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蔬英雄》清酒寒

2、我一定会幸运

　　伴着鸡鸣，秦致感觉自己被一双粗糙温暖的手抱了起来，一个激灵，秦致睁开眼睛，是奶奶。此时的奶奶还未老迈，手臂十分有力，步履亦是十分的矫健，秦致鼻子一酸，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秦奶奶胡撸胡撸秦致的后背，又拍了拍秦致的小屁股，责怪道，“你这孩子，不让你在院子里睡，大半夜的自己溜出来，也不怕这穿堂风把你刮傻了，臭丫头，就你长腿了是不是？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我以后还能指望你孝顺我这老太婆！不听话……”
　　秦致听得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心里的疑惧也渐渐散了，她伸手搂住秦奶奶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秦奶奶的颈窝蹭了蹭，“奶奶，致儿知道错了，致儿再也不了，致儿最爱奶奶了。”
　　秦奶奶听得想笑，摸了摸秦致的小腿，“嫌我唠叨啊？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说着把秦致放在炕上，捏捏秦致的小脸，“小肉肉快睡吧，再睡一会，奶奶给小肉肉做饭去。”
　　大土炕上还带着奶奶的体温，带着盈盈绕绕的淡淡的木瓜皂角的香味，秦致窝在毯子里，眼泪沾湿了枕巾，不一会儿，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秦致是被一股甜腻腻的红薯香味唤醒的，湿漉漉的米香混着红薯的清甜味道，勾得秦致悠悠转醒，秦致翻身下炕，趿拉这小拖鞋，往院子里跑。东边的柴房敞着门，房里有氤氲的水汽，烟囱黑乎乎的，冒着炊烟……
　　“汪，”秦致扭头看自家的大狗，记忆里，对于这只皮毛黝黑，强健精神的大狼狗，自己从小就很害怕，现在看起来却亲近的很，仿佛也能在大黑的眼睛里看到温柔的守护。秦致抬起头，清晨的天空还带着一层微微的雾气，泛着浅浅淡淡的红，炊烟缭绕，仿佛空气里都有甜蜜的幸福味道。
　　“阿致，过来帮奶奶端饭——”
　　秦致一激灵，小碎步跑进柴房，伸手就要去端秦奶奶盛出来的红薯粥。
　　秦奶奶手里的筷子啪的打在秦致的手背上，“傻丫头，去端包子，粥碗这么烫，奶奶来。”
　　秦致嘿嘿一笑，端起小包子颠颠的跑了出去。秦奶奶笑骂道，“这臭丫头……”
　　秦致叼了一口手里热乎乎的小包子，滚烫的肉汁就滋出来，烫的秦致龇牙咧嘴的，秦奶奶胡撸胡撸秦致毛茸茸的小脑袋，“你咋就这么饿？今儿咋傻乎乎的呢。”秦致晃晃脑袋，顺着咬的口吸出了包子里鲜甜的肉汁，幸福的眯眯眼，冲秦奶奶绽开了一个笑容。
　　秦奶奶一愣，掐掐秦致软乎乎的小脸蛋，“我们阿致咋就这么好看呢。”
　　秦致有些恍惚，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的不堪回首的往事都甩了出去，偏头蹭蹭秦奶奶粗糙的掌心，软软的笑了笑。
　　拿起粥碗里的小勺子，红薯粥熬得软烂，红薯已经熬得变成一丝丝的融在米粒里，含在嘴里，是最温暖的感觉。
　　“阿致，你爸爸讲明儿来接你回城里住上几天，你还记得吧？”秦奶奶剥了一只鸡蛋，放到秦致的碗里，问道。
　　“啊？阿致忘记啦，是爸爸回家来接阿致吗？”秦致一脸茫然，头顶的小呆毛随着她一抬头微微颤了颤，小脸鼓鼓的，泛着红晕。
　　秦奶奶忍不住胡噜了一把秦致的小脑袋，“你爹哪里有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约莫还是让你白叔叔来接你吧。”
　　“啊...这样啊，那奶奶和不和阿致一起走呢？”秦致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这个白叔叔是谁。
　　“我？我才不和你一起去，城里的日子啊，奶奶是过不惯的啦，都能把人的骨头养酥咯，”瞥见秦致水汪汪的大眼一转不转的盯着自己，秦奶奶沉默了一下，又道，“再说了，我走了，大黑谁来喂。”
　　秦致蔫蔫的抿了一口粥，不再理会秦奶奶，秦奶奶见状，掐了一把秦致的脸，“好好好，奶奶和阿致一起去好不好，阿致听话。”
　　秦致抬头，眼珠咕噜一转，“那大黑怎么办啊？”
　　秦奶奶狠捏了一把秦致的脸，直捏的秦致小脸红通通的，泪汪汪的喊疼才罢手，“你这鬼丫头，学会威胁奶奶了是不是？”
　　秦致偏头躲过秦奶奶的手，笑嘻嘻的又问了一遍，“那大黑怎么办啊？”
　　“不是有你双山婶子吗？临走之前交代她一声也就是了，你知道的，她平素喜欢大黑，肯定会好好照顾它的。”听得秦奶奶的话，秦致才放下心来，往秦奶奶的怀里凑了凑，惹得秦奶奶又是一顿揉捏。
　　吃罢早餐，秦奶奶哄秦致去喂大黑，又叮嘱秦致不要出门，有事去对门喊双山婶子，就自己挎着小包出了门。
　　秦致抱着今早吃剩的粥，里面泡着昨晚剩的炒茄子和馍，看着秦奶奶颠颠的走出了家门，就蹑手蹑脚的溜进柴房，掰了一个肉包，一同倒进了大黑的狗食盆子。
　　大黑很是高兴，欢快的吃着早饭，间或抬起头来，温柔的冲着秦致摇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