
人们大多继续围观了十分钟左右才散去，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冷清了不少。乐队成员的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换回衣服的我有些忐忑地朝他们望了望。文清拉过磊说了几句话，磊沉默了几秒向我看了一眼，平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想也许文清昨天想得太简单，磊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对一个陌生父亲的仇视。
我原本还满怀期待，但现在也只有苦笑。自己太过天真，以为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就能让受过创伤的磊得到安抚，却忽略了结荚的伤口本就是枚炸弹，即使是轻轻地碰触也会让伤处钻心地疼。过好的预期让我难以接受这种失败的结果，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吭不出声来。我甚至觉得，哪怕磊投过来的是仇视的眼光也好过这般对待陌路人的态度，只是这种忽略就让我产生想要逃走的想法。
两人仍僵持不下，文清说了什么，磊突然被激怒，吼道：“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做什么！”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引起了队友和路人的注意，吼完就噤声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扭头不看文清，当然也没有看向我。
我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他们争执的原因，只好苦笑着拉起身旁的妙妙，轻轻告诉她：“你哥和他的同学们还有事情没忙完，咱们先去别的地方吃饭不要打搅他们。”
尽管我的理由很牵强，妙妙还是乖乖地跟我一起转身离开，没有问一个问题。
我拉着妙妙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发短信告诉文清我们先去别的地方吃饭。文清过了一会儿回信给我。开头就是抱歉两字，之后说让我们去不远的一个树林休息区，会派人把我和妙妙的午饭送过去，结尾也是抱歉。没有多余的解释，但两个抱歉足以表达他的意思。他的气质中有种孤高，道歉并不是他擅长的。我可以想象到他把这条短信删改多次才发出的样子。
好的，没关系。我简单地回复给他。同样不要过多的解释和宽慰，那不是对他真正的理解。
树林并不远，我们很快就走到了。有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提着袋子站在一组桌椅旁，见我们走近便迎了上来。
“请问是雷先生和雷小姐吗？”男子礼貌地询问。
“是的。”我点点头。
“啊，这是您二位的午餐，饮料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请移步到那边用餐。”
“麻烦你了。”我伸出手欲接过餐盒，却见男子站着未动。只好接着说，“多谢。请交给我吧。”男子仍旧未动。我不想吃饭有人在一旁守着，但又不知怎样委婉地说，一着急“我们父女俩待会还要单独聊一聊。”这句话便出了口，一下窘住。
一直恭敬有礼、面色平静的男子终于把盒子递过来，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刚才失礼了，在下告辞。”“再……再见！”还有些窘的我慌张地和他道别，拉着妙妙走向之前他示意的桌椅旁。
和妙妙一起解决了午餐。排除妙妙中间几次笑我刚才的窘相和只有两个人的遗憾，那段时间还是挺美好的。
下午，我们两人在游乐园里试了几个不太刺激的游乐设施，一人拿一个甜筒慢慢走。轻松、悠闲，然后下一刻被一声“等等！”打断。那是磊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但还是习惯性地张望了一下，就看见我们右侧不远的磊和文清。磊依然面色严肃，而文清也还带着微笑，我只觉得自己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走近，磊皱着眉说：“我有事和你谈谈。”
我更加紧张，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两个字：“好吧。”
磊要开口的同时，文清又插进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摩天轮那里吧。”
磊没有出声，但他转身就走的动作证明了他的同意。文清朝我笑笑，也迈开步子，我和妙妙也只能跟上。
到了地方，磊淡淡地说：“我们单独谈谈。”文清的笑有些无奈，只得和妙妙说：“他们有事，和哥哥先坐吧。”妙妙不大愿意，看向我的眼中带着担忧。
我轻轻朝她和文清点点头，站到了磊身后。四人间的安静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等待着未知。
前面磊和妙妙已经坐进一节黄色的车箱。他们透过玻璃向我们看来，我微笑，不知还能维持到何时。
蓝色的车箱转下来，门开了，一对欢笑的情侣走出。象征幸福的摩天轮，现在却像是龙潭虎穴，让我紧张。
车箱缓缓上升，磊却迟迟没有开口。我微微笑着，眼睛盯着交叉放在腿上的双手。
“你……不是我爸。”磊终于平静地说道。
“怎……怎么会呢。”我觉得自己被吓得鸡皮疙瘩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磊难道对亲生父亲那么熟悉？我和妙妙以后该怎么办？无数问题闪过，我却只能干干地说出那几个字。
“我没有爸爸。我和雷家当家早就定了协议，我也是继承人之一，和你们三兄弟在平等的位置。”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我不知接什么，也只是沉默。
“这个我今天和文清说明白了。他昨晚和你说些什么我大致能猜到，你不要幼稚，以为现在一点微薄的关心就能弥补过去犯的大错。实话实说，你做饭确实不错。以后你负责我的三餐，我可以让你和雷妙留下来住，但你们也要负担一半的生活开支。从明天起，你做饭是交易，不是幼稚的你所谓的关心。”磊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
“但房子……”是我的……我后半段话被磊狠狠的一瞪咽回肚里。
“房子早就由你亲爱的钢琴老师归到我名下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完全可以把你们赶出去。”
“磊，你不能……”
“闭嘴！我和你不熟，你没有这样叫我的资格！没有我的同意，你只能叫我雷磊！”
“我…..我知道了。磊，呃，雷磊。”对面的磊突然发怒，让我颇为惊愕，摸不着头脑。
磊盯着车箱底部几秒，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眼神中仍有一丝抹不去的愤怒和惊惶，嘲讽一笑：“用不着一副担心的样子。我原以为你不过待个两天就会离开，买一堆东西不过是大少爷能挥霍，才会在这几日扮作那个样子。但既然你有长住的可能，我们不如摊牌。不必担心，在雷妙面前我不会和你闹，也算给你留些面子。”
我心情复杂，脑子中一片混乱，一时又无话可说。两人都缄默不语，空留一室的安静升到顶端，再缓缓降下。
出去之前，磊才再开口：“我不勉强你，到下周日，你给我回复，留还是走。”说完，率先走出车箱。
之后，我一直回想摩天轮里和磊的对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磊那样就真的痛快了吗？雷大戈到底有多少秘密？带着太多问题我疲惫地合上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喷泉前乐队义演，摩天轮里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