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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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结局
半年后。
慕容妖女死了已有半年，在枫一阁的协力之下，正派与慕容城签下和平协议，双方休养生息，之前因战争而折损的门派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气派。
除了青城派和理明宗。
传闻青城派与理明宗因多次骚扰枫一阁甚至逼死了清流公子所倾心的慕容妖女，遭受清流公子的打击报复，以至于无法在静川立足，南下逃离。
还有传闻青城派几名弟子路过云石镇之际，被慕容城城主慕容影给捉了去，生死不明。
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相信清流公子的人品，无论是半年前的青白两国大战，或是战后恢复，都得益于清流公子的领导，方才能顺利进行。
但枫一阁阁主有些奇怪。
大家都知半年前清流公子受妖女所惑，当妖女坠崖毙命，清流公子悲痛欲绝，护住尸体不让旁人靠近，还风光大葬了妖女，怕有心人士扒坟，对尸体不敬，竟还采取了火葬，留下骨灰，交予了慕容城。
此后清流公子依旧掌管枫一阁大事，协助重振武林。
奇怪的事情是，清流公子，很喜欢看天。
一直一直都在看天。
有人说，是在看天上的慕容月。
呸，慕容妖女杀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升天，当然是下地狱。
此时，南方一个小镇。
“主子！你慢点！”一个男装女子赶忙扶住绿裙女子，若仔细打量可见绿裙女子左脸有一道浅粉的疤，头发也有些灰白。
“啊，我已经很慢很慢了啊。”
就算她拼命想走快，还是比一般人要慢得多啊。
自从醒来，绿裙女子的身子很是虚弱，醒来后整整过了快半年方得到同意出门去集市，虽然走得很慢很慢，和自己的急性子完全相悖，但是她还是非常开心，终于不是面对着深山野林，花草树木，能看得到人，能感受到热闹。
“你看，这件襦裙好看吗？”绿裙女子兴致冲冲地拎着裙子摆弄着。
“好看，白色和主子特别搭，主子穿什么都好看。”男装女子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这是今天第七次回答这个问题了。
绿裙女子道：“啧啧啧，没想到半年不见，你这么会拍马屁。”
“我们不是半年不见，我们天天都见。”男装女子纠正道。
“切，那段时间相当于没见。”绿裙女子扯了扯脸皮。
绿裙女子想起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是半醒半睡的状态，每次醒来的时间也都用在喝药上，周围的人她都识不清辨不清。
“掌柜，麻烦帮我包起来这件襦裙。谢谢。”绿裙女子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被女子的灰白头发颇惊了一惊，内心不住猜测着女子的真是年龄。
“主子，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男装女子说。
绿裙女子看了看天，不情愿道：“这么早？太阳还没落山耶。”
男装女子尴尬地开了口，“因为你走得比较慢。。。所以。。。”
绿裙女子也知道自己走得慢，没有恼怒，反而眼轱辘一转，
“所以，不然我们不回去了吧。”绿裙女子笑脸盈盈，“出来一趟要走好久，可是这里我还有好多没有逛啊。不然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继续逛。”
男装女子不为所动，拒绝道：“不行，主子还需按时喝药。”
绿裙女子哼了一声，也只好作罢。但是看到了旁边的酒楼，又动了心，可怜巴巴地看着男装女子，“那。。我可以去酒楼喝茶吃点心吗？吃完再回去？”而后语气稍强硬一点，“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男装女子叹了叹气，她知道这是主子第一次出门，所以也不愿多扫了主子的兴致。“好吧，不过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就走哦。”
两人在酒楼里吃着点心，绿裙女子也终于能听到好久未曾听过的江湖轶事了。
“诶，你听说了吗？”
“什么？”
“枫一阁阁主要换人了。”
“什么？清流公子不是还在世吗？”
听到清流公子四字，绿裙女子心漏跳了一拍。
“在世，当然在世。但是他好像也学上届阁主一样要隐退了。”
“什么？清流公子不是才二十七？怎就要隐退了呢？”
“不知啊，有传闻说，自从那妖女慕容月死了之后，清流公子一直闷闷不乐，不愿再留在静川了。”
“这。。。这妖女到底给清流公子下了什么药啊？”
“是啊，而且那慕容城的城主慕容影因慕容月的死大闹过枫一阁呢。”
“这慕容月的死又不是清流公子的错，为何要折腾枫一阁啊？”
“谁知道呢，”
“你说该不会清流公子是入了魔障了吧？”
“这话可不要乱说。”
“我是有根据的，听说啊，这清流公子还有在偷偷寻找着与那妖女相似的女子呢。”
“这。。。这也太。。。”
“维予，走了。”绿裙女子听得不耐烦了，连最后一块点心都没有吃就要走出酒楼。
“是，主子。”男装女子回头瞪了一眼讨论轶事的三人，但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终于找到你了。小明子。”
一名蓝衫男子架着马车到了酒楼门口，男子乖巧的下垂眼的眼角有一点泪痣。
“苏叶！你怎么来了？”
绿裙女子见到马车上的人竟然是苏叶，甚是惊喜。
苏叶扬扬眉，“小明子，该回家啦。”
小明子即是顾月明，身旁的奴仆即是薯蓣。
“嗯？可是哪来的马车啊？”顾月明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颇为精致的马车。
苏叶仰起脸，“我可是重金租了辆马车来接你。”
顾月明一听到是花钱租的，更是目瞪口呆了，“天哪，你竟然舍得花钱请马车。”
苏叶一脸的理所当然，“比起让你留在镇上一晚花的钱，以及你很可能在路上就晕倒还得我背你回去，还不如我请个马车来接你省事。”
顾月明原本感到的心思一下子消失了，“切，我本来就打算现在就回去啦。”
又摸了摸马车紫色的帘子，“不过有马车真好啊，要我这样慢慢走回去，真是好累啊。”
上了马车后，薯蓣驱车，苏叶和顾月明在车里。
“今天玩得开心吗？”苏叶扫了眼顾月明买的一堆东西。
顾月明是一脸的欣喜，“开心啊。在药炉真的很闷耶。”
苏叶知道顾月明这段时间是被闷坏了，让步道：“等你身体再好一点，不需要草药的维持，我们就出来住就是了。”
顾月明还没来得及幻想自己搬出来住的自在情景，又被苏叶打击回去了。
“不过啊，这段日子为了你都没有收入，这一出山，还得租个马车，想想还是住在山里省钱啊。”
顾月明过了那一年的富人生活后就有些忘了曾经的穷苦生活了，“其实，我回去跟影要钱好像就可以了啊。”
苏叶摆出嫌弃的表情，“现在的你对于慕容城有什么作用呢？竟然还想着回去要钱，真是厚脸皮啊。”
顾月明瞪了苏叶一眼，”你真是。。。打击人啊。”
苏叶则是继续打击道：“其实我以前一直在想，你怎么花钱这么大方，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钱不是自己赚的啊。”
又试图安慰道：“不过啊。也还好你有钱，我可是绝对不会跟穷人有接触的。”
顾月明无力地挥了挥拳，
“你就欺负我现在没有武功打不了你吧。”
半年前，当薯蓣允许顾月明留一封信给许谨时，顾月明领着薯蓣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刚落笔，薯蓣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无力。
“你，你下毒了？”
这是许谨做的防备，他在走之前在顾月明房间里布了似熏香一样的迷香，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顾月明百毒不侵，这点迷香对她根本无作用。
“抱歉，虽然我迟早要死，但是我答应过他，会努力活下来。所以，至少不会现在就死了。”
薯蓣不恼反笑，“哈哈哈，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啊。果然，你虽然善良，却也不是个单纯的笨蛋。”
“不过，我也没打算杀你。”
已经转身了的顾月明听到此言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薯蓣。
薯蓣一脸平静，“我是来帮你的。”
顾月明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薯蓣脸色依旧轻松，“就凭我一个人前来，而且，刚刚没有一掌打死你。”
顾月明始终观察着薯蓣的神情，试图辨认她所言真伪。
“这不能证明什么。”顾月明说。
薯蓣说：“杀我父母的人不是你，而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会赔回你这条命。”
许是薯蓣的表情过于真挚，顾月明的心已经动摇了，“你先说说怎么帮我。”
“我在山崖下，准备了一命女尸，在她右脸画了曼珠沙华。只要你在大家面前假装坠崖，就可以永绝后患。”又道：“就算你现在逃出去，很容易就会被仇人抓住，就算侥幸逃脱了，枫一阁和慕容城都要一直受累，你不想尽快解决完这件事吗？”
顾月明的拳头攒了又放，放了又攒，反复多次，终是点头，
“好，我信你。”
薯蓣早就布置好了，准备了两根绸缎，一端在顾月明的脚上，另一端在崖上一块石柱上，顾月明掉下去以后会因为石柱的拉扯，而减少冲击力，届时薯蓣再暗自割断绳索即可。
只是薯蓣并不知道顾月明的身体状况如此的差，就算是有绳索的缓冲，对顾月明的身体也是极大的负担，而且稍有闪失，绳索断裂，顾月明又是不可避免坠地。
顾月明不愿慕容城和枫一阁再因她而招惹麻烦，决定赌上一次。
当顾月明坠下山崖后，还是不可避免受了冲击伤，手臂和腿脚都被石子划出一道道血口。
身上是钻心刺骨的痛，眼泪都控制不住落下，还是必须要忍着巨大的疼痛，一点一点向前爬，努力离开坠落地点。却是爬不了多久，手臂渐渐失了气力，意识渐渐涣散，在彻底晕过去前她似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许谨。”说出最后的两个字，顾月明就倒在了白衫男子的身上。
白衫男子不是许谨，是苏叶。
苏叶在救治了战场的伤员后，已是四天以后。托自己的母亲打听到了医佬的住址后才得以出发去丹青阁。
苏叶一时是接受不了顾月明即是慕容月的事实，可是他还是讨厌不起来她，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奋不顾身取解药，初次相识却想帮小男孩达成梦想，就算被恶言相向也未成恼羞成怒。
还有每次见到他时过分的热情以及那过于惹眼的笑容。
这些都让他无法讨厌她。
而战场上遍体鳞伤的顾月明，更是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还是去了，去确认一下安危，仅是这样就好。毕竟对于金钱以外的事情过分关心不是他的本性。
可是他却在去的路上，再次遇到了更加狼狈更加凄惨的顾月明，又一次倒在自己的怀中。
他不想再交给他人，他要尽一切努力救她。
所以他把她带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薯蓣比任何人都要快跑下山确认了山下的情况，最后追到了苏叶，因而三人去到了苏叶的药炉，请了母亲来医治。
整整五个月，顾月明方终于能恢复与正常人一般的清醒时间，再过一个月，才去得了市集。
曾经活力青春的小娘子，却是头发灰白，行动缓慢，右脸在坠崖时被石子划了道疤，就算是苏叶好不容易将她的刺青去除了，疤痕也还是留在了脸上。
“今日终于向影和星报平安了呢。”此前身子太过虚弱，顾月明不愿意让慕容影和天南星得到自己平安的消息后又是担忧，方直到今天才飞鸽传信给了他们。
苏叶眼神一黯，很快掩去了自己的落寞，笑着说：“看来我终于能拿到诊金了啊。”
顾月明瞪了他一眼，“我可会努力靠自己的劳动来还您这份情的。”
“那他呢，不通知他吗？”苏叶主动提起自己一直不想提起的人。
许谨啊，想起这个人顾月明就又是甜蜜又带着酸涩。
她抓了抓自己灰白的头发，看着无月的星空，“每晚睡前，都是我最想要去找他的时候，可是一觉醒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胆怯了。”
苏叶抓了抓拳头，没有看向顾月明，飞快地说了一句，“那想留下来吗？”
“嗯？”顾月明有些听不清。
苏叶又恢复了一脸的轻松的模样，“毕竟你这这半年欠下的药钱可是不少啊。”
顾月明推了推推苏叶的肩，“谈钱伤感情耶。”
“怕是你要留下来干活一辈子才还得清啊。”语气里不是玩笑，却是带着一丝的温柔、
顾月明未听出语气里的温柔，一脸懊恼，“一辈子啊？你这是无良黑心老板啊。”
半年的悉心照顾，顾月明也知自己欠苏叶的不仅仅是金钱。
感叹道：“这半年的大恩大德，真的无以为报啊。”
苏叶再次暗示道：“你要是想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的。”
顾月明感到心里一软，说：“我觉得人生真的很神奇。以前我很喜欢叶苏，后来分手了，换了个人生遇上了许谨。后来又遇上了与苏叶相同模样的你，还因你而捡回了一条命。”
而后又看着满天星星的夜空，轻声道，
“可是啊，我果然还是很想很想他呢。”
苏叶已经得到了答案，苦笑着，
“自从救你回来，会很希望你醒过来，但是又会希望醒过来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你就能完全任我使唤了啊。”
顾月明伸手主动抱住了苏叶，哑声道：“苏叶，谢谢你。”
苏叶愣了愣，方伸手轻轻抱回了顾月明，“如果叶苏是我的转世，证明了，不管我是否更早遇到你，你都不会是我的呢。但是还是谢谢你，活了下来。”
此时，静川城枫一阁内。
许谨正准备离开枫一阁去寻找顾月明，妹妹许苑相送。
半年前他就知道尸体不是顾月明，只是必须假装，才能够让众人都相信了慕容月已死。请了天南星过来辨识，更是确认了不是顾月明，火葬也是为了不让多心之人有机会发现。
但是整整半年了，即使他花了很多心思让各地的弟子寻找相似之人，都未有结果。现在武林终于恢复平静，他终于能卸下多年的责任，亲自去寻找她。
你是真的回家了吗？
就算最后无疾而终，
我也想尽一切努力去寻找你。
“哥哥，你终于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呢。”这半年来许苑都知道哥哥很是悲伤却不曾表现出来，一直以来的看天空，只是为了能及时注意到顾月明发出的信号。
那是哥哥在和顾月明走散之前交给顾月明的独一无二的信号弹。
“嗯，希望能有个好结果。”许谨又看了看天空。
“哥哥一定要找到她，再回来看我哦。”许苑很希望哥哥能够重新开心起来。
“好。”许谨摸了摸许苑的头，立即就出发了。
几日后，
身子越发灵活，一直苍黄的脸色也在恢复得红润了一些，每每顾月明望着月空，都十分挂念一个人，只是总是不敢下定见面的决心。
她隐约记得自己昏睡期间做了个梦，不知是臆想还是真实，
有一个人问她，“你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她回答：“我想回去。可是我怕他牵挂我。所以我更想在这里活下来。”
顾月明取出一直深藏的信号弹，这是许谨在丹青阁时交予她的，原本预备是在危难时刻用上的，此刻却是报平安的信号。
一道黄色的月亮信号弹在空中升起，炸进了许谨的内心。
他怕自己是魔障了，但却也愿意去相信这一魔障。
拼命奔向信号弹升起的地方，许谨终于能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影，跃下了马，却是有些害怕是幻影，是魔障，而不敢贸然靠近。
白衣绿裙，二人一如初见的模样。
许谨听到，略微沙哑，却是日夜在脑中回放了无数次的嗓音，
顾月明在树林间，用尽全力大喊着，
“许谨！我变老变丑变弱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似是藏着委屈，
“我现在没有气力，走路又慢，头发又白。”
许谨听见无比熟悉的声音，一时有些梗住，好不容易开了口，
温柔而又坚定，
“你走得慢，那就不要走了。”
“我来接你。”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