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归渔

18、第18章

　　周燃青看着地板上七零八落的碎片，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叫什么来着，画虎不成反类犬？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边弯下腰去捡，指尖还没有触碰到碎片，就被一只手握住。

　　她的手背贴上他的掌心，逐渐升温。

　　顺着这只手逐步往上，看到陆忍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别伤到了，出去吧。”

　　周燃青想说自己会小心的，眼前视线却被这人挡得严严实实，地上的碎片很快就被他捡起来收拾好。

　　他又回到洗手台那里，安安静静继续洗碗，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像是经常做。

　　她就站在身后，着了魔似的看一个人洗碗。

　　洗完一遍，他低头，把所有东西都丢进洗碗机，按下开关。

　　回头一看，她竟然还站在这里。

　　“不走？”

　　看见他头也不回往客厅走，她赶紧跟上。

　　客厅那个碍事的茶几已经被他们搬开，所有人围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里，林叙正在不紧不慢的洗牌。

　　怎么每次都是林叙洗牌。

　　她莫名有点同情。

　　跟在陆忍身后走过去，看到他在林叙身边捡了个地方坐下，她赶紧把另一边的郑弋阳挤走，自己坐了下来。

　　莫名其妙被挤出去的郑弋阳：“……你直接说，我又不是不让给你。”

　　话没说完就被沈瑜掐了把大腿，于是立刻闭了嘴，又往右挪了挪，腻在沈瑜身边，高高兴兴地跟她share一个位置。

　　林叙把牌洗好，抬头看他们一眼：“玩什么？”

　　头顶的水晶吊灯层层叠叠，极其奢华，她看见他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微一抬眸，眼角眉梢明亮又滚烫。

　　她静静看着，心里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冰凉又潮湿。

　　一群人七嘴八舌，最后决定先玩国王游戏热热场。

　　国王游戏规则简单，玩法刺激，非常适合不太熟的人一起玩。

　　林叙从两幅扑克牌里抽出红桃2到10，外加鬼牌一张，大家逐一摸了牌，卡在地毯上。

　　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翻开了鬼牌，他是国王。

　　周燃青给沈瑜发微信：这人是谁？

　　沈瑜：好像都叫他Nick，中文名是什么不太清楚，挺会玩一男的，应该是找他热场的吧。

　　那个叫Nick的男生翻出来鬼牌之后，大家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紧张，生怕点到自己。

　　她正想再看一眼自己的牌，就听到他看好戏的声音：“红桃6脚踩在红桃3的脚背上，两个人……就从这里走到厨房，再走回来吧。”

　　周燃青赶紧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牌。

　　红桃8，幸好。

　　在大家的催促下，夏夏摊开了自己的牌，红桃6。

　　然后，就看见林叙举起了自己的牌，语气有点无奈：“我是红桃3。”

　　这种姿势要求两个人必须抱得很紧，不然肯定会摔，林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真挺有力气，抱着夏夏也算是平平稳稳地走完了一圈。

　　两个人走回客厅，林叙把她放下，笑着道：“你好瘦啊。”

　　夏夏一听，一张脸立刻红透了，两个人交头接耳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到座位上。

　　周燃青有点看不懂了，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忍：“她不是喜欢你吗？怎么又跟林叙搞到一起去了。”

　　正坐着玩手机的陆忍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她笑起来有酒窝。”

　　“什么意思？”

　　“林叙喜欢有酒窝的女生。”

　　她思考了一下，“是因为喜欢有酒窝的女生，所以喜欢她，还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喜欢有酒窝的女生？”

　　陆忍懒懒瞥她一眼，眼尾被灯光一照，更显艳丽：“你说呢？”

　　这一眼差点儿把她的魂都看散了，瞬间把林叙跟夏夏抛到九霄云外，她凑近一点，又轻声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谢云云那样的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云云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每见到总免不了要在心里比较一番。

　　他却忽然一笑：“你不喜欢谢云云？”

　　她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喜欢自己的情敌？”

　　话音落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你还喜欢她？”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看到Nick随手从被挪到一旁的茶几上拿下来一包pocky，发号施令，让红桃2和红桃7各咬一端，共同吃完这根pocky。

　　周燃青幸灾乐祸地望向人群，想看看是哪两个倒霉蛋。

　　总之，千万不要是沈瑜和郑弋阳，她可不想中秋节还要吃狗粮。

　　正想着，忽然看到一个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长发女孩，有点害羞地翻开手里的牌。

　　她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女孩长得还挺漂亮的，长头发大眼睛，只是不太爱说话，显得不太有存在感。

　　Nick点点头，视线又转向人群：“还有红桃7呢，红桃7是谁？”

　　“是我。”

　　这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她身子忽然一僵。

　　无意识地一回头，果然看到陆忍靠在身后的红木楼梯上，手上晃了晃那张红桃7。

　　水晶吊灯一照，他漆黑的眉眼美得肆无忌惮。

　　慢吞吞起身，陆忍一双桃花眼望向角落里迟迟不动的女孩，眼尾勾勒出一个稍显暧昧的弧度：“不想跟我玩？”

　　女孩满脸绯红地看着他，连连摆手，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也跟着起身，从角落里慢慢走到地毯中央，走到他对面。

　　完全不明白气氛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微妙，Nick把pocky的包装盒拆开，递到女孩手里，兴冲冲开口：“开始吧，记住一定要吃完啊，吃不完就罚你们花式kiss。”

　　沈瑜非常同情地看她一眼，试图安慰：“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内容也不算过分，他肯定没办法拒绝的。”

　　郑弋阳赶紧附和：“就是，这种情况下是男人就不可能拒绝，不然肯定要被我们笑话死。”

　　沈瑜：“……你能不能闭嘴。”

　　耳朵里嗡嗡作响，有人在劝她，有人在看笑话，她看着陆忍接过那一袋pocky，慢条斯理从里面取了一根出来。

　　巧克力味的，应该很好吃吧？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一方面明白这只是个游戏，并且自己现在跟陆忍一点关系都没有，另一方面又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跟别的女生玩这么暧昧的游戏。

　　亲到了怎么办？陆忍的个性说不定就顺水推舟跟她勾搭到一起去了。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正胡乱想着，不知道是谁趁着无人在意，忽然偷偷摸摸往她放在身后的那只手里塞了一张牌。

　　几乎是立刻回头去看，竟然是张红桃3。

　　没时间去想是谁塞给她的，她没有片刻犹豫，在众人面前摊开手上的牌，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牌洗得不对吧？怎么我这张也是红桃3？”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都往洗牌的林叙身上看，林叙一副无语的样子，但还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可能是我刚刚洗错了。”

　　是林叙塞给她的牌吗？

　　她试图用眼神询问，对方却只是善意一笑。

　　因为场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两张红桃3，这一轮游戏只得作罢。

　　陆忍听到游戏作罢，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对着女孩礼貌一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游戏依然在有序地进行，他们玩完国王游戏觉得没意思，又开始玩十点半，一群人为了几张牌争得头破血流，箱子里的啤酒一瓶一瓶地减少，郑弋阳又从厨房柜子里取出两瓶伏特加，这架势，一看就是要玩到天亮。

　　陆忍就在旁边坐着，她稍一靠近就能碰到他的肩膀，实在没有喝酒的欲望，生怕自己喝醉了之后说出来什么胡话，但架不住被沈瑜和夏明瀚一杯一杯地劝。

　　酒桌上有一句屡试不爽的至理名言，叫做“你如果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因为这句话，周燃青被灌了两大杯伏特加。她酒量原本就不算好，喝啤酒还行，洋酒不掺饮料直接喝很容易醉，再加上现在喝得太快太急，两杯酒喝完，眼前都快看见重影了。

　　恍惚间听见沈瑜抱着酒瓶站在桌子上：“你这酒量也好意思跟我喝？滚滚滚，下一个。”

　　想去劝她收敛一点，又实在是头晕没力气，周燃青抱着酒杯，喝一口看一口，发现喝了很多口酒杯还是满的，于是生气地把杯子一扔，在木地板上砸出一个显眼的坑来，而她浑然不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迷迷糊糊听到谁的声音：“醒醒，回去再睡。”

　　那人过来拉她手臂，被她一把推开：“你谁啊？”

　　对方退也不退，握着她肩膀的力道更重，她脾气一下子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头就往他手臂上咬。

　　喝醉了不知轻重，这一口几乎使劲了浑身的力气，那人的身子好像僵了僵，却仍不放手，口中冷冷叫她名字。

　　她忽然清醒过来，晕晕乎乎地转身，却没看到人，于是伸出手在空气里捞了捞，被他握住。

　　觉得又有点困了，她靠在他怀里，模模糊糊地说：“你叫我青青吧，只有我妈妈这么叫我。”

　　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撑不住，闭上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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