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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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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遣听她应了,露出笑颜,将她手一拉,拥入怀里。
“我……只需你这一句,便觉得,你已是我娘子了。”
程牧霜被他抱着,也不挣扎,只是怔怔地,在他后背上轻轻一拍。
“未婚未婚,到底还带个未字,你莫要逾距了。”
陶遣将她放开,双手扶着她肩。这两日的忧虑,尽数烟消云散。
“我知你不喜,但今日不过分,往后怕是难有机会……你可得容我一回。”
陶遣说着,笑着,不留痕迹地,在她额角上轻轻一吻,然后退开。
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嘎吱”声,程牧霜回头看,江棠光着脚丫站在地上,摆弄着房门,似是故意的,一开,一关,响声不止。
这小子,刚刚才夸他听话来着的,怎么忽然别扭起来了,居然……好像还带着点气!
她无奈,从陶遣身边走开,上前将他的手扯了,惩罚性地一打。
“闹什么,想着在外人面前给我丢脸?”
江棠听了,咧嘴一笑。
陶遣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男娃……分明才与她认识不过几日,他竟然就成了外人?
可他陶大公子总不能跟一个小孩子置气,不仅跌份子,还显得胸怀不够宽广……他可不希望在他未来的夫人跟前丢脸面。
何况,她将这无关小孩带回来,到底也是出于心善的。
于是陶遣弯下腰,笑着跟江棠打招呼。
“你好,我是陶子却,请问你叫何名。”
江棠恶声恶气地,“糖糖!”
程牧霜吓一跳,怎么这般语气呢?
拉了江棠一把,他一个趔趄,却还是对着陶遣怒目圆睁。
陶遣蹙了蹙眉头,面上却依旧装作不在意。
真希望……这男娃早日离开牧霜身侧!
这样一想,未免又觉得自己心胸狭隘,感到好笑。
“罢了,不过是一介小儿。”
这话是对程牧霜说的。但江棠听了,却二话不说地抬起脚,在陶遣鞋面上狠狠一踩——
让你轻薄我姐姐!
陶遣低叫一声,退了两步,程牧霜见状,忙伸手将江棠拉至身后。
她有些哭笑不得。江棠是怎么了……之前也不见这般刺头呢。
“他……有病。你……大人有大量……”
陶遣虽有些气,但程牧霜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他还得回去处理陶家的事宜,不便在程府多呆,只得告了别,先行回去。
原本花好月圆的一桩姻缘,亲结不成,倒成了订婚……陶遣也有些无奈。
她身侧,还黏了一个缠人的小娃娃!
唉……
离开程府之前,陶遣回头望了一眼。
……只是个小娃娃,必是……他多心了。
陶遣走后,程牧霜板着脸开始训江棠。
“你怎么的,难道真应了宝书的话,给点甜头,就知道顺着竿子往上爬了?”
江棠撅着嘴,似有万般委屈,堵在心头。
程牧霜见他如此,再想骂,也骂不出口。
“你真是……好坏也开口说个明白,只会喊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有什么用?”
她依旧训着。江棠扯着她的袖子,前后甩,忽然眉头一挑,哀嚎了一声,往她怀里倒去。
那声哀嚎,是一点也不走心。
他……小小年纪,花样还真是多!
程牧霜想笑,又想着不能丢了自己在这小毛头面前的威严,装着冷哼了一声。
却还是蹲下身,将缠在她腿上的小儿姜糖抱起来。
“我可不是宠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梦话。江棠趴在她肩上,闻着她脖颈里幽幽的香味,不自觉磨蹭着鼻尖。
竟比狼狗阿屠还会撒娇!
正要将他放回床上,宝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后跟着大夫和陈伯。
大夫给江棠看伤势。程牧霜便随手取本书,倚在贵妃椅上,手指夹在书册间,似乎在读,目光却总是不住地往江棠那边看。
大夫打开医箱,为他清理头上的伤口。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伤上结着痂,痂上挂着干血,血上黏着发,别说是碰,看着都心疼。
但只要程牧霜看过来,江棠必定皱紧五官。咬着唇,额上冒着冷汗,再疼却也不出声。
宝书看热闹,“没想到,你还挺硬气。”
清理完,包扎好,又净过身,换过衣裳,折腾一番下来,他终于不再是那一副脏兮兮的模样。大夫嘱咐用药,程牧霜认真听了,让宝书记下。陈伯一路送大夫出去。
小丫头整顿家务去了,屋里又只剩下江棠和程牧霜两人。
她倚在长椅上不愿动,江棠便下地,噔噔噔,跑过来,挤在她里侧,差点将她挤到地上去。
“回去!”
她指着床,江棠不搭理她,俯身趴着,望着她的侧脸。
程牧霜也不恼,歪躺着,一手撑着脸颊,另一手去看他脑上的包扎处。
好在……刚才检查了一番,除了这儿,别处并无事。看他活蹦乱跳的……八成也没有内伤。
“可疼?”
程牧霜问他。
江棠没反应,只是眨眼睛。
不想说疼,但是,也不想骗她。
江棠的想法很单纯,所以只是牵住她的手腕,小孩子的大拇指在她的腕节上慢慢摩挲。
“你若是总不说话,我如何帮你寻家人……”
程牧霜道。
“还是……你这牛皮糖,要黏在我这儿了。”
江棠摇头,又点头。
程牧霜瞪他一会儿,陡然失笑。仰面躺着,静静地看着上空。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怕是和你这小孩有眼缘……”
喃喃自语。
“你要呆着,我不赶你走,你要走,我也不强留,如何……”
她虽是问,却并未期待回答,江棠也没有回答。
只是悄悄地笑。
程牧霜的话语声低了,这两日奔波,想必是非常累,稍一放松,就显得困倦。
江棠见她半晌没动静,支起身子去看。她的头歪靠在椅背上,双眼阖拢,蝴蝶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
江棠看得痴了,越凑越近,近到,鼻尖与鼻尖几乎相碰。
刚才……那个大男人……亲了一下……他的霜姐姐……
他那么生气。
……自己也想亲一亲。
他小小的身子蜷在她身旁,怕压着她,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在她耳边的空处。
小小的心,跳地飞快。
下巴微微向上一扬。
碰了一下,非常快的,一触即走。
他才不会像那个胆小的……他想亲的,是这里。
程牧霜没醒,许是没有察觉。
或许……可以再试试……
江棠平复了一下呼吸,微微侧过脸,依旧,非常准确地,覆上了她蜜一样诱人的唇。这次,停留了几个呼吸,直到——
“汪!汪!汪!”
一阵狼狗的狂吠传来,惊地他手一松,原本居空的上半身向下一垮,正好跌进程牧霜怀里。
程牧霜听见动静,有些茫然地醒了过来。江棠跪在她膝上,被她下意识揽着。
脸色大红。
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转头和阿屠对骂。
“糖糖!糖糖!”
阿屠骂回去。
“汪汪!汪汪!”
门口传来口哨声,宝书招呼着大狼狗,走进来,蹲在地上逗着阿屠。
“你怎么就只会叫自己的名字……咦,赖在小姐身上做什么?快下来!”
江棠连她一起骂。
“糖糖!糖糖!”
阿屠又狂吠。
程牧霜被吵的脑仁生疼。
“你们若是没完,在这儿继续闹,我就不奉陪了……”
江棠在她腿上挺尸,不让她起身。
“小姐,你不是真的要留着这个只会呀呀乱叫的小孩子吧?”
宝书似乎不太待见江棠。
“糖糖!”
江棠听她这样说,恶声恶气地,上瘾似的。
程牧霜掰过他的脸,认真地端详。
“你只会说名字可不成……怕是脑子受了影响,离府之前,便随我学习一阵……如何?”
江棠漾起笑脸。
“程牧霜!”
他大叫,又响亮,又准确。
“呀。”
宝书看出了点端倪。
“这糖小子,是高兴的时候就喊小姐的名儿,不高兴的时候,就喊自己的名字?”
程牧霜挑了挑眉。
恐怕,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