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聂青衣

12、第十二章 慕紫蓉

　　“荀小子，光靠你这份工作，想要得到定风丹不知得花多长时间！”

　　“梁前辈？”

　　“近日本座推衍天机，算出城外山林有你一份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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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荀天弃第三次连夜出城。

　　几日前，与梁宫一番对话后，荀天弃一连三天静悄悄地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孤身出城。感谢万象城不设守卫，感谢万象城无视练气境的出入情况，他的举动并未引起他人怀疑。

　　荀天弃提着灯笼漫步山间。

　　相比起第一次被传送符传送到山林时的战战兢兢，如今的他显得淡定许多。年岁的增长，修为的提升，都增添了他的心里的底气。

　　“梁前辈，您说的机缘究竟为何？”

　　“该你遇上，你就明白了。”

　　梁宫不敢说得太过仔细。这个世界的确拥有推衍天机的法子，然而他不会。他所“预言”的，都是《诸天魔道》的内容，一旦脱离其中范畴，他就得坐蜡了。即便是原著的记述，他同样不敢说得太多太明显，谁知道天道会不会因此记他一笔。现在他已经顶着神罚锁链，要是再被天道盯上，直接把他劈死怎么办？

　　荀天弃没有继续询问。虽然他不懂天机推演之法，但是他很清楚天机即使可算亦不可明言。两年的相处，他对梁宫的信任度极高。在他心目中，梁宫的地位仅次于他的母亲宁芙。

　　荀天弃于山林中随意地走动。这是他根据刚开始问过梁宫应当如何寻找机缘得到答复后而做出的举动。

　　——“所谓机缘，即是随缘。”

　　于是他三分心思用于警惕外界，一分心思留意所谓机缘，剩下的六分都花在《大诸天总经》的钻研上。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也堪称是漫无目的。

　　也许这就是剧情的必然，男主角无心之下依旧能碰上命定的女配角。

　　双眼放空的荀天弃突然脚步一停，双眉轻皱，凝视前方。

　　女子直挺挺地倒在灌木丛中，压倒一片绿色。蓝纹白衣染血，玉簪歪斜，白发凌乱，年轻美丽的脸蛋上一道狰狞的伤痕正汩汩流血。

　　荀天弃不敢独断，暗中传念道：“梁前辈，晚辈看到一名女子。”

　　无聊得拔草玩的梁宫闻言，当场精神一震，问道：“她的衣服是什么模样？头发是什么颜色？”

　　虽然这两个问题有点古怪，但是荀天弃还是马上回答了：“衣服主要是白色的，有些蓝色的纹样。头发也是花白，不过她看起来很年轻。”

　　梁宫双眼一亮，谨慎起见，沉声道：“用你的功法探知其修炼的是清气还是浊气。”

　　荀天弃看不穿女子的修为境界，不知自己的功法是否能够建功，既然梁宫如此说，他便依言办了，居然真的有效，然后他回道：“是清气。”

　　“荀小子，她就是你的机缘！”

　　此时梁宫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那人肯定是慕紫蓉没错了。

　　慕紫蓉与岑薇薇，前者若非自杀，差点就嫁给了主角，后者直至小说坑掉，依然是读者中呼声最高的疑似女主。

　　如此两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她们大战过后，两败俱伤，都有可能被作为男主的荀天弃碰到。

　　虽然原著明确地写出慕紫蓉是倒地不起等着主角救人，而岑薇薇负伤离去，后来被她的师兄带走，可谁知道那个魔女会不会在遇到她师兄前装成慕紫蓉碰瓷。

　　梁宫让荀天弃告诉他倒地的女子是怎么一副模样，就是想初步判别出他们遇到的是谁。他让荀天弃探知对方修炼的是何种元气，就是进一步判断。如果是清气，定是慕紫蓉，反之则是岑薇薇。

　　其实判别出某人所修是清气还是浊气固然是《大诸天总经》的功能之一，但是以荀天弃的修为境界，即便《总经》再怎么玄奥也不可能横跨两大境界探查出结果。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慕紫蓉可是处于濒死的状态，压根无法抵御。同时，也只有濒死的她才能被荀天弃探知到根底，而岑薇薇不成。就算岑薇薇伪装得同样彻底，她的浊气根基也会暴露出她的来历。

　　荀天弃遇到的是慕紫蓉，这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若真是碰上岑薇薇，也许梁宫就得纠结如何处理脱缰的剧情。

　　“她是晚辈的机缘？”荀天弃懵了，“她、她看起来很不好……”

　　当然不好，梁宫腹诽，命都去了半条还能好？他肯定地道：“不错，就是她。你用灵池之水救她便可。”

　　荀天弃一愣，环顾四周，没发现有其他人的痕迹，于是立即进入诸天空间，看到梁宫就站在池边。

　　“梁前辈……”

　　“别耽搁了，快救人吧！”

　　荀天弃点头，解下腰间的皮水囊——出门前梁宫让他随身携带的，用它装满池水，然后离开。

　　“荀小子，既然你已经碰上了，本座也不怕告诉你，那女子就是你的机缘所在。”梁宫向荀天弃传音解释，“她是云剑门的长老，你救她一命，她会报答你的。”

　　“云剑门？是万象城那个云剑门？”

　　“不错，正是那东域十大门派之一的云剑门。”

　　荀天弃一边喂慕紫蓉泉水，一边感受她的生命气息，察觉有所好转，便暂时停下。他沉默片刻方才问道：“梁前辈，如此作为，真的好吗？”

　　“如果是魔道中人，你还需要担心被反咬一口，此女却没有这个烦恼。”梁宫故意误解他的意思。

　　荀天弃又沉默许久，才传念入空间：“梁前辈，带着功利心救人，挟恩求报，是否有不妥之处？”

　　梁宫嘴角下撇，淡然回道：“如果你是担心不以真心待人，被看出端倪，弄巧成拙，本座倒是会高看你一眼，安慰你不必忧心，因为就算被她看出你的‘救命之恩’夹杂着目的性，她依旧会报答你，拿到定风丹非是难事。”

　　“不过，你真正担心并不是这一点，对吧？”他的语气愈发平淡，“和你说实话，本座让你救她不只是为了定风丹，而是冲着让你拜她为师，加入云剑门。进了云剑门，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就不再是个一切都得自己拼搏的散修。机缘我告诉你了，你自己选择吧。”

　　一阵无言，荀天弃忽道：“……梁前辈希望晚辈拜他人为师？”

　　“愿不愿意是你自己的事。”梁宫不置可否。

　　荀天弃追问道：“您为何不愿收晚辈为徒？”

　　“你自有传承，与本座并无关联，本座为何要收你为徒？”梁宫用力拔出一撮嫩草。

　　荀天弃低头垂目，轻声道：“既然晚辈已有诸天传承，即使入得其他门派，同样只能以《总经》为主。而且虽然晚辈未以诸天各前辈为祖为师，但是亦不好另投他人门下。这岂不是……”

　　梁宫将手中的草随地一扔：“本座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荀天弃没有再传话。

　　梁宫猛一拂袖，关上小楼自荀天弃认主空间后再未闭合的大门。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荀天弃并无错处，后者大概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带有功利性，不符合其观念。

　　只是荀天弃如此“正直”，倒是显得他梁宫特别像个“小人”。他知道荀天弃后来受尽磨难而不生出报社之念，就是因为他根子里是个有原则的人。否则同样的遭遇，换成个普通人，早就黑化了。

　　梁宫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穿到这个世界后，梁宫除了最初一个人的时候差点出了意外。等到荀天弃出现，他有了可以交流的人，他定下的一揽子计划全都顺利进行，他觉得只要如此继续下去，他找到回去地球的梦想不再遥远。

　　然而，刚才的一番对话惊醒了他。

　　荀天弃不是游戏中由他随心操作的一个角色账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有自己想法的、活生生的人！

　　他早该察觉到自己那不该拥有的、高高在上的游戏心态！

　　无论这里是否真的是由一部小说形成世界，在他穿越到此地后，他便只能在此处求生，无法脱离。所谓的剧情，所谓的攻略，所谓的计划，全都依赖于这个世界以及世界的人必须配合他才能成为事实。然而就只是荀天弃一个人，他也无法控制，何谈其他？

　　其实，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抛却对《诸天魔道》的认知，他不如荀天弃之处多得是。

　　“梁前辈。”

　　不知过了多久，荀天弃的声音在梁宫耳边响起。前者毕竟是空间的主人，大门关闭与否，对他而言都无法形成阻碍。

　　“晚辈会争取拜入云剑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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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紫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之上，四顾左右，此地大概是一个山洞。

　　她其实在不久前便有了意识，感觉到有人救了她。她能听到脚步声，感应到对方的修为境界，体会到被对方喂入口中的液体能治疗她的伤势。

　　她与岑薇薇血战一场，脸上的刀伤不谈，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几乎被拦腰砍断半个身子，神魂颓靡。她只是硬撑着一口气不愿服输，在对方疑心有诈先行离去后，便支持不住。

　　她在彻底陷入混沌前想过，自己也许会被同门接应，也许最后只剩魂体，也许会被、意外灭杀，也许会被他人救起。如今看来，是最后一种可能。

　　摆放在洞口的巨石被推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悄无声息地走进洞中。很熟悉，正是这段日子照顾她的人。

　　少年的脚步突然一顿，显然是看到本来直直地躺着的伤员支起了上半身，正审视着他。

　　“你、你醒了啊……”

　　“是你救了我？”慕紫蓉不动声色。她不太相信一个练气五层的少年，能够让她身体上的伤痊愈，然而事实摆在面前，无法反驳。

　　少年双目明亮如星，并不为女子的质疑感到生气。他走近她，将手中的近乎干涸的皮水囊递给她：“喝下去，你就明白了。”

　　慕紫蓉沉默一会，伸手接过，皮水囊中的“水”，只剩下三四口的量，元气氤氲。感觉到之前她喝的就是这个，她利落地一饮而尽，不必等她细细揣摩，身体的好转十分明显。虽然不知少年从何处得来如此疗效的灵水，她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还补上一句“对不起”。

　　少年丝毫不在乎已经成了空壳的皮水囊，说道：“我是意外看到你倒在地上，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想到自己曾经机缘巧合下得到一些灵泉，便试着用来救你。如此有效，倒也不坏。”

　　慕紫蓉在少年说话时认真地打量着他，她心里清楚少年的话有所保留，不过谁没有秘密？何况是这种让她这个天梯境三重天的修士也动心的秘密。无论如何，少年对她的救命之恩为真，她不能不报。

　　慕紫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眨眨眼，回答的声音中气十足：“我叫荀天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