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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还债 ...

  •   宗祠一事之后,陆飞溯便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常常探望陆压,他不像几日前那样极力与陆压交流,反倒是让陆压觉得轻松许多。
      到底陆压现在修为未恢复,再漠然不问世事也是会疲惫的。他转世为人可不是为了历劫修行,而是当初受伤,几乎神魂尽碎才被卷入此间人世。
      他不愿与陆飞溯联系,说到底这也是因为他不愿意与人族多加牵扯,更不愿意把心神分散到人族身上。君不见当初羲皇转世,却千万年牵系人族难以脱身,陆压出事前对方还在火云宫做人族的人皇。所以陆压更不会表露出猖狂,他只想还陆家借腹投胎的因果,然后养伤重修,破碎虚空回洪荒。
      这日,陆压依旧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打坐,却再次被人惊扰。
      紧闭大半日的房门被打开,随着门板的推移,午后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这间不大的居室,雀跃着要与床上那红衣少年亲密玩闹。
      推开门的这双手嫩白却带着薄茧,手的主人是练气七层的女奴。这样的侍女,主宅中唯有三人能配备,陆苍穹夫妇以及陆飞溯。
      来的正是陆家主母,陆静然。
      陆静然面貌秀美,身上带着养尊处优的贵气又不失修真者的灵动,生过两个孩子的她依旧美若处子,虽然如今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后期,却不显衰老。她笑容温婉,只是眉宇间带着的沉郁让她的身姿减了丝明丽,多了丝凄婉。
      她挥挥手示意女奴退远些,自己有话与幼子说。
      显然,陆静然是个美人,此刻这个美人进到幼子的寝室,神情里已尽是担忧,“曦溯吾儿自宗祠测验后有五六日未曾出门了。若是心情郁结大可与娘亲说说,万不能闷坏了自己。”
      此时陆压已经睁开了眼,他们洪荒妖族的修行本就在吐息之间进行,他打坐只为静心。然而人族天赋浅薄,打坐与修行息息相关。所以陆压当下便能醒来,不像人族需要长辈专门仔细地唤醒。
      而且陆静然已经出声,陆压也无法任性不理。陆静然是他借腹转世之人,也是整个陆家他因果最深的人。
      不说因果,这也是恩。
      “夫人找我有事?”陆压顶着因果依旧是漠然不近人情的,他声音有些沙哑,声色沉重,对着陆静然的态度不似人子,倒像个陌路人。
      几年来也算是摸清一些小儿的脾气,陆静然也不去问无事为何不能来。只是在桌边坐下,与陆压隔了五六尺,温温柔柔地开口,“曦溯在宗祠测验之后许久没来探望娘亲了,故而娘亲来看看。若曦溯于修炼上有什么疑惑,大可以询问娘亲。”
      “没有。”回答依旧疏离冷淡。
      陆压还是回忆了一下,那日得到的金火灵决无甚好读,现今在床底安家落户,炼器入门中有两个花纹甚是清丽,陆压很喜欢,便拆解下来,剩下的随意丢弃在哪个角落里了。
      “听闻大长老对你多有看重,娘亲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多注重修行,整日里待在屋里灵气不足,怎会有进益?”陆静然的眉头微微皱起,焦急又无奈,更是耐心地哄着自己的小儿子,“娘亲为你在石林静室寻了处不错的修炼之所,吾儿不如过去试试。”陆静然满腔爱子之心恐怕陆家上下无人不知,但奈何陆小少爷从未领情。
      “夫人自用,尚可突破筑基。”陆压很不给面子,一是他向来无视蝼蚁心情,二是无论陆静然真心还是假意地给他送什么都是一份因果。
      他已然负债,再接受陆静然的馈赠不是债上加债吗?
      所以陆压不仅不能接受还得变相偿还,“此物夫人可以一试。”他拿出一片金属薄片,正反面铭刻着陆压觉得清丽的两个纹路,“于夫人修行有益。”但这纹路毕竟是小道,陆压自己本身是用不到的。
      陆静然一得知小儿子要走练器之道,就把要给小儿子的炼器入门看了一遍,现在自然能认出这两个纹路均是聚灵之用。她一脸感动地上前两步接过薄片,喜悦地细细抚摸着浅浅的阴文,“吾儿长大了,娘亲一定将它带在身上,吾儿可放心?”
      但陆压没有回话,只是半垂着眼睑,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陆静然又是愧疚又是感叹,这两个法文可说是难的了,小儿子却能这样快地铭刻出来,还带着效力,她拿着便觉得灵气袭人。果然小儿子天赋非凡,只是她却放不下心里那个坎儿。
      陆家主母来时的匆匆,去时也匆匆,只是来时面色愁闷,去时已多了丝畅快。她身后的女婢低眉顺眼,好似什么也不知晓。
      室内已然昏暗,阳光不甘地散尽,陆压放开盘腿的姿势,坐在床沿,轻轻地晃荡着双脚,一身红衣艳丽却添了几丝轻快。
      当如燃灯一般,不过是还利而已。
      想罢,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几丝黄昏柔弱的光辉透过窗棂软软地依恋在他艳红的衣袍上。
      光辉渐盛,恍若正午骄阳。
      窗外的黄昏瑟缩了一下,温温软软的光芒恋恋不舍地拂过少年的发,牵起一缕发丝,不舍又婉转。
      陆压嘴角一动,仿若要开口。
      黄昏惊恐一样地流窜,很快收拾好余光,颤颤巍巍地从窗棂爬出,又是不舍又是惊惶。
      “呵。”少年轻笑。
      天暗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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