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清吟》享乐儿珠

11、追龙剑

　　“妖孽，速速出来受死！”
　　一声怒吼如春雷炸地，穿透丛丛桃林直入洞府内。
　　“主子，属下出去看看，是哪来的野小子来这找死！”
　　柳浥觉得桃林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不由得眉头微蹙，面露疑色。
　　“嗯”小麦色的大手挥了挥，柳浥领命疾步走出洞府，直奔桃林。
　　“妖孽，竟也是个缩头乌龟！赶紧滚出来，爷爷送你们归西！”
　　柳浥一出来，就见一个八尺男儿正在桃林边破口大骂。许是骂得久了，嗓音有些声嘶力竭，脸色憋闷得涨红。他一见踏出桃林的柳浥，更是金刚怒目，咬牙切齿，两道剑眉险些直立起来，额头青筋凸起，嘴唇略有些发白，浑身微微颤抖，一声惊天动地地大喊差点震破柳浥的耳膜。
　　“你果真是个妖孽，受死吧！”
　　柳浥见此，不悦立即爬满脸颊。
　　眼前的男儿正是方才柳浥和白一在山下见过的少年，穆廆！自己明明给他指了相反的方向，为何他还能找到这来？再瞧他这怒火中烧，双眼发红，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好像自己杀了他全家一样！
　　“既然你执意来送死，在下必定成全！”
　　柳浥这脾气也上来了，最近不知怎的，自从成人后便总觉得心中烦躁，一种无名火无处宣泄。今个，这个野小子口口声声骂自己妖孽，不知死活地偏要来送死，自己再不成全他，还真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五片柳叶瞬间出现于柳浥的指缝，灵力骤然集聚于五指，突然柳浥右手一甩，指缝见的柳叶如五把锋利的刀片直奔穆廆的面门而去。
　　柳叶闪着绿光，如夜晚凶猛的狼眼，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穆廆。叶片边缘布满淬毒的锯齿，任何一个锯齿只要割破穆廆的肌肤，那毒液便可让他瞬间毙命。
　　眼看这五片看似普通却暗藏杀机的柳叶，转瞬就要眼前，穆廆突然将右手按向自己的腰间，再一抬手时，竟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软剑！
　　剑锋闪动，寒气逼人，在一阵炫目的白光下，五片柳叶被齐齐斩落在地！
　　穆廆出乎意外的反抗让柳浥大惊失色，这五片柳叶可是注入了自己的灵力，一般的刀剑根本无法将其击毁！这个野小子究竟是谁？他手中的那把软剑为何如此厉害？
　　“哼，妖孽，拿命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穆廆在柳浥愣神的刹那，将手中软剑翻转，软剑立刻向前笔直延伸出去，如一道尖长的冰锥，在炎炎夏日中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带着风声直刺向柳浥的心房。
　　软剑未至，剑锋已至。冰冷的剑锋划破柳浥白阴柔的面颊，突然的疼痛让他立即回神！然而，白光已经近在咫尺，在想逃避已然不及。柳浥只能将全力的灵力聚于胸前，结成厚厚的藤蔓，将自己的心脏护住，希望可以抵住穆廆的攻击。
　　就在柳浥闭上眼睛，打算听从命运的安排，被迫挨上一剑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身体不由自地飞速后退！
　　柳浥睁开眼睛，正看到主子那阴鸷的目光，冰冷的程度丝毫不逊于那把软剑的剑锋。
　　只见，自家主子正神情复杂地盯着那把软剑，恨不得将那把软剑盯出一个洞来。良久，他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少年，沉声开口道，“软剑从何而来？”
　　穆廆见自己一击毙命的努力被来人打破，一时愤懑难平，气急败坏地吼道，“到了地府你就知道了！”
　　说罢，穆廆调整步伐，两脚分立，左脚在前，后脚在后，身体重心向下，软剑置于身侧，剑尖指向地面，静立不动。他放缓呼吸，一方面将自己调整成最佳的战斗状态，另一方面，穆廆见来人轻松一招便救下剑下的柳浥，暗道来人绝不简单，不敢再轻举妄动，便摆出这个诱敌姿势，好以静制动！
　　一炷香过去了…….
　　又一炷香过去了……
　　来人居然像雕塑一般未曾动过，完全一副云淡风轻，老生入定的样子。只是，眼神中掩饰不住的不屑让穆廆大为恼火！感情自己紧张戒备，对方根本毫不在意。穆廆动了动自己微微发麻的双腿，心中更是羞愤不已，感觉自己好像被对方当成了猴耍！
　　三炷香过去了……
　　“要战便战，这大眼瞪小眼儿的在这瞅啥？”柳浥一脸嘲讽，“小子，刚才那狂傲的气势哪去了？”
　　闻言，穆廆满脸通红，更加羞愤，不禁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妖孽，去死吧！”
　　穆廆怒吼一声，突然朝着来人冲去，奔跑中他将手中软剑提起，剑锋自右向左扫向那突然介入的第三人。
　　而那个人却仍旧不动，直到剑锋已然来到身前，那人才微微挪动脚步，一个错步便轻易将软剑避开。穆廆暗自心惊，此人果然深不可测！于是，穆廆手腕一挑，突然下压，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剑锋立刻翻转向下，形成向下斩击之势，寒光直指来人眉心。
　　“不自量力！”
　　穆廆只见来人两唇吸合，手中软剑似乎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再不能前进分毫。抬头一看，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跳大乱！
　　此人竟然用两指夹住了剑刃！
　　自己可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向前俯冲猛刺，他居然面不改色地一下子将自己截停！看来今日我命休矣！
　　突然，一股强劲的电流自剑刃传来，穆廆握剑的虎口难以忍受般刺痛！这可是曾祖父传下来的软剑，自己决不能丢掉！他咬紧牙关，更加用力地握紧软剑。
　　然而，刺痛一波接着一波，甚至透过五指指尖直传入心。不一会，穆廆整个右手发黑发紫，身体不受控住般剧烈颤抖。他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豆大的汗珠颗颗如雨下，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不知死活!”
　　就在穆廆双眼发黑，浑身抽搐，马上要晕过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剑柄传来，一下子将自己震了出去。
　　“噗”穆廆倒地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后脑袋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努力地用了用手指，想让自己爬起来，然而，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任凭自己如何焦急，身体都沉重地如千斤，一动不动。此刻他才知道，在强大的对手面前，自己连头都是抬不起的！
　　穆廆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连眼前的砂砾都渐渐看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词，“白芷”，“追龙剑”，“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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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穆廆揉了揉自己发晕发痛的脑袋，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处身于一处洞穴中。他突然回忆起上山时路过那个洞穴，仿佛一身血液瞬间凝固。
　　“小子，醒了？”柳浥拨弄着自己额前的长发，颇为不耐地说道。
　　穆廆闻声抬头看向柳浥，对上柳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憋闷不已，恨声说道，“要杀便杀！”
　　“啊”一根柳条突然抽在穆廆的身上，痛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死小子，要不是那追龙剑，你早去投胎了！”柳浥起身瞪向少年，手中柳条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自己左手掌心，似是威胁地说道，“不想死，就赶紧说，那把软剑你是如何得来的？”
　　穆廆心中暗道，他们这么想知道那把软剑的来历，在不打听到消息之前，是绝不会杀我的，这是我活命的唯一机会。于是，他两眼一闭，把心一横，坚决地开口说道，“我是不会说的，你们吃了吧！”
　　柳浥见他一副闭口不言决心就义的样子，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窜起，他抡起柳条，重重抽向穆廆。不一会，穆廆身上便布满了血痕。抽开的皮肉渗出的血将穆廆的衣服染红，形成一道道的条纹。
　　“快说！追龙剑如何得来的？”
　　“就不说，有种吃了我！”
　　“放屁，爷爷还要升仙，吃了你，岂不真成了妖孽！”
　　“骗子，桃林外的山洞里，你们已经吃了不少了！”
　　“蠢货，那是黑狼干的，关爷爷屁事！”
　　突然，穆廆不再开口，而是一副仔细审视的目光将柳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你说桃林外山洞里的人不是你吃的，你有何凭据？”
　　柳浥做了一刻钟的剧烈运动，心情舒畅了许多，也有些打得累了，听他一问，这才停下来，鄙视地注视着穆廆，“哼，连这些都不知道居然还敢来洞府闹事，你还真是找死！”柳浥喘了几口大气，将气息顺平，找了一块石头，优雅地坐下，拨开额前的碎发，才开口说道，
　　“人对动物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补品！特别是人的脑袋，食用了它可以让动物迅速获得神识！一般来说，大部分动物到老死都未必能修炼获得神识，而人类的大脑却能让他们在短短几年，甚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获得飞速地发展，具备神识，乃至开口说话！”
　　穆廆大为吃惊，怪不得妖精都喜欢吃人呢，原来人脑对他们来说，具有如此重要的作用。柳浥看了看穆廆有些呆愣的神情，又开口说道，
　　“不过，食用补品也不是没有问题的。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苦心修炼就得到飞升，哪有那么好的事？那些食用过人脑的动物，在得到神识提升的同时，也会一起吞噬掉死者的亡灵。这些亡灵在死前或者怨恨，或者恐惧，或者绝望，这些负面情绪也会一同注入到吞噬着的体内。至于后果嘛，第一他们将永远不能幻化为人形，吃得人越多，离人的形象就差得越远；第二，随着吃得人越来越多，他们体内的负面情绪积累的也会越来越多，最终只会变得暴躁，凶残，毫无人性！”
　　看着穆廆深思的目光，柳浥咧嘴一笑，“呵呵，是不是很嘲讽，那些动物一开始吃人就是为了具备神识，成为人！可是当他们吃下越来越多的人后，却变得越来越不像人，最终别说神识了，就连自己的意识也没有了！”
　　信息量太大，穆廆显然有些消化不良，他开口重复道，“你是说，只要吃了人，就不可能再幻化成人的样子？”
　　“当然，哪怕是吃了一口人肉，他们都不能幻化出完全的人形，始终都要保留着自己本体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才是妖，才是你说得妖孽！”柳浥摆了摆衣袖，收回手中的柳条，伸出纤长的手指拽出怀中的锦帕，轻揉地擦拭着自己的额头。
　　穆廆又仔仔细细地大量一下柳浥，五官都在，四肢都全，确实头上也没有长出绿草。不过一个大男人，长得如此阴柔，怎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想着，穆廆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停在了柳浥的□□。
　　“啊”穆廆痛叫。
　　“野小子，往哪看？”柳浥白皙的脸气得涨红，右手甩出柳条，重重抽上穆廆，然后阴狠地说道，“我不吃你，不代表不能杀你！”
　　“呵呵，仙人不要生气！”穆廆双手护住脑袋，谄谄一笑，“仙人息怒！”
　　仙人？柳浥收回柳条，瞅了瞅穆廆，心情立刻变好了许多，他摆正了五官，神情严肃，正儿八经地说道，“小儿，且说说你那软剑从何而来？”
　　小儿？穆廆嘴角抽了抽，向柳浥一揖礼后，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此剑乃是曾祖父所有，近日家父过世后，才将它又传给了我！”
　　“你曾祖父是？”
　　“莫护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