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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美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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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英坐在妹妹旁边,他只顾低头吃饭,没有留意母亲脸上复杂的神情,只感觉母亲拿起筷子给他和妹妹夹了菜又放下了筷子。
楚怀英和楚怀素都没有说话,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楚怀素突然用脚尖碰碰楚怀英的脚跟,又以眼神示意楚怀英注意母亲的动作。
“妈,你别光看我们吃,你看得我心里慌慌的。”楚怀素眯着眼笑。
“是呀,妈,又不是生离死别,妈到紧张了。”楚怀英停下筷子看着母亲。
“妈不饿,妈不是紧张,妈是高兴,高兴你们俩兄妹长大成人了。”母亲边说边从紫黄色的皮夹里取出两张千元大钞,递在楚怀英手里。“参加灵欲检测的费用,每人一千元,怀英收好,与妹妹的一起交。毕业典礼有你爸参加,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准备晚餐。”
“哇噻,千元大钞,不得了,我是第一次看见,素素,你也开开眼。”
千元大钞是大滇国国府新发行的货币,其实只是一种代用券,纸质和印制技艺都不能与人民币相提并论,颜色是黄蓝色的,印有首任国长秦善武威严端庄的头像和国府的红色印章。
楚怀英端详着大钞异常激动,喜形于色,他对秦善武的头像感觉神秘,也觉得亲切。
“哥,这有什么希奇的,我早就见过千元大钞。”楚怀素对千元大钞的态度冷冷的,“去年,秦湘玲就露给我看过,哥哥记得秦湘玲吧”
“当然记得,甲班的,秦国长的二千金秦湘玲,谁人不知。”楚怀英撇撇嘴,瞥了妹妹一眼。“她姐秦湘莲曾是我同班同学,我留级了,秦二小姐也是我的同学。”
“听说,秦湘莲已是改造营的主教官了!”
“大滇国是秦家的天下,湘莲毕业一年当主教官合情合理。”楚怀英咬一下嘴唇,然后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我还真想成为一个龙灵人呢,去改造营见见湘莲老同学!”
“怀英,做人不能痴想,湘莲将来是要接任国长的,你是平凡人。”母亲说。
“妈,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女生也能当国长么”
“大滇国是秦营长建立的,是秦家的天下,继任国长都是秦营长的嫡传子孙。”
“可是,秦国长只有两个女儿,万一都不是龙灵人,下任国长怎么选”
“那是秦家和国府的事,我们普通国民不得有非份之想!”
楚怀素搁了碗筷,向楚怀英撇撇嘴,问道:“哥,想好了吧,你决定报什么志愿?”
“当然是报国务员,我一定要考个国务员!”楚怀英不假思索地回答。
“哥,国务员竞争很惨烈的,你病恹恹的样子,能行么”
“素素也小看我,我还想当国长呢!”
“哥,别妄想啊,你被那些古老的电子游戏《花千骨》、《战三国》、《大主宰》的迷了心窍,你昏头杂脑的,怎么去争国务员当国长,这话可不能乱说,罪过。哥真有能耐,去追追秦湘莲,当国长的女婿还差不多,哥,这个敢想过么”
“不敢想,秦湘莲是个恶婆!”
据母亲说,大滇国灵欲检测已经开展二十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每年也有几个毕业生被析定为龙灵人,但都经过灵魂改造成了守法的人,散布在各产业区工作,有数人还成了先进工作者,受到国府的嘉奖。
只是近几年来龙灵人逐年增多,隶属析灵所的改造营的改灵责任越来越重。
“妈妈,再见,”楚怀素向母亲辞行。“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哥哥呢!”
“素素笑话了,哥是男子汉,会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照顾”楚怀英说。“贱美眉!”
“兄妹俩相互照顾才好,去吧,妈等着你们回家吃晚饭!”
“妈妈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兄的!”
“素素,出了家门,叫哥哥!”
母亲送楚怀英兄妹到门口,手把门框目送一双儿女走远。
楚怀英和妹妹同骑一辆二轮电动摩托车前往学校,楚怀素争抢着驾车,楚怀英做哥哥的只能让妹妹耍耍威风了。
在如今的大滇国,私人电动摩托车已是稀罕之物,楚怀英家的这辆电动麾托车已用了四十多年了,电动机已修理多次,表漆已快脱光,因为父母亲特别珍爱和保护,电动摩托车才能凑合着可用,今天算是得到母亲的特别许可。
平时楚怀英和妹妹去上学,要么步行,要么乘坐电动公交车前去。
大洪灾后的大滇国不缺电力,西南方向离城五十多千米的山区还有两座小型水电站运行良好,但车辆很紧缺了,报废一辆就少一辆。
国务员区距离国立中学不远,城区道路行人寥寥,电动摩托车风一般就奔到了校门口,楚怀素把电动摩托车停在学校门口,拉着楚怀英的手一同走进校园。
楚怀英对毕业典礼了无激情,脚下象坠了铅块似的行路迟钝,有气无力的样子令楚怀素牵他有些费劲,边走边抱怨道:
“牵着不肯走,放了打倒退的,哥,打起精神来象个小伙子样。你瞧,路上行人少,是我们迟到了,我走了,哥,湘玲和芸香招呼我啦!”
楚怀素看起来无忧无虑,满脸笑容,象一只彩蝶在校园翩飞,向女同学秦湘玲和岳芸香身边飞去,很快地与女生们会合在一起,蹦跳着发出一阵阵笑闹声。
“少女不懂事,毕业典礼是要哭的日子,不要笑!”
楚怀英被冷落了,还好这时候有雷钵和魏南青向楚怀英跑来,算是给楚怀英发凉的心增加了几分温暖。
在楚怀英这个年龄真的奇怪,男女生暗地里是有相互对某人在思念的,但同学们在一起时还是那种违反自然法则的“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怀英,我看到楚伯父了,伯父在大厅里等你。”雷钵平静地向楚怀英打招呼。
魏南青拥住楚怀英,在楚怀英肩头上拍了一巴掌,偏着头问楚怀英:
“来得这么迟,怀英,领取毕业证你不期待吗,你这个留级生!”
魏南青来自农牧业区,他的家人都在牧养肉牛, 雷钵来自工矿区,他的父亲是钢铁工人,母亲在钢铁厂食堂当炊事员,两个区距离大滇国城区都有三十多千米,他俩都是住校生。如果灵欲检测时不出意外,雷钵应该是猪灵人,回工矿区做工,魏南青应该是牛灵人,回农牧业区成为农工,养牛养马养羊都行,两人的一生或许就这样注定了,楚怀英有些同情雷钵和魏南青,想做国务员一点机会也没有,也伤感今天将是分手的日子,分手后各自为业,一辈子老死都难见面了。
“哥们,过了今天,我们相见很难啊!”楚怀英握住雷钵的手不肯放手。
“怀英,我会进城来看你的,你肯定是虎灵人,干国务员吧!”雷钵说。
“怀英肯定是国务员,当军人,当警察都行,可惜我的命不好!”魏南青附会道。
“对,怀英参军,当个军官,以后干个国府协理,我们就有靠山了!”雷钵两眼闪着灵光,对楚怀英有很多期待。
“可是我不想当国务员,只想去守山种树!”
楚怀英的口气真没劲,雷钵在叹气。
“好没志气,怀英,给我和雷钵一点希望好不好!”魏南青恳求道。
“要当国务员,我们三个一起干!”楚怀英忽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看着两个同学铿锵有力地说。“我们要抗争,别管什么灵人,有本领的就可以参加国务员竞争!”
“怀英,小声点,不能乱说!”雷钵警示道。
“怕什么,胆大的撑死,胆小的饿死!”楚怀英突然变得血气方刚,旁若无人似的。
“怀英,我们肯定是不同灵的人,各自认命吧,”雷钵感慨道。“我爹娘是矿工!”
他们三人都明白今天的毕业典礼意味着别离,以后各自在不同的区域工作和生活,见面是很困难的,国府有规定,各区的公民必须安分守纪,为了大滇国的安宁而努力工作,擅自串岗者视为非法,将被判为危害国府的人而被流放或处决。除非他们三人参加灵欲检测后都是龙灵人,一同到改造营接受灵欲改造才能在一起,不过,楚怀英清楚雷钵和魏南青的家庭底细,他俩的父母都属兔灵、猪灵和牛灵人,象这样较低级的灵人双亲的后代出现龙灵人的可能性极小,除非双亲的遗传基因在融合后出现了较好的优化和灵欲增值,或因与秦氏族人有不可告人的瓜葛而沾染了“皇”亲血缘。
他们三人个头一般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这是不是一种预兆。
雷钵和魏南青衣着朴素,肤色也比楚怀英要黑一点,明显带着牧业区和工矿区的泥土气息和阳光的烙印。
“怀英,快看,骄傲的公主走过来啦!”雷钵目不转睛的望着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生心潮澎湃。“哪里来的女妖精,也是同学”
“欧阳雪芬,欧阳博士的千金。”魏南青赞叹道。“好漂亮啊,脸蛋儿拧得出水来!”
楚怀英转身看着欧阳雪芬款款走来,心中有话却在嗓子眼哽住了。他与欧阳雪芬不同班,是同学却不是十分熟悉的同学。
欧阳雪芬衣着紧致,衬出她的一副好身材,头戴灰蓝色遮阳帽也遮不了她那被阳光映得绯红的秀美脸蛋,她走过来站在楚怀英面前扬一扬玲珑的下巴,问道:
“楚怀英,老留级,你也毕业了啊。报什么志愿呢,护林员还是矿工”
“国务员!”楚怀英爽快地回答,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甘示弱而已。
“国务员?嗯,你父母都曾是国务员,你会是狗灵人吧,不过,留级生楚怀英也敢报国务员,淘汰的根苗,哼,又要闹笑话!”
欧阳雪芬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楚怀英,楚怀英被盯得低下了头,他心里难受但却不想发怒,他想到了欧阳觉博士,他不想栽在欧阳雪芬手里,他忍下了胸中燎窜的怨气。
魏南青摇晃着身子,噘起嘴巴冲着欧阳雪芬:“骄傲的小秧鸡,别鸡眼看人低啊!”
“哟,魏南青,篱笆缝里插狗嘴呀哼,懒得搭理你们几个乡巴佬!”
欧阳雪芬车转身快步走了,她的背影很美,但此时在楚怀英眼里却显得她很丑,粉白色的长裙上好象抹了一层紫红色的狗屎。
“析灵所所长的女儿,耍了个风骚派头!”魏南青吱唔道。
“欧阳博士掌握着我们的命运,我们得罪不起骄傲的公主!”楚怀英非常冷静。“钵头、南青,不与其交朋友,但也不能树立敌人!”
“就是嘛,人家的老娘秦朝凤是国长的妹妹,真的惹不起!”雷钵认真地点点头说。
雷钵性情沉稳,心也细,善于先人发现一些情况,此时他就先于楚怀英和魏南青看清了远在百米之外致远楼二楼走道上探出上身向楚怀英招手的楚怀素。
“快走,怀英,素素在向你招手。”
“走吧,是不是典礼开始了”魏南青昂首瞭望,只看见楼道上人头攒动。“人真多!”
“阳光好刺眼,我看见了秦湘玲、岳芸香,还有姜依静,哦,看见素素啦!”
正午的秋阳在他们左前方的半空照耀着校园,斜刺着他们的双眼,楚怀英用右手搭个眼罩才能勉强看清妹妹楚怀素。
“钵头眼好尖啊,是不是在暗恋人家,今天可要抓住机会哟。”
魏南青性格开朗,心直口快,他有心无意的一句话把雷钵的脸给说红了。
楚怀英睃了雷钵一眼,露出淡淡的笑意,加快脚步向致远楼走去,把雷钵和魏南青甩在身后,他想起了对妹妹的承诺,兄妹俩坐在一起,填报志愿表时相互拿主张。
“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了,两个混蛋!”
楚怀英隐约能听到雷钵和魏南青在他身后悄声议论妹妹,但他无心情去计较什么,也不能直面去责备同学,在心底骂了一声就懒得去理睬他们了。
“我要去见爸爸,我们父子有近半年没见面了!”
楚怀英一口气爬上楼梯,累得两腿酸痛,直喘粗气,毕业考试结束后的这两个多月放松了锻炼自己,体能有所下降了,难怪妹妹说他是病恹恹的样子,总是在玩那些过期的游戏,两眼昏花、耳鸣背疼在所难免,校运会上游泳亚军的风采几乎丧失殆尽。
楚怀素挤过人群迎住楚怀英,附身在楚怀英耳畔轻声说:
“哥,爸爸赶回林区去了, 爸不能参加毕业典礼。爸原本被评为今年的林业先进工作者,可是昨夜发生了野猪咬人事件,爸的先进被取消了,国府命令爸爸赶回林场去!”
“爸爸为何不见我一面,我很想见见他。”楚怀英在走道的人流搜寻父亲的面孔,希望有奇迹出现。“雷钵说,爸在会议厅等我呢。”
“爸从后门走了,爸很伤心,嘱咐你去析灵所要遵规守纪。”楚怀素认真地说。“爸还说,希望你不要报考国务员。”
“啊,爸就这么倒霉,野猪咬人与我爸何干”楚怀英沉下脸,避让着从身边走过的人群,为父亲打抱不平。“妈也没来,罢了,有话回家说,反正学生家长也来不齐,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尽快跟爸说一说。素素,你有没有发觉今天的气氛过于严肃么”
楚怀素思忖了一下,眨眨眼睛又摇摇头说: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建国纪念日,彩旗飘扬,莺歌燕舞,山笑水笑人欢笑,很正常嘛,哥,别多想。只是听说,往届毕业典礼上只有学校师生参加,发完毕业证就结束了,今年的表彰先进工作者会议也搬到典礼大会上来了,国府派了官员来主持典礼,表彰先进工作者的大会往年是在国府大礼堂召开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素素,你看,操场上停着三辆公交车,我怀疑典礼结束后就要把我们直接送到析灵所去,今晚我们怕是不能回家,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没事的,哥哥,早去晚去都是去,提前去不过是早几天工作而已!”
“我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走,妹妹,进会议厅。”
“哥哥,你得认真考虑一下爸妈的意见,爸妈走的路比我们过的桥还多!”
“人生在世,随意而安也行,可是奋斗拼搏才是人生的真谛!”
“哥哥,走呀,紫玉姐姐在向你挥手呢!”
“东方紫玉,我的同学,人家已是改造营教官了,别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