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少同人]操场旁的咖啡厅》金巴利柠檬

16、番外：Long Black

　　1.

　　不知不觉间，距离SOL集团收购GA集团事件已过去两个月，大家的生活几乎都回到正轨：有大公司购买了《面具恋人》的影视改编权，作为原作者的阿雅正在全法国范围内参加各种宣传活动；操场旁的咖啡厅进行了一次重新装修升级改造后成了尼诺的常驻点，继续正常营业；BQ公司的王牌经纪人蔻依又开始带着艺人四处奔波跑通告；SOL管理层入驻巴黎GA集团大楼的工作基本完成，玛丽娜也重新回到了家乡的怀抱……

　　当然，“几乎”都回到正轨，这代表着还有例外，那个人就是艾俊·奥戈斯特。

　　在每个人都特别忙碌的这两个月里，唯独艾俊活得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即使在公众面前依然保持着完美的面孔，但工作一结束就立马打回原形。用尼诺的话来讲，他几乎就像是一个“因为爱而不得郁郁寡欢的青春期少年”。

　　就在今日，这位影视界的新星竟破天荒地因为在片场状态不好，被导演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地劝了回来，准备休息一天。没有紧凑的日程、没有需要参加的活动，也没有在身旁疯狂尖叫的粉丝，无所事事的艾俊坐在保姆车里绕着巴黎市区转了一圈后，最终还是选择前往巴黎大学操场旁的咖啡厅坐坐。

　　艾俊会选择这里还是有原因的：他需要一个聊天对象，而尼诺显然是最佳人选——在这个工作日的正午，阿雅正在周游法国、蔻依正带着新人拍代言照、纳森也在为新作闭关，理论上也只有开餐厅自己做老板的尼诺是最有空的了。

　　当到达咖啡厅时正值午餐，前厅挤满了排队点菜或用餐的学生们。作为公众人物的艾俊也不含糊，戴着墨镜快速从侧门走了进去，然后自然地闪进了就近的小房间。那是一个操场旁的咖啡厅重新装修后，尼诺专门为自己那帮朋友们专门设立的包厢，就位于那不为外人所知的侧门旁边，就此得以避免因为这些名人出现而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就在艾俊走进这个SVIP的包厢后，他发现，空无一人的房内，桌面上竟放着两杯咖啡，一杯已经喝了一半，而另一杯却没有用过的痕迹，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身穿全套西装、宛如服务生的男子走了进来。

　　“尼诺！”定睛看清来者为何人后，艾俊欣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在心情郁闷之际看到想见到的人，艾俊还是很惊喜的。但尼诺似乎并没有这么高兴，反而苦着脸，拍了拍艾俊的肩膀：“你怎么才来？”

　　“什么叫……‘我怎么才来’？”艾俊疑惑地看着尼诺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到那半杯咖啡的座位上，被这句话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蔻依一早就收到消息说你今天‘被’放假了，让我在咖啡厅里等着你。本以为你很快就能来，没想到都午餐时间了，还没见到你的影子。”尼诺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唆了一口，“高峰期本来就缺人手，没办法，我只好先去店里帮忙。你看，好好的摩卡，都凉了。”

　　“我状态不太好，就先坐车兜了兜风，抱歉抱歉。”艾俊满怀歉意地走上前，坐在尼诺的身旁。就在他顺势端起咖啡杯准备喝的时候，却立马被制止了。

　　“你等等，”尼诺一把按住艾俊的手，“这可不是你的。”

　　艾俊疑惑地低下头，看到自己手里的是已经喝过的咖啡，而尼诺刚刚所享用的那杯才是完整的。他赶紧放下杯子，还没来得及发问，包厢的门就又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随意的红发男子。

　　“你是……”因为一下子没认出来这个满身宽松运动服还略显邋遢的人是谁，艾俊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地叫道，“纳森？”

　　“哎呀艾俊，等你那么久都不出现，我就出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你竟然就来了。”纳森用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二话不说就在艾俊的肩膀上来了一拳。从1个月前他宣布要为新作闭关后，大家就再没见过纳森出现，而这许久未见又突如其来的外形及性格转换，让艾俊有点懵。

　　“你别理纳森，这人已经是这个状态好几天了。”尼诺在旁边则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继续优哉游哉地将所剩无几的咖啡喝了个精光，“说是最近筹备的新漫画遇上瓶颈，一个配角的性格掌握不来，就索性直接将自己变成这个宅男角色，美其名曰‘找寻灵感’。”

　　听了这番话，艾俊看了看尼诺，又看了看纳森，似乎明白了什么。

　　“纳森不是说要闭门不出专攻创作吗？怎么，你们几天前就已经见过面了？”艾俊歪着脑袋抱着手臂，带着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哦！”尼诺也不心虚，大方地承认了。

　　“因为我？”

　　“对，就是你。”纳森又揉了揉自己的满头乱发，“蔻依说你最近为情所困、阿雅又不管你，急需解决方法，才在上星期紧急召集我们两个的。我和尼诺讨论了好久，终于找出你的问题所在，就等着你这两天忙完了。”

　　艾俊一听，立刻挺直了腰板，两眼放光：“赶紧，说来听听！”

　　尼诺看了纳森一眼，把手搭上艾俊的肩膀，胸有成竹地，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情感教育”：

　　“不就是追女孩嘛，你现在这种呆呆等着别人的状态可不行，必须来点实际行动，花点小心思，采取猛烈攻势，主动追求，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你的爱——我家亲爱的就是这样给我追回来的。我们建议呀，你就这样……”

　　艾俊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还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录下些什么。由于过度的兴奋与期待，他完全地把阿雅离开前对他说过的忠告抛在了脑后。

　　“艾俊，近期你先让玛丽娜忙完这阵，你们双方也确实需要先冷静一下。”在机场，阿雅曾语重心长地对来送机的艾俊这么说，“还有，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听尼诺给你的任何‘追女孩秘籍’！”

　　2.1

　　玛丽娜昨晚又熬夜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一阵阵头痛袭来，却压根不敢休息。作为SOL驻法国的负责人，为了筹备GA集团旗下的A.N.G.E.被收购后推出的首个系列服装、还有制作半年后“雷特德莱斯设计奖”的参赛作品，她整个月都没有睡过好觉，加上3天后就是新品发布会，她更是连熬了两个通宵，每天只浅睡三小时，以确保事情的万无一失。

　　想到自己还有一大堆工作没有完成，玛丽娜仅仅闭目养神了数分钟，就又立刻拿起手头的文件，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透过透明玻璃门瞟了一眼，只见助理端着咖啡，面带笑容站在门口。

　　“请进。”

　　在得到准许后，那名年轻女孩便推开门，乖巧地将咖啡杯放在玛丽娜方便拿取、又不妨碍工作的位置：“老大，你的双倍意式特浓。”

　　“谢谢。”玛丽娜礼貌地道了声谢，因为忙碌没有抬头。过了好一会，等她终于处理完手上的文件时，她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助理还一直呆在办公室里。

　　“还有事吗？”她撩起垂落的头发，别在耳后。

　　“那个……老大，这办公室的隔音……挺好的哈……”

　　年轻的助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但是说话时却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又是一阵因为缺觉而引起的头痛，玛丽娜赶紧扶着额头，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她看到助理因为自己的冷漠而吓得缩了一缩，感到些许愧疚，但她真的没有过多精力去考虑别的事情。

　　“老大，我知道你现在很忙，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女孩知道自己的老板肯定又熬夜了，差点没敢继续说下去，但看到办公室外其他同事们充满八卦的眼神，她还是决定豁出去：“但是你真的出去看看吧，外面好热闹，差点把全巴黎的娱乐记者都吸引过来了。”

　　玛丽娜一头雾水地抬起头，这才看到，办公室外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人，大家脸上还挂着各种看热闹似的姨母笑，助理也不声不响地指着窗外的方向。她皱了皱眉，腾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前，然后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映入眼帘的，是大厦门前围成一大圈的人群，以及圆心中一个手捧火红玫瑰的金发男子。

　　看到此情此景，玛丽娜心里一惊，随后二话不说，冲出了办公室。因为大家都在看热闹的缘故，电梯很快到达了玛丽娜所在的楼层。就在她到达底层快步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住了。

　　外面的男子，身穿贴身的衬衫西裤，高大帅气，碧绿的双眼温柔似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宛如霸道总裁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无比着迷；他单手抱着的玫瑰娇艳欲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块精心绘制的牌子：

　　“BE MY DATE, M\'LADY”

　　这或许是能令不少女孩为之倾倒的动作，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逐渐从惊喜转变为了冷漠，最后，转过身去，默默地往回走着。

　　“老大？”终于跟上自己老板脚步的助理气喘吁吁地看着玛丽娜，满脸的疑惑，“那可是艾……”

　　“是的，那是艾俊·奥戈斯特，少女们心中的完美男神，我知道。”玛丽娜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从助理身旁擦肩而过。

　　“那你……不去看看吗？”小助理因为感受到低气压而心惊胆战，只敢乖乖跟在玛丽娜的身后，试探着开口。

　　“不去。让保安请他离开吧，就说我很忙，暂时不能出来见他。”玛丽娜按下电梯按钮，说话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顺便去公关一下，我不想连续几天都在热搜上看到这个新闻。”

　　说完，她走进了电梯，甚至都没有再回头望过一眼。

　　2.2

　　距离新品发布会还有3个小时，会场的各个工作人员都忙得焦头烂额。玛丽娜刚刚看完了模特们的彩排，正站在舞台中央，冥思苦想。

　　“不要再皱眉啦，眉毛都拧成麻花啦。”

　　忽然，一个带着些许玩笑语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有些生气地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三个人并肩从会场入口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玛丽娜边说边背过身去，深呼吸着来调节自己的情绪——虽然思路被打断很是令人恼火，但毕竟他们是好心前来加油打气的好友，没有必要把负面情绪牵扯到他们身上。

　　尼诺下意识地要说话，却被纳森用胳膊肘捅了捅，然后他拍拍艾俊的肩膀，示意让他来回答。

　　“啊？我们……我们得空没事干嘛，而且、而且我也想见见你，就先过来了。”

　　艾俊突然被推了出去，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着，全然没有了刚才开玩笑时的轻松劲，而尼诺和纳森则默默地在一旁捂起了额头。

　　“很有空？你的新剧首映会不是在今晚吗？”玛丽娜看了艾俊一眼，然后好像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往左走了两步后对灯光师说道：“这里的□□少一点，颜色太深了。”

　　“我让蔻依帮我推了，没有什么比你的发布会更重要。”艾俊深情地看着台上的女子，说话竟也更为自然。

　　玛丽娜手里的动作稍稍停滞了。艾俊这种戏谑中又带着关心的语气，令她感到无比的熟悉，紧绷的情绪也因此逐渐缓和了下来。

　　“既然早来了，就先去VIP休息室吧。”玛丽娜向助理招招手，示意她来暂时接替自己的工作后，走下了舞台。

　　“好的好的。”艾俊兴高采烈地紧跟着玛丽娜的脚步，纳森和尼诺也识趣地走在后面，给他们两个腾出空间。

　　“对了，这个给你。”正走着，艾俊递给玛丽娜一样东西，“听说你忙得来不及吃饭，没时间的话可以吃点这个填填肚子，不然饿出毛病、事倍功半就不好了。”

　　玛丽娜看了一眼，是几根能量棒和罐装拿铁咖啡。

　　“谢谢，说起这个，我还没吃午饭呢，现在确实有点饿了。”她开心地接过艾俊递过来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撕开能量棒的包装。

　　见玛丽娜如此欣然接受了自己给的小礼物，艾俊喜出望外。她的笑脸，映在他的眼里，越发欢喜，忽地就想拿出手机自拍一张，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最爱的女士，就在自己身旁。

　　“玛丽娜，我们自拍一张吧，我马上发推特给你宣传一下。”

　　艾俊边说边蓄势想要搂住玛丽娜的肩膀，不料竟搂了个空，拿着手机的手也被一把握住。

　　“这里禁止拍摄！”

　　玛丽娜严肃的声音传来时，艾俊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低下头，只见玛丽娜的右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而手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玛丽娜你怎么……”艾俊话还没说完，就留意到四周站满了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进行最后一次彩排的模特们。

　　新服装系列正式发布前无关人士禁止拍照、更不可以发布上网，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他艾俊·奥戈斯特竟一时忘记了。

　　“请把照片删掉。”玛丽娜也自知失言，赶紧放开了手，然后尽量用最平缓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我还没拍……”艾俊慌忙将自己的手机相册展示在玛丽娜面前，“不信你看，我没拍，真的没！”

　　确认艾俊的手机里确实没有拍到模特身上的服装时，玛丽娜才松了口气。她默默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后，又转头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你们进休息室吧，卢卡在里面会接待你们的；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玛丽娜的背影渐行渐远，只剩尼诺和纳森站在休息室门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艾俊。

　　2.3

　　“男神追女失败，手捧红玫瑰在原GA集团大楼门前伫立2小时无果”

　　“霸总奶狗小鲜肉，你喜欢哪款？玛丽娜·杜培-陈：请不要浪费我的工作时间”

　　“艾俊·奥戈斯特片场状态不佳，疑似原因为失恋”

　　阿雅一字一顿地念着热搜榜上高居不下的几条新闻，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三男一女，宛如正在教育犯错学生的教导主任。

　　“艾俊我不是告诉过你等玛丽娜忙完吗？等她忙完！我不就是出了个差，你就专挑她最紧张的时候打扰她是几个意思啊？”

　　艾俊对阿雅的质问毫无反应，一脸对世间毫无留念的表情瘫在窗边的沙发上。尼诺见状，刚想帮好友辩护，阿雅的炮火就朝他开了过来：“还有你！好端端的瞎出什么主意！玛丽娜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现在都不懂了，你就懂吗？”

　　尼诺被轰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闭嘴。

　　“好了，你嚎什么呢嚎，现在玛艾热度这么高，我们新剧收视率高他们新品又好卖，不是挺好的嘛。”蔻依说话间还低头磨着指甲，但也丝毫掩饰不了她的心虚。

　　“这是好事？”阿雅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推特的某个评论区，把手机扔到蔻依面前，“现在双方唯粉CP粉和黑粉都骂得不成样子了，有些甚至还叫嚣‘我们玛丽女王不需要大猪蹄子’、‘俊俊最棒倒贴滚开’的言论，你还觉得这样算好？”

　　“不好就不好，我回去公关咯。”蔻依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眼神赶紧望向别处。

　　“呵。”

　　当大家都被阿雅骂得狗血临头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悠然地喝着咖啡——那就是在阿雅身后默默看戏的卢卡·可芬。看着大家各种畏首畏脑的样子，他竟不小心冷笑一声。

　　“你个蓝毛，笑什么笑！”蔻依早就看这个艾俊潜在情敌不爽了，而且现在还一肚子气没处撒，正好抓卢卡做替罪羊，“你又说有话要跟我们说，结果一来到咖啡厅就开始蹭免费咖啡喝，安了什么心？”

　　“我只是看你们讨论得正热烈，不好意思插嘴。”

　　“有话快说！”

　　因为不想与蔻依有过多争吵，卢卡只好背过手站起身来，走到艾俊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和阿雅今天为玛丽娜送机时，她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和你聊一聊了，奥戈斯特先生。”他故意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才继续道：“她今天飞美国取材找灵感，顺便处理一下美国分公司的事情，估计要等雷特德莱斯设计奖结束后，才回来。”

　　“啪嗒”一声，蔻依手中的指甲锉掉在了桌面上，尼诺刚喝进嘴里的柠檬水也差点喷了出来。因为诧异，他们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什么？玛丽娜的航班是今天吗？”想想不对，又齐刷刷地看向了艾俊。

　　“别看我，我是故意没去送行的。”艾俊有气无力地挪动了一下，很明显，卢卡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多大作用，“阿雅说得对，这段时间玛丽娜很忙，我的状态也不好，双方都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做出理智的决定，。”

　　看着艾俊这幅样子，阿雅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看了卢卡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现在却罕见地露出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你还记不记得，玛丽娜曾问过你：‘艾俊·奥戈斯特’与‘黑猫’，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卢卡向艾俊步步逼近，“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没有回答！反而是做了那么多无谓的事情，现在甚至还选择了逃避、选择把这么美好又优秀的女孩晾在一旁！”

　　“我没有逃避，更没有冷漠她！我只是……只是……”

　　艾俊像受了电击般，瞬间弹了起来，慌张地辩解着。但逐渐地，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继续说。”

　　卢卡不苟言笑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将攥在自己右手心的手机反扣在旁边，然后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等待着艾俊的回答。

　　“我只是害怕我的答案会让她失望。”艾俊再次重重摔进沙发里，双手盖着脸颊，似乎下定很大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从小父亲便教育我——奥戈斯特家族的人是光彩夺目的独行者、是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与垂怜的独奏家。因此，‘尽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这个念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作为奥戈斯特家一员的骨子里；但与此同时，在习惯性地保持完美的背后，还有一个喜欢调皮捣蛋的‘黑猫’，那个会在休息时不拘小节地躺在床上看动漫、肆无忌惮地讲着冷笑话、如常人般平平无奇的我。人类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又单调的生物，如果硬要完整的说法，那便是：一个是经过长年累月已由外至内与我融为一体的‘面具’，而另一个，则是因为世俗种种压抑已久只能在私下出现的‘本体’——也就是说，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其实都是我的一部分。”

　　大家默默地听着艾俊的自白，没有多余的声响。

　　“然而，我从玛丽娜的眼中读到的不解与疑惑令我开始感到胆怯。可以接受艾俊·奥戈斯特的人也可以接受那不羁的黑猫吗？亦或者，能欣然视黑猫为好友知己的人，又会喜欢那在镁光灯下保持职业笑容的艾俊·奥戈斯特吗？我不明白、我不知道、我不懂，于是，我选择了不回答。”

　　随着艾俊话语的结束，空气又陷入到安静之中。看着面前这位金发男子满脸懊悔的样子，卢卡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只好悄悄拿起手机，结束了那一直接通着的语音通话。

　　在一万多米的高空，玛丽娜也缓缓放下了手机，后仰身体靠在椅背上。商务舱的环境幽静而舒适，但她的内心却如海浪般不断翻滚着。

　　若不是靠着飞机上的无线网络及时接听了卢卡打来的电话，她就不会听到艾俊的心里话，也不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做错了什么。

　　她总是觉得他长期的不坦诚造就了现如今的局面，却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自己的行为同时会不会也对他产生深刻的影响。

　　她闭目养着神，大脑里逐渐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