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无情无义》分母零

4、看家护院

　　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因为身上的疼痛辗转难眠。

　　及至深夜雨势渐歇，睡意朦胧时分，忽然前院一声巨响吓得我三魂没了七魄。

　　脚才沾地，浑身一激灵，赛貂蝉的威胁钻入脑壳。

　　她说我出去还要挨揍。

　　脚复缩回来。

　　乒铃乓啷持续了很久，夹杂着女人的哭喊与男人得意的笑声。

　　“吃我家还拿我家的贱人！你在我爹□□里掏钱的时候就没想过遭报应？天生欠揍的胚子！怎么不去勾栏讨钱？”

　　越骂越下作，还有同伙的应和。

　　挨打就挨打。

　　我睡在柴房，顺手抄起劈柴的斧头光着脚冲出去，指着吓傻的狗屎儿子吼：“姓孙的你睁大狗眼看看清楚！是谁整天吃喝嫖赌，在老爷死后卖了祖宅。小心你十八辈祖宗半夜上门找你索命！”

　　狗屎儿子看见我手中的斧头，瞬间孬了：“不理这疯婆子，走走走，这么多钱，够吃几顿了。”

　　他掂着手里的钱袋，大摇大摆离开。

　　“还钱来！”我认出那是赛貂蝉的钱袋，举着斧头要冲出去。

　　“小翠儿！”赛貂蝉在一堆碎瓷间趴着，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喊我。

　　愤怒在我脑海中迅速消退，恐惧占了上风，虽然窝囊，那几个实打实的男人，我不可能打过。

　　牢牢拴住门，我才放下斧头，蹲在赛貂蝉面前：“小姐，我又没听话，你打我吧。”

　　赛貂蝉抬起一张肿的老高的脸，因为在摔碎的脂粉间磨蹭，红红绿绿一片，再被眼泪一冲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管虚与委蛇的笑容，还是怒火中烧的愤怒，悉数消失。她的嘴角挂着陌生的笑容，出奇地温柔：“扶我起来，我痛得动不了。”

　　我翻起最后一条完好的板凳，小心扶着赛貂蝉靠墙坐好，背一挨上墙，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这模样，怕是躺都躺不下。

　　“小姐你等着，我去药铺买点伤药。”

　　谁能料到飞来横祸，在店里备着专治外伤的药？

　　赛貂蝉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拽着我的手要我留下。

　　她的手冰冷，潮湿，但是远比做惯了粗活的我细腻柔软，十指纤纤，柔弱无骨。

　　我贪恋那一点滑腻，下意识反握住。

　　就是这只手，捏着藤条把我打得皮开肉绽，可她真正遭到了报应，我怎么，会心疼？

　　她那阵疼痛过去，手从我掌心滑脱。

　　我趁着那点余凉未消，将掌心贴近作疼的心脏企图安抚它。

　　赛貂蝉注意到了，秋水潋滟的眸子里竟然泛起疼惜：“我晚上打疼了吧？”

　　“不疼。”我退后一步，远离那陌生的眼神。

　　她闭上眼，叹息，眉眼间尽是疲惫：“没想到啊，我平日打你这么狠，这时候你还懂得护我。”

　　“五十两买的狗，不能看家护院，只好杀了吃肉。”我按着疼痛愈强的心脏，冷冷说道。

　　她明显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服输地回看她，反正她虚弱成这样，不能打我。

　　这话是我亲耳听见的，那时我在宽敞的卧房内被几个丫头狠狠搓着泥，门外就是银子相撞亲脆悦耳的声音，伴着赛貂蝉带着笑意的话语：“五十两，买条狗都知道感恩，她一定知道。”

　　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