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聂青衣

2、第二章 争本我

　　那么，在《诸天魔道》中，那个疑似被梁宫取代了的血螭尊者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梁宫想想都略觉牙疼。

　　话说，当年血螭尊者被不知名强者封印在主角的金手指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若干年，直至主角彻底激活空间后他的意识才逐渐苏醒。

　　昔日嗜杀残忍的魔道尊者，就算是虎落平阳，也不可能变成一个好人。

　　血螭尊者醒来后，唯一能够与之交流的活物，只有主角一个人。他在明了自身处境后，费尽心思让主角提升、巩固修为境界，拼尽手段将主角引入魔道，一路给主角出谋划策，做了不少对主角有好处的事，主角因此一度十分信赖依靠他。

　　但是——这里有个转折。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舍主角而做的准备，也就是说，他事实上是为了自己未来能过得更好而“帮助”主角。

　　曾经作为魔尊之首，如今却只剩下残魂又离开不了“鹅卵石”空间，血螭尊者怎么可能甘心？主角天赋异禀，身具神秘而强大的传承，又是唯一能与他有所接触的人，无疑是他夺舍的最佳选择。血螭尊者视主角的肉-身为自身未来的身体，自然是各种献殷勤。

　　最初，主角并未发现血螭尊者的阴暗心理。兼之作者那时候并无写出血螭尊者的真实背景，爱抠字句的读者也只能从字里行间中隐隐觉得看上去不像个好人的血螭尊者其实不怀好意。甚至有天真的读者跟主角一样，一度以为血螭尊者是个好人，是主角这个真命天子成长路上的一个“随身老爷爷”。有的人因此嗤笑作者又是随身空间又是随身老爷爷真是各种老梗没意思。

　　——当然，天真的读者最后都被作者啪啪啪地打脸了。

　　在主角由筑基境晋阶天梯境时，血螭尊者终于露出他的獠牙，暴露出他的真实意图——夺舍主角！

　　主角在外有火劫焚-身，在内有血螭尊者趁机夺舍，一时间竟是内外交困，很是危险。

　　当然，血螭尊者最终没有成功。主角再怎么九死一生，他还是主角，只要作者不打算换个人当主角，他就死不了，就是死了也可能以某种方式存在或者再次活过来。

　　血螭尊者是被金手指干掉的。镇压血螭尊者的神秘大能怎么可能不对这么个威胁加以束缚。血螭尊者若是一心一意地当他的“老爷爷”也许未来能在主角的协助下重塑人-身，然而他却作死地想要干掉主角，所以他这道残魂被神秘大能潜藏在空间里的力量震散，被彻底磨灭，成为空间中的一份“养料”。

　　主角还是度过了火劫，血螭尊者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不成主角，送了自己的命。在许久之后，主角渐渐得知血螭尊者的真实身份、曾经做过什么，不过余下一声叹息。

　　总而言之，这血螭尊者就是个因为一心作死，最后真的死掉了的大悲剧。他只是主角升级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兼绊脚石，级别比炮灰略高，勉强算是个小BOSS。

　　原著提及，血螭尊者是被关在“随身空间”的一座小楼内，梁宫眼前的处境似乎正好对上了这一点。貌似身在一座小楼的内部，加上血螭尊者的记忆，他想要欺骗自己都有难度！

　　回忆过一堆有的没的，梁宫不禁一阵茫然。虽然他尚在中二期时曾经多次幻想过自己搭上穿越的顺风车，创造一段属于自己的轰轰烈烈的传奇。但是随着年岁增长，他清楚地明白到，所谓穿越、所谓重生，不过是大众追求轻松愉悦心情的方式，是当代人对现实生活的逃避，是无能者寄托心灵的避风港。

　　做梦并不犯-法，成本又低廉，没有人会当真。

　　然而多年坚持的唯物观，终于在此时此刻碎成满地玻璃渣。

　　梁宫把心思放回自己身上，他对自己如今的状态很是好奇。

　　一头及膝的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梁宫捻起一簇于指间摩挲，柔顺而不毛躁。白皙修长的手指左摸摸右掐掐，指肚下的触觉很有真实感。他低头看着自己这身暗纹繁复而华丽的玄色长袍，抚摸着衣襟以及双袖袖口处绣有的粗犷的金线，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梁宫觉得自己跟活人一个样，就是体温偏冷。现在的他，到底是灵魂体还是实体？

　　他记得《诸天魔道》中，作者对血螭尊者的外貌描述是“血发血眸血衣，三分俊秀七分邪异”。就如今所见，他是黑发黑衣，其他未知，毕竟没有镜子看不到脸。所以他到底算是怎么一个情况呢？

　　这也是他怀疑自己取代了血螭尊者但是并没有肯定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了，穿越这档子事，除了整个人穿、夺舍他人身体、转世成初生婴儿这三种方式外，还能夺舍灵魂的吗？他要对这个不科学的世界绝望了！

　　“唔！”

　　梁宫单手扶额，突如其来的头痛让他不由闷哼一声。犹如千刀万剐般的阵痛一波-波地袭来，剧烈的疼痛很快就从头颅蔓延到全身。再也经受不住的梁宫随即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彻底昏迷过去。

　　血红，满目血色。

　　清醒过来的梁宫目瞪口呆，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泡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深入骨髓，血水粘稠，让人动弹不得。而愈演愈烈的剧痛似乎正是来自于包裹着他的血海，他甚至听见了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凡人！”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夺舍本尊！”

　　梁宫本是不明晓正在发生什么，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的他自然惊慌失措，除了痛呼出声外做不了任何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懂得”不少“常识”。这些“常识”属于这个世界，关乎修行。不同于之前站在血螭尊者的视角上观看其一生，只是类似看电视、看电影，有着一层隔膜，只知其经历不知其心理活动，自己无法化理论为实践。而那些神秘的知识就像是他本来便已掌握，如今只是“想起来”了，是属于他的技能，能够随时运用。

　　比如现今的经历，正是发生在一个人本源深处的本我之争！

　　梁宫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是以灵魂夺舍血螭尊者的残魂！

　　他的灵魂和血螭尊者的灵魂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有着重合的部分吧，在他的灵魂于外界飘飘忽忽的时候被残魂吸引，融入其中，后来甚至反客为主！

　　可是血螭尊者毕竟是个魔尊，当年可是半步天门的存在，即便只余下一道残魂亦不能小看，更可况梁宫本身不过是个普通人。

　　因此，梁宫之前无意识的“夺舍”并不完全，不甘连最后的意识都被磨灭的血螭尊者悄然积蓄力量，最终一举将梁宫的意识重新压住，两人的意识进入不可名状的本源深处，掀起一场不显于现世却对两人十分重要而残酷的战争。如此孤注一掷，两个意识最后只能存留一个，另一个将成为胜利者的“补品”，不复存在。

　　如今，属于血螭尊者的多达数千年的阅历正冲击着梁宫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如果梁宫顶不住，那么他将彻底消失，成为血螭尊者那道残魂的上佳“营养品”。而如果他能熬过去，那么血螭尊者将真正地成为历史，世上只有梁宫再无血螭。

　　血海翻涌，一条条螭龙飞腾而出，掀起阵阵惊涛骇浪。梁宫忍受着血螭尊者的咆哮，先前维持完好的身形被血色的螭龙搅得支离破碎，属于他的那一点意识逐渐被磨成一个小小的光点。然而光点虽小，却始终没有熄灭。

　　“竟然……”

　　“你究竟是谁！”

　　“不管你是谁，最后胜出的定会是本尊！”

　　梁宫被动地承受着一切，不曾发出一声回应，一点意识在血螭尊者所化的血海中沉浮，好像无知无觉。血螭尊者的怒吼渐渐停下，翻覆的血海慢慢变得波澜不兴，两者的争斗逐渐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一天，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百年、千年，在以意识为主导的本我之争中，时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梁宫再次睁开双眼时，忍不住多眨几遍，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的意识居然经得起“考验”，没有被血螭尊者的认知“洗”成一张白纸。他继承了对方的修行经验，得知对方曾经的各种念头，却还是自己。

　　梁宫不知道自己是凭什么获得那一场战争的胜利的，他失却了最后自己究竟是如何取胜的记忆，难道说是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可这金手指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让人没有半点踏实。

　　通过“洗脑”，梁宫大致明白，自己现今真的只是个灵魂，没有肉-身那种。不过他并不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战五渣，他可以通过某种功法的运转，调动天地元气施展法术神通。

　　这次经历真的是非常神奇而且难得，它固然充满的危机，其收获却足以让一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为历经沧桑的大能者。

　　如梦似幻，却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