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

  •   黄昏,薄雾起。

      苍莽大山,野林间。

      五月天,这一池的妖莲,开得异样浓艳;湖心亭,一个老光头带着个小光头,端坐于石桌前。

      天青霞绯,远山如黛,菡萏碧水,淡烟曲桥。

      如禅意墨画的一幕,被嘎嘎的鸟叫给打破,几只乌鸦,停落亭子檐角上,乌黑诡异的眼珠,注视着曲桥尽头----雾浓处。

      “来啦?”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那老和尚。

      老和尚,白须白眉,面容慈蔼,自布袋里,掏出把谷米,朝木板桥上轻轻一撒,声音苍老,却带祥和,道:“吃吧,都来吃……”

      高冷鸦们,看了看撒了一地的粮食,嘎嘎同伴交流:

      “这老鬼每次来都要弄脏地面。”

      “就是就是,想要讨好小爷,就提来二斤腐肉呀?”

      “虚伪。”

      “虚伪至极!”

      嘎嘎的呱噪声,因浓雾中,影影绰绰渐而清晰的身影,嘎然止住,一道身量颀长高挺的影子,自雾气中,信步而出。

      来者,长袍广袖,衣服层层叠叠曳地三尺,透明紫纱衣罩住内里那数层的白衣,白发长至小腿,只发尾以缎带一束。

      肤泽莹白,自带高光,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眼尾略上翘,所以似醉非醉的朦胧中多了一丝凌厉之色,眼尾一点朱砂泪痣,殷殷赤红,不知是谁人的心头血点就而成。

      此人,不,此鬼,名琼华,修仙三百零三载,某次斩妖除魔,不幸命陨。

      结果,就成了……一只鬼了……而且,是落在生前斩杀对象手中,一只苟延残喘的鬼……

      他的故事,也就这么长,总结起来,大概是修仙不成----被鬼杀的典型。

      “你个老狗……”琼华将手中食盒,搁置桌上,嘲道:“又来讨食。”

      “老鬼就会骂人。”老和尚那浑浊的眼,一瞪,倒也生出三分邪魔小鬼勿造肆的正色。

      “躲得这么隐蔽,都能被你找到。”琼华,有心嘲弄,道:“老狗……你老得眼睛都花了,但这狗鼻子,可是越发灵敏了呢……”

      说着话,琼华边将食盒中味轻寡淡、好在卖相甚好的小菜,一一摆到桌上,小和尚见喷香的菜上了桌,原本困顿,介时立马来了精神,滴溜溜的眼珠就差没掉菜盘子里。

      老和尚将事先预备好的一坛酒,提上了桌,推到琼华跟前,爬满皱纹的脸,笑得祥和,缓缓道:“先生,您请。”

      琼华,睨了一眼那酒坛,望着和尚,似笑非笑,“你有话直说。”

      老和尚夹了口菜,闻言朗声一笑,随即回道:“能有什么话?自然是感谢先生你对山脚那间破庙的照拂。”

      哈哈……琼华得意大笑,气焰很是嚣张的嘲道:“造孽,你不心念佛祖,却感念亡魂,佛祖啊,怕是要被你起死了。”说着翘起二郎腿,“不过……若你来意真是如此……”琼华,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的大掌半握住小酒坛,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扣着坛肚,目光深邃

      悠远,似是在念及前尘往事,向来三分孤傲示人的面目,平易近人了些,琼华道:“事出有因,是以因生结果,你大师父的师父投我以桃施我以恩,我无非是报之以李作为回馈……所以,倒是不必谢我……只是……”

      琼华抬眼望向老和尚,眼露狡黠,道:“狗儿,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呵呵呵……”琼华露齿一笑,继续说道:“人常说土埋半截了,你这是土要埋到脑瓜顶了,你可是硬生生在我面前蹦跶了一辈子,你什么尿性……我会不清楚?当我老糊涂么?说吧,是不

      是又有事求我?”

      老和尚给小和尚夹了一筷子青菜,听到这,摇头一乐,放下筷子看向琼华,道:“也就你这个老鬼,总叫我小名儿。”

      琼华切了一声,以表示对这老和尚的“不屑”。

      老和尚摸了摸那亮铮铮的小光头,语气略沉重,道:“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我告诉你有一批道士要进山的事?”

      “记得。”琼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告诉我躲躲风头么。”

      “正是。”老和尚收起那一脸慈善的笑,神情肃穆,他道:“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琼华挑眉,不悦:“那又怎么样?我都把窝儿挪到边界了,再踏出几步那就是阴皇的地盘了,还往哪躲?再说我怕他们啊?气急了我……”

      我跟他们拼了这句还没说,被和尚打断,和尚沾了茶盅里的清水,在桌上写到:擒阴……

      那只长满老年斑,皮肤皱皱巴巴如柳树皮似的大手,被一只莹白如雪的手掌按住,琼华看懂了,擒阴皇?那双形状姣好若女娇娥的长眉都皱了起来。

      老和尚,压低声音道:“我大师兄要一同前去。”

      琼华皱眉,“你要跟着?”

      老和尚没说话。

      琼华一把松开他手,看向小光头,一脸嫌弃道:“恐怕这小拖油瓶儿就是你要求我的事吧?实话告诉你……”琼华站起身,手腕一转,掌中凭空出现一把折扇,唰得展开,琼华踱步至亭子的围栏前,望着那一池莲色,对那老和尚说道:“你此次下山,最好短时间内不

      要上来。”

      老和尚一听,心知,这老鬼一定是掐算出了什么,便很……乖巧,噢不,是恭敬,听着接下来,他要说的。

      琼华道:“你印堂发黑,阳气疲弱,丧气缠身,不是我吓你,三日之内,你若出门,必见凶恶鬼煞,稍一冲撞,往乐观了说,重病压身,没有两年你缓不过来,直接被带去,也是有可能的。”语毕,琼华回头,看着老和尚,道:“狗儿,你可别以为我这是在吓唬你。

      ”

      言外之意,你泥菩萨自身难保了,那种毫无胜算的荒缪之事,还是莫要掺和,毕竟,好好活着,不是挺好吗?

      谁知,他说完,老和尚噗嗤一乐,嘴一咧开,露出了豁了两颗门齿的黄牙,道:“真准。”

      琼华,这夸奖……怎么听着不像那么回事呢?

      老和尚饶有意味,望着琼华,道:“我还真见着大鬼了。”

      琼华,就知道不是真心夸他!强忍着没把这一老一小丢出去,黑着脸道:“我煞气极轻微,你还是把我话放心上的……”

      “好”字味出口,嘎嘎几声乌鸦叫,打断了他。

      琼华向来瞧不起人的傲娇眼神儿鲜少的爆出戾气,只见他鼻翼微动,吸了口气,遂危险的眯起眼,看向莲花池的东北角,“好重的煞气!”

      老和尚眼睛一亮,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提起禅杖,喝道:“贫僧来也!”

      “一边去!”琼华,已经飞了出去,“你在这等着!”

      这一句尚有余音,但琼华翻飞的衣摆已经消失于淡淡的烟雾中。

      老和尚眨眨眼,一拍小和尚的光头,道:“给为师再添碗米饭,咱们继续吃!”

      * * * * *

      湖面上,雾气更浓了。

      琼华皱眉,这雾气……竟能遮住他的眼!立足于一朵粉荷之上,那束住发尾的带子已经脱落,长发无风自动,像有脉搏一样微微浮动,一身紫套白的纤薄纱衣飒飒翻动,展开的折扇已经收拢。琼华,用扇子刮着下巴,明明就在这个方位……仿佛隔了一道屏障,那阴物

      可以察觉到他的分分毫毫,但他却连具体位置都捕捉不到……

      道行在他之上?

      岂有此理,岂能容这种凶物,踏入他的地盘?

      琼华,宽袖一挥,碧水,莲花,一晃消失不见,眼前之景,竟是散发着恶臭的沼泽,湿泞的泥水汤子上漂浮着烂糟糟的杂草。琼华离地三寸飘着,如常人走路一般,迈着步子,眼里凶光大胜,莹润的肤色已是灰白中透着股鬼气的苍青,踏出三步,浓雾不散。

      “是……是……谁……谁……”琼华嘴唇未动,眼珠警惕的巡视着各个方位,靡靡鬼音,断断续续,“出……出……来……来……”

      “……出……出……来……”

      “……来……”

      “……出……来……”

      大概是嫌他太吵,浓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四周翻滚散去。

      五丈远,浮木边,一只黏满脏泥的手臂,直直的朝浮木上直挺挺站着的那青年伸去,那鬼爪,青黑的指甲足有五寸,手臂上百足一般的青虫蠕动爬行。

      那露出脏水水面的头颅,嘎嘣嘎嘣的转了一圈半,最后那空洞的眼窝对上了琼华的视线,几绺贴服在天灵盖上的头发,还在往下淌血,那骷髅转动头骨,空洞的眼窝又对上那青年。

      琼华手掌虚握,随即一道亮眼的白光自掌中延伸而出,光散,手中竟握了一柄长剑。

      长剑轻挥,琼华轻飘飘的飞起一丈高,直朝这浮木而来,当他自浮木站定,那鬼手已经潜入泥潭,搅动起一股臭气,琼华伸手捏住那盯着水面看的青年的肩膀,另一手,将长剑掷出,刹那,响起一声凄凄惨惨的鬼嚎。琼华已经提起那青年,飞起。

      琼华以手掌遮住这男子的眼睛,怕把他吓死,待双脚沾地,眼前的景色,已经是夜幕下的树林了。

      琼华收手,顺便朝那男子的脑门“当”得弹了一下,试图叫魂,让他清醒过来。

      “放肆!”清冷的男声。

      琼华一愣,那男子紧攥着他的手腕,凶道:“你干什么?”

      随即,琼华脸也拉了下来,连那双总是慵懒半眯的桃花眼都睁圆了,一把甩……再甩……甩……没甩开那男的爪子。

      “公子,你别激动!”琼华压着把这人扇飞的冲动,道:“适才公子被鬼迷眼,若不是我,你现在可能都被拖下泥潭,气儿都绝了!怎么……”琼华笑,“不感谢我,还要怪我咯?”

      那男子皱眉,厌恶的一甩手。

      被……被嫌弃了?琼华,这是什么鸟人?怎么这么讨厌!

      男子只着一身青白衬袍,领子太高,所以完美掩饰住了脖子上,那道嵌入皮肉足以致命的勒痕,下摆也已经划得破破烂烂,前襟染了不少血迹,黑裤长靴。

      一头乌扰扰的黑发,披散着搭在肩上,刘海有点长,挡着了左边眼睛,脸白的,跟鬼似的,嘴唇发青。手里拿半截铲子,背上背着个破竹筐子。

      “下山去吧。”琼华转移视线,但还是能感受到这个人,死死盯着他,让鬼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这个人,怎么比鬼还凶?

      少顷,琼华以为这人不会回话了,遂侧头想说点啥,就对上那双很凶戾气大盛的眼睛。琼华“……”

      “我还没挖到草药。”男子没好脸色的盯着琼华,“不能下山。”

      琼华,见这男子的靴子上,沾满了泥,衣服上还挂着树叶,应该是在这山里转悠很久了。这山下熙熙壤壤,有些个村落的,琼华道:“挖草药……那多费事,兴许你挖到了,但这草药不是你想要的,是你想要的,你还不见得会配。”

      “你的意思,我的妻儿兄弟,就该死吗?”男子阴沉道。

      “你怎么这么说话?”琼华瞥了那男子一眼,离恼怒打人只差一步了,用剩不多的耐性,指-点-江-山道:“你直接去药铺称些不就完了么?”

      闻言,那男子的眼神又冷了三分,“家族遭大难……”

      “哦。”琼华了然,道:“你没钱!”

      “……”那男子,捏着铲子的手,紧了紧,他有点手痒,怎么办?

      “这样啊……”琼华,从背后一抓,提出个灯笼来,一吹,灯笼亮了,白森森的灯光印在那男子白惨惨的脸上,果真,这男的,跟鬼似的。琼华对男子说道:“你跟我来。”

      说罢,提着灯笼,转身就走,片刻,那男子跟了上来。

      夜,乌云散,明月吐光。

      那男子,眸光阴骘,一直死盯着琼华的背影。

      走出荒无人烟的密林,眼前开阔了些,古树那些歪七扭八的枝杈投射出的森影重重消失不见。及膝的荒草,于山风中,如海浪般,此起彼伏,一盏鬼灯幽幽而来。

      隐隐约约杂草丛生的尽头,出现一座黑黝黝的建筑。

      那是一座废弃的宅子,腐旧的大门朱漆剥落,琼华走近那宅子,身后响起那男人冷冰冰的嗓音,他道:“你带我来这慌宅做什么?”

      琼华回头,挑衅一笑,道:“你怕了?若是怕,就不要进。呵呵呵……”

      琼华踏入门槛的一瞬间,门上那两盏残败的灯笼,诡异的亮起,红艳艳的。院内,房舍倒塌过半,残垣碎瓦,依稀可辨曾经的富贵逼人。琼华熟门熟路,来到大概是后花园的位置,身后那男子,一直跟着。

      “看到那块空地了吗?”琼华指着几棵大树遮天蔽日的树冠中间的间隙,一束明晃晃的月光,刚好投射下来,照在当中那块空地上,琼华道:“你去挖吧。”

      男子皱眉,那空地处,站着个……丑东西!

      “怎么不去?”琼华,耐心快耗尽了。

      男子递过铲子。

      琼华愣住,“你干什么?”

      男人,眼神阴冷阴冷的,道:“你去!”

      “你!哼!”琼华甩袖,调头就走,他受不了这个人了,人各有命,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爱咋咋地,不管了!

      “哎?”琼华轻呼一声,身子前倾,他险些摔出去,回身就见,那男的,正踩着他的衣服。

      “你要去哪?”那男子阴恻恻道。

      琼华,牙根咬的咯噔咯噔响,攥起的拳头,因太用力,手背上青筋暴突。

      那男子,步伐不紧不慢,悠悠然走近,布满老茧的手,一下卡住琼华的脖子,那青紫的嘴角,轻轻一扬,语调异常冰冷,“活还没干,你去哪?”

      琼华呆愣的看着这人放大的脸,飞眉细长,凤眼生威,面目太过阴柔,眉宇间戾气傲气,皆有之。琼华感到,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掌,五指收紧放松又收紧……琼华叹了口气,看着这个身高比他稍微高出一点的青年,叹道:“我挖,我挖!”

      这个人,戒备心太重!这么活着,很累的!

      琼华从男人手里拿过铲子,他完全可以化作一缕青烟,无视这个不讲理的人,或者变个脸吓他个半死,可是,这个男人,像只负重前行却又走到尽头,力竭的猛兽,凶则凶以,凶象下却埋藏着深深的无力回天的悲凉!

      琼华来到那空地,倾洒下的月华,笼罩着他,全身泛起一层朦胧的皎洁,如清冷幽昙,俯身第一铲子刚要下去,铲子便被一只青紫色长满尸斑的手堪堪接住。琼华对面,和他一样弯腰戳着一个……一个……应该不是活人了吧。大腹便便,一身华丽锦袍,锦袍的上半身

      已经看不出颜色,都是酱色的血渍,肩膀空荡荡,脖子被削得齐刷刷的,脑袋,在它的另一只手里,抱着。

      那颗披头散发的头颅,凸出的眼珠,直直得瞪着琼华,嘴巴一动,发出沉缓鬼气森森的声音,“不许碰我的钱!”

      琼华看着那颗头,嘴巴没动,但他的声音却自四面八方幽幽响起,琼华道:“金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日我江湖救急,也是给你攒功德早日投胎。”

      “哼……你救你的急,凭什么用我的钱?我不要功德,不许动我的钱!”那颗胖到变形的头颅,嘴里血水横飞,跟琼华呛呛。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墨迹?你想死吗?”琼华面色一寒,“你要钱,还是要命?”

      “盗匪把我头割下来,我都没说出我的财宝在哪,你说我要钱还是要……”

      “去你的!”琼华一掀袖子,高冷道:“真吵!”

      只听嗖得一声,血糊糊的脑袋跟球一样飞了出去,那无头尸,立马慌了,高举起手臂,开始乱抓。琼华飞起一脚,那尸体被踹出去不下十丈。

      静下来的空气中,只剩下铲土声,不一会,一个一人深的大坑见了底,一只铁皮箱子,已经烂的差不多了,琼华一铲子把盖子刨开个窟窿,里头金元宝,珠宝首饰满满一箱。

      琼华准备叫那男子下来,一仰起脸,正好对上坑上头,俯视他的那张大白脸,目光森森,靠,吓他一跳。琼华皱眉,道:“下来吧,这里你拿一些,买药肯定够了,记得明日太阳下山前,钱一定要花完。”

      生是守财奴,死是守财鬼,它的钱一个子儿不能少,这钱被拿到千里之外,也能被它搬回来,还会把藏纳它钱的地方,原有的钱财一并搬空。

      守财鬼的钱,全是留不得的过路财神。

      “你随便帮我拿一样吧!”男子淡漠道。

      “……”琼华,这是他第一次,行侠仗义扶危济贫后丝毫没感受到快乐。

      随手捞出个,琼华就飘了上去,摊开掌心,适才摸到的东西,是个金镶玉的小方块,琼华摆弄着翻看几眼,这玉块上,有精致的雕刻,金上镂空拉丝,还镶嵌着明珠宝石,这是个做工相当精巧的玩意,底部还有残存的朱砂,这个应该是枚印章。琼华拿着这印章,往眼

      前凑了凑,辨认出这印章上刻的字,“胧?”

      他还想再细看看,却被那男子火速抢了去。

      “……”琼华。

      “今日之事,你想要什么报答?”那男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琼华“你都落难了,怎么报答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又不会天天遭难。”男子依旧冷冷的看着琼华,颇有气势,道:“你说吧!”

      琼华,抿了抿唇,他不吃不喝,总不能跟他说,给我烧俩纸人吧?随即一挥衣袖,道:“罢了罢了……你且去救人吧!对了,这山莫要再进,野兽诸多,被撞上,九死难有一生。”

      琼华走出去五步,突然回头,“你要挖得是什么草药?”

      正望着掌心的印章出神的男子,闻言抬头,看向琼华,道:“退热的,止溃烂的。”

      “溃烂?”琼华又走了回来,“莫不是……人瘟?”

      男子垂头,“利器所伤,伤可见骨。”

      “你早说啊!”琼华在衣袖里翻了两个瓷瓶出来,递给男人,道:“这青色瓶子里的药粉可以防止皮肉溃烂,还止痛,这白瓷瓶里的药丸,能退热。”

      这是他生前,常吃的几味药,所以身上总有备货,只是,很久以前,他就再也用不到了。

      “出了这宅子,有一条石板路,虽长满了高草,但能看出来的,你顺着石路直接走,兴许会碰到下山人,夜深风凉,你莫要耽搁了。”说着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那男子。

      就让这盏青灯引路,送你出这百鬼林吧。

      * * * *

      等琼华回到栖身处,他走过之处,腐烂的泥沼大变了样子。

      少顷,又是一幅碧水印月影,红莲小香风。

  • 作者有话要说:  坑整理的差不多了,希望年底,我的小攻们能凑一桌麻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