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聂青衣

263、第二百六十三章 宁长生（六）

　　“我在思考，你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梁宫的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幽深复杂。离恨的日记不止记录了这个人干过多少骇人听闻的事情，更是揭示出一个重要的线索——总有一日，转世身会恢复前世的记忆！离恨，或者说宁长生，就是这样悲剧掉的。

　　假设日记当中一切为真，穆玄华不晓得是让人换孩子，还是通过别的方式，令自己的转世身成为了宁家的宁长生。在一百岁之前，宁长生是作为宁家子长大，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宁长生，不是别的什么人。悲剧的是，在宁长生形成自己的人格个性之后，他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穆玄华到底活了多久，除了他自己或许别人都说不出个数来，但就目前的线索推断，至少也得有五六万年。如此漫长的记忆一顿冲刷，宁长生区区百年压根算不了什么。只是宁长生不愿意自己的存在就这么被抹去，一直坚持着，时不时“诈尸”一下，离恨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当初穆玄华不知道是年纪太大实在活不下去才选择转世，还是有别的缘由，但由于没有带着记忆转世，也没有立即恢复记忆，他这个举动，导致了离恨的出现。离恨是宁长生和穆玄华记忆的混合体，所以他的言行举止才会是那么的诡异和矛盾。

　　梁宫总算明白在俞重、血螭等人的记忆里，离恨为何会是那般古怪。“宁长生”不愿意消失，拒绝与穆玄华的记忆融合，但是作为混合体的“离恨”，更加倾向于继续完成“穆玄华”遗留下来的计划，于是一个救人一个杀人，一个放人一个捉人，活得就像是个神经病。

　　虽然梁宫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但是离恨这种神经病的风格，想要他说服自己此人是个正常人，这难度也实在太高了。不过，某些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总算有了解答——他不能跟一个有病的人谈逻辑。

　　只是，虽然有些问题不再是问题，可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比如，离恨为什么要写这些日记？如果说是为了记住自己干过什么事，但这一开始应该是“宁长生”的想法。

　　而且里面明显存在着一些不能让其余人看见的东西，可“离恨”为什么宁愿选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将其划掉重来，留下显眼的痕迹，却不是选择干脆毁掉这些日记？“宁长生”大概是想要通过日记传达出什么线索，而“离恨”则是不允许线索曝光。

　　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宁长生”明明知道“离恨”能够更改他的日记，他明知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可为什么还要坚持写下去？难道这就是精神病人的思维方式？不管“宁长生”和“离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一批日记的的确确落到了作为转世身的荀天弃手上。

　　梁宫从残魂记忆中提取出来的十二个根据点，每一个恰好放着一本日记。早在发现记忆不全，疑似被抹去某些重要部分时，他就该明白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只可能是穆玄华和离恨，一切依旧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如今不过是再一次发现，他和荀天弃一直都走在设定好的道路上。

　　说实话，发现十二个据点就是十二本日记所在时，梁宫有过一瞬间的绝望。就像是一只蚂蚁好不容易爬过了一片“大海”，最后发现不过是一个小水洼，类似的水洼还到处都是的绝望。或许从他穿越开始，早已注定逃不开幕后之人的掌控。

　　而且，梁宫心底还有一个更大的恐惧。别看荀天弃现在瞧着还很正常，可如果他恢复前世的记忆呢？百岁的宁长生尚且扛不住穆玄华几万年的记忆冲刷，比宁长生还要年轻的荀天弃，又能凭借什么在承受住离恨至少十万年的记忆？

　　穆玄华和离恨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一群死不瞑目的残魂就是最好的证明。梁宫完全无法想象到时候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每每想到这里，梁宫都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状况。从年代最为久远的萧无爻到最近的沈倩，虽然这十几个残魂没几个的记忆是完整的，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这堆残魂加起来，可以甩掉离恨几条街。

　　还是那句话，作为修□□长生都扛不住的记忆冲刷，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究竟是如何在一群大佬的“围攻”下屹立不倒的？也不能说全无影响，起码他现在的心境被拔高了不少。如果他找到了自己“胜利”的关键，是否对于荀天弃在记忆冲刷下保持本我有所帮助？

　　梁宫暗叹一声，可惜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除了“穿越者”这个身份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单单说“穿越者”，目前已经发现还有罗浮和谷梁青两个“同乡”——玄元祖师那是属于“嫌疑人”。

　　他不知道像现在这样“平和”的日子还剩下多久，这也是为什么荀天弃告白之后，他虽然默认了两人关系的转变，却一直采取消极应对的态度。如今尺度最大的一回，也就是荀天弃这小子偷偷亲了他一口就跑掉——他们两个，终究都只是两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梁前辈……”荀天弃忽然握住了梁宫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并顺势倾身向前，带着些许凉意的双唇轻轻地印在梁宫的眉间，“我永远都会是荀天弃。”

　　“……宁长生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梁宫闭上了双眼，不是他泼冷水，也不是他为人悲观，只是他的确没有把握荀天弃能够保持本我。他知道自己这种“为了以后自己不受伤害而拒绝一切感情”的态度十分伤人，可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性格，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荀天弃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如果真的恢复记忆，自己除了硬撑之外，完全没有对应的手段。从一开始，他早已落在离恨的算计之中，无论是诸天空间还是《大诸天总经》，他早已与他绑定在一起，根本没有“卸载”的可能！

　　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上梁宫冰凉的脸，荀天弃低声在梁宫耳畔说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在伤害你之前，尽全力先杀了我自己。”

　　睫毛微微颤抖，梁宫睁开一道缝隙，瞥视一脸冷漠的荀天弃。他不得不承认，荀天弃才是那个走着“天心道”的货真价实的修士。“天心道”修士无情、无欲、无心、无求，若非对方出乎意料地对他产生爱慕之情，他估计没有现在这般轻松，即便曾经帮助过对方。

　　饶是如此，天心道对荀天弃的影响，还是无法磨灭。梁宫也无法判定，到底是自己的“若即若离”更加伤人，还是荀天弃这种“甜蜜中的绝情”更加折磨人。有时候，他总会觉得，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该产生出任何感情。

　　梁宫突然站起来，空着的手抓住荀天弃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而被握着按在胸口的手则是轻轻一挣开，在对方微微惊讶的目光下，他双手用力将人按倒在地：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明明是个奉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及时行乐才是我的画风，干嘛老是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烦心事那么多，永远都解决不完，倒不如先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