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弃妃》月照海涵

89、相逢不识

　　季玉虽然不能将清秋救出来，却得空了经常去陪陪她，经常是她待在地牢外面，自言自语讲一些她们以前的事情，讲沈静辰的近况，讲包子的一些趣事，她却是纹丝不动，似乎是听都听不到。
　　她讲了累了，便倚靠着墙壁睡上一会，她这种几乎在任何地方想睡就睡的能力也许是前期过苦日子过出来的，地牢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风景可以看，除了墙角偶尔滴落的泉水声，似山涧的清泉敲击石头的声音。
　　“季玉，我想出去看看”
　　季玉本来在半梦半醒之间，朦朦胧胧中听到她的声音，便猛然惊醒了，原本以为是幻听，醒来看到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才知道不是做梦。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想出去看看，看看这日色是怎么样的，我已经几年没有瞧见太阳了，我怕我再过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看了”
　　“不会的”
　　“我想再见一眼娘娘，不知道她现在可好，是否还依稀能记得我？”
　　“清秋，你不要想太多，有机会，等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季玉，不用安慰我了，如果这么容易的话，你早就救我出去了，方乐留着我也还有用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留我一条命”
　　在这地牢里日复一日，连天日都不见，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次次的煎熬的，自己都记不清了，也挣扎过，也做过傻事，可最终只能等待，等待着毁灭的一天。
　　清秋永远都可以看透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想坦然自若的撒谎又谈何容易，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你怎知本公子留你还有用处？”
　　方乐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两个人一跳，季玉下意识的跪了下去，清秋却倔强的看着他，丝毫都不退让。
　　“清秋，你知道本公子最欣赏你什么吗？就是你这不屈不饶的性子，这几年我最狠毒的刑罚都给你用上了，你愣是不屈服，倒也是让我刮目相看”
　　“方公子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隐瞒过不是吗这些年对你我也腻歪了，本公子近日来正好心情比较好，就暂且放你一马，你离开吧”
　　他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厮将牢门打开，这五年来自己从来没有一刻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挣扎过反抗过，却从来没有屈服，她曾想过，即使他关自己一辈子，她也不会屈服的。
　　可是现在突然告诉她，她自由了，她可以离开了，她心中却突然升起了惶恐，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脚上链条被解开的声音索索作响，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方乐没有再看她一眼，带着一群人便离开了，留下清秋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一步步艰难的朝着地牢外面走去，那悠长的通道自己幻想走过好多次，真正走起来才知道原来是如此的遥远，遥远到没有尽头。
　　走出地牢，才觉得外面的阳光刺眼，自己这几年来一直没有看见过阳光，再看到仿佛有些不适应了，如同蜷缩了一整个季节的虫蚁，再次苏醒已经换了天地。
　　外面正是春色正好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似乎这几年被关在地牢的里面的日子都是假的，自己只是在闺阁里面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春也到了。
　　她双手慢慢的摊开，感受着微风从手指的指缝间慢慢的拂过，带来一阵阵的清凉。
　　她蹒跚在曾经有些熟悉现在又陌生的院子里面走着，她并不知道出口在那里，只能一个人摸索着向前，她依稀记得西苑的位置，便顺着记忆中的模样走去，她想看看沈静辰的境遇，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自己，她或许已经回宫了。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满园都是花的海洋，在绿阴下，一个女子正在仰面休息，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面部，让她无法看清楚，可是看着那身形正是沈静辰无疑，她一步步的往前挪动，想叫醒她，却激动的有些发不出声。
　　这些年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也只不过是想着能再见她一面而已。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醒来，风也渐渐的停歇了下来，似乎怕打扰了这次的相聚。
　　珂玥睡的有些不舒服，梦里有些朦朦胧胧的场景，扰的自己不是很安宁，想努力看清一些人和事却总是力不从心。
　　刚睁开眼，却只见一个衣着褴褛面目丑陋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珂玥心里一震，生出了一种恐惧的神情，从躺椅上快速的起身，躲在了一边。
　　“娘娘，是我呀，我是清秋”
　　清秋有些伤心的说道，她不曾想会如此惊吓到她。
　　“来人，快点来人”
　　珂玥看到她疯疯癫癫的朝自己奔过来，头皮阵阵发麻。
　　“娘娘，我是清秋呀，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长的这样被吓到了，没事，我可以遮住，不让你看见我的脸”
　　她有些慌张的说道，她这辈子为了她已经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包括女子最珍视的容貌，她不可以被她摒弃。
　　珂玥只觉得可怕无比，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突然冲出来对自己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如何能坦然自若。
　　“方乐，方乐”
　　她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最喜欢叫他的名字，仿佛叫了他的名字，一切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方乐听到她的呼喊，从内室只着了一件寝衣便跑了出来，珂玥见到他便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蜷缩在他的怀中，颤抖不止，方乐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清秋看到这一幕，一颗那么热切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沈静辰了，而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细细看去，似乎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除了外在的容貌。
　　“你离开吧，莫要再让我看见你了，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我被你害成这样了，还让我好自为之，方乐，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清秋，过去也许是我的不对，但是现在我很爱珂玥，也不希望其他的人跟事情来打扰我们，清秋你如果念着往昔的情谊，便不要再来找珂玥，她现在过得很好”
　　“珂玥，珂玥，方乐你真的很自大，她根本不是珂玥，她是我东旭王朝的德妃娘娘，你这样颠倒黑白，是要遭报应的“
　　方月让婢女将受了惊吓的珂玥扶到了室内，自己则缓步走下台阶，走到她的面前，清秋毫无惧怕的盯着他，这些年跟他斗智斗勇的已经习惯了，他把她的尊严跟容貌都夺了去，她还怕些什么。
　　“清秋，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等你出来，珂玥也不会再记得你了”
　　他眼神阴狠的看着她，那眼神中仿佛可以烧出火来。
　　“方乐，你不要得意的太久，我会想办法让娘娘记起来的”
　　方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那么灿烂，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清秋，就凭你现在这番模样，她看了都害怕，你觉得她会信你所说的，再者，清秋，若她真的想起了往常的一切，你觉得她是会感谢你，还是会变得更加痛苦？跟昔日的仇人成了夫妻了，还夜夜同床共枕”
　　“不要再说了，你这个疯子，卑鄙无耻”
　　“清秋，等你搞清楚了，这些年来我为什么没有杀你，你再来找我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