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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晚上,赵鸢安排好豆豆,假装听不见自家公公婆婆的怨言,只对刘建军说了一声:“我有事出去一下。”

      刘建军问:“怎么,去照顾厉晴?”

      赵鸢点点头,原以为他必然也要有抱怨,没想到他却通情达理地说:“嗯,厉晴最需要朋友的时候,你去帮忙是应该的。我今晚也要出去应酬,换件衣服就走。豆豆让爸妈照顾一下,好在今天没有什么奇葩作业,让小孩看看电视就打发过去了。”

      赵鸢开车接了厉晴,一路开到她的小区里。拆迁安置小区里楼的密度很大,但是路灯却异常昏暗,感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很压抑。赵鸢一路开到小区里,好容易找到一个暂停车位,熄了火。
      厉晴掏出电话,打算打电话给陈冠,让他开门。

      正要按拨打键,赵鸢捅了捅她:“哎,你看那是谁?”

      厉晴抬头从车窗往外看,那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是衣衫齐楚的陈冠。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影子,娇小玲珑,穿着伞裙。
      “能不能开点窗?”厉晴问。

      赵鸢依言打开车窗。
      小区里安静,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飘了过来,客客气气的好像是在送别。赵鸢四下一顾,这地方离厉晴公婆住的安置房特别近。她心里有点明白过来。

      那女孩子的声音飘过来:“别送了,我自己叫滴滴。你爸妈人真好,帮我再谢谢他们。”
      陈冠的声音:“我离婚这些年,真是够幸运遇到了你。”
      女孩子娇羞的声音:“我也是……”

      陈冠握着那个女孩的手,甜蜜蜜道:“那我送你到小区门口,看你上车。”
      于是两个人携手而前,像一对情侣。

      赵鸢看着他们的背影,骂了一声:“简直是奸夫淫.妇!”想了想又说:“不,好像是陈冠在欺骗她。你现在打个电话过去,撕开他的画皮!”

      厉晴面无表情,只有双眸映射着昏暗的路灯光,显得一闪一闪的。她死死地捏着手机,半天都不拨打电话。赵鸢以为她气得犯傻了,正想再次提醒她,厉晴却说:“都开始相亲了,那老两口真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啊!”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地笑了:“好的,他要当过错方,我成全他。小鸢,咱们回去吧,屋子里那点东西算什么呀!”

      虽然连门都没进,但绝不算无功而返。赵鸢明白了厉晴的想法,也不由震惊:原来恨毒了,人也是潜力无限——作恶的潜力更是无限!

      她把厉晴送回了学校,又回到自己家。
      豆豆已经睡了。赵鸢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然后在老夫妻俩震耳欲聋的《马大帅》主题曲中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
      刘建军还没回来,大概又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应酬,大概回来又是大吐一场,留一房间的酒臭味。

      赵鸢默默地叹息一声,点了熏香,然后洗了个澡。泡在浴缸里,打算把一应的“丧”都浸泡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但是想着之后刘建军回来,还要花时间伺候醉醺醺的他,心里就更丧了。

      洗好澡,她到床上刷朋友圈,恰好看见邓红梨转发的几篇文:《爆炸:新施教区快看过来》《择校不如择师,选个好班主任要注意什么》《私立小学入学考试大pk,爹妈你会多少题?》……
      她猛然想起豆豆上完大班也要上小学了。她和刘建军都不是名牌大学毕业,豆豆也不是特别聪明的孩子,上私立的话考核压力有点大;但他们家的学区是个优质公立,只是择师什么的都要找关系托人,看来也要提上日程了。焦虑感顿时来了,给邓红梨点赞之后,赵鸢把几条微信文都转发在自己的朋友圈里,配了捂脸流泪的表情图。

      果然这是大家共有的焦虑点,一会儿点赞就排了长队,还有一些无干痛痒的评论。
      赵鸢刷得无聊,恰恰听见刘建军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他神清气爽地进来,一点喝醉的样子都没有。

      赵鸢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笑问道:“嗬,今天没醉啊?跟谁聊那么欢实,聊这么晚?”

      刘建军解开外套挂衣架上,绕过赵鸢的床含糊不清说:“几个投资的朋友,谈些实事,所以只喝了点红酒。”
      然后逃也似的进主卫洗澡去了 。

      赵鸢的鼻端果然飘来一丝淡淡的红酒果香——他和生意伙伴谈事,从来都是白酒;和朋友则是啤酒配烧烤——很少见他喝红酒这种东西。她表情凝滞了一下,听着里头的水声,便起身到刘建军的衣服旁。
      他的手机大概带进浴室了,但外套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赵鸢呆呆地回到被窝里,大脑里仿佛一片空白。

      刘建军洗好澡出来,装着不胜酒力的样子,拉过枕头就睡了。赵鸢撇过头看他,他把手机放在脸边,一只手还按着。赵鸢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
      她从脏衣篓里把刘建军的衣服拨出来,每一件上都有香水味儿——“玫瑰灰”曾晒在微信里晒出来显摆的,她托人从日上代购的“红毒”——那标志性的圆润的奶香与花香,成熟魅惑的味道,赵鸢一闻就晓得。他的内裤是湿漉漉的,自然是前.戏时的前列腺.液。再加上女人喜欢的调情时的恩物红酒的味道。
      赵鸢在一系列气味里泪眼婆娑,却不是悼念爱情——谈不上爱情——只是浓重的危机感。

      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干了眼泪,对着打着镜前灯的浴室镜,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打开浴室门,在刘建军的鼾声里重新钻回了被窝,极力地远离他的身体来睡眠。

      第二天送女儿上学,赵鸢把弄着宝马车的钥匙,心里好笑:不错,名义上车是送给她的,但是她都没有去提车,想必名字还是刘建军本人的,她不过是有使用权罢了,和家里的房子、家电、红木家具一样。
      他们的婚前财产做过公证,刘建军解释说跟前任离婚的时候落下了心理阴影,必须公证才放心。她当时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所以觉得不用交房租就够好了,根本不奢望刘建军的房产本上会添上她的名字。
      男人防着妻子,有时候本质上是一致的,和父母比,妻子终究是个用来生孩子和陪.睡的外人。

      她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珠宝工作室里,拿起一段软银丝和一块泛着蓝光的拉长石开始天马行空的创作。她特别喜欢拉长石幽幽的光泽感,神秘的,感性的,仿佛一只恶魔之眼,时不时就对你邪魅一笑。氧化处理过的银丝,在她的钳子下翻飞,尖锐的一段戳在她手指上,伤口瞬间拉成一道血色的丝线。她不觉得疼痛,只是有点诧异。
      再看自己的作品,围绕着拉长石的银丝像一条条美杜莎之蛇,盘绕屈曲。用砂纸略一打磨,蛇皮的花纹就出现了,银光锃亮,与氧化的古旧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鸢把这件作品加上别针,制作成一枚胸针,别在炭灰色开衫上,照着镜子:别针的花样似乎隐没了,只留下幽幽闪着蓝光的拉长石。
      赵鸢打开唇釉,刷子把丝绒的粘稠质地拖在她的嘴唇上,紫调的玫红色,她一直觉得自己驾驭不住,但今天却觉得搭配镜中人毫无血色的白肤和微青的眼圈,格外有气场。

      专注的忙碌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制作完这件作品,再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赵鸢把胸针的照片发布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然后才看见了石清源给她的留言:“担心孩子上学的事了?我在教育局有朋友,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赵鸢诧异地看了这条消息好一会儿,再看看发送时间是上午,她迟滞了三个多小时。

      但现在她依然不想回应,反而是打了丈夫的电话:“建军。”

      刘建军声音慵懒,大概是午睡刚起:“小鸢,什么事啊?”

      赵鸢说:“我看到了一批蛮好的货,不过这几天工作室周转不大好,你能不能给我点钱周转一下?”

      “要多少?”

      “十五六万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这么多啊?”

      赵鸢佯作生气:“嫌多就算了,我找朋友借。”

      “不是……”丈夫对她一直是很宠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现金确实没这么多,要不你等两天,我抽一笔账出来给你。”

      赵鸢“哦”了一声,又说:“我还没吃饭,不和你多聊了。”

      刘建军切切地嘱咐了她赶紧吃饭,注意身体,也没啥多余的话,彼此挂了电话。

      赵鸢心道:钱这个东西,确实要抓一点在自己手上。她没有父母,亲戚到底隔着肚皮,除了丈夫和女儿,也就剩自己可以信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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