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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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坐在上座，重阳则立于园中被几个侍卫刀剑胁身。
“哎，”誉王挥了挥手，府兵随即刀剑归鞘后退了一步。他又对重阳笑道：“本王礼遇不周，还请先生见谅。”
重阳将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淡淡的说：“不敢，在下不过一草民，当不得殿下这般礼遇。殿下有什么话还是不妨直说的好。”
“那就直接说正题好了，”誉王拿起桌上的信，正是梁斯代为交给的那封。“先生的信本王看了，写的确实令人心动。”
“不过，本王有些好奇，你是凭什么觉得本王会信你呢？”说着他取出信纸，抖开念到：“若殿下想坐上那个位置，重阳可以略助殿下一二。”
“你的诚意和实力本王看到了，可那又如何，若是你站到本王对面，那你代表的便只有更大的威胁。为了这个，本王完全可以杀了你。”
重阳看着誉王微微摇了摇头，笑了，若三月花初开。
“殿下不会。因为，殿下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目光如炬，笑的温和话确是半点不留情面。
“一个外族女子生下的皇子，一个到了这个年纪依然不愿意放手权势把儿子们当成权力制衡的筹码的皇帝。
说实话，在下实在想不通，殿下如何才能达成您的野心，设置，要如何才能不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品。”
“你！”誉王指着重阳眉头紧皱，只怕下一刻便要拍案而起。
重阳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夏江大人既然站到了您这边，那您相比也是知道了一点风声了吧，关于祁王可能还活着这件事。”
“朝中还有多少太子的人，有还有多少你誉王殿下的人？若是祁王回来，那些中立的大臣又有几个会站在您这边？
那你的兄弟又会帮你吗？太子与你势成水火，其余皇子你并无交好，当然，他们也没那个帮忙的能力就是了。
而唯一帮的上忙的靖王，哈，若是祁王活着他想必是比谁都高兴的，而且他手里还握着巡防营。”
重阳笑眯眯的看着誉王，往前走了一点，他身后的府兵立即拔出了刀。对此，重阳笑眯眯的又退回原位。府兵们才慢慢小心的把刀收了回去。
“靖王，梅长苏，言侯在内的朝中大大小小的臣子，或许还要再加上个蒙挚？”
“恕我直言，”重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个梅长苏就能将殿下拖到今天这般田地，我真不知道您还能争些什么。”
“本王或许确实有所疏漏，可是你呢？你又凭什么说这番话？”誉王气的涨红了脸，情绪激动。“若不是本王，你现在早已死在悬镜司的牢房里了！”
“凭我还能站在这里与殿下说话，凭殿下现在若是离了我你便赢不了。哪怕你有个掌握了滑族情报网的秦般弱，哪怕皇后娘娘已经帮你控制住了后宫。”
重阳平平淡淡的说着，仿佛他说的是再明了不过的实事了。
“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呢，左右是个生意人，帮殿下自然是有所求的。事若成了，我要梅长苏的江左盟，还有国库一成的财宝。如何，成交？”
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人做事会是真的无所图，因为那样的人实在太过可怕了。金钱，美色，权势，当你没有东西能将一个人束缚的时候，你就会忍不住的怀疑他的目的，怀疑他的忠诚。
誉王并不傻，相比较还没到手的东西和即将面对的局面，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良久的无言之后，誉王终究是选择拱了拱手，“那便拜托先生了。”
另一边，萧景禹已经在李游夏等人的保护下出了金陵城。
若不是走这一遭他还不知道重阳竟然在金陵城下挖了这么多密道。四通八达，言府，靖王府，苏宅，再到重宅，再通往城外一片乱葬岗。
萧景禹用最快的速度集结起人手，随时关注着金陵城与庆历军的动静。小殊那边，据李游夏所说早有人手安排，并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如今就只待景琰与蒙挚调兵回援，再与城里的禁军和巡防营里应外合。
梅长苏那里确实不用多担心。有夏冬的帮助，还有子恒与滞留苏宅的人的帮助，没有夏江的特殊关照，他几乎是很顺利的就被送出了城送到了萧景禹身边。
顺利的不可思议。
他也问过子恒以及重府的人为什么帮他，毕竟重阳才是他们的阁主不是吗？而得到的答案无外乎以下这般。
“他做错了事，总不能眼看着他一错再错。”
就连陈药也是长叹一声，说“在他心中，夏江与谢玉虽然有错，梁帝却一定是罪魁祸首。
而你们，拔除了谢玉也在打算着对付夏江却唯独没有想过让梁帝也付出应得的代价。唉，一步错，步步错。”
再没有人说重阳做对了。弑君，谋逆，这种事情哪怕是在恨得最深的时候，他们也努力劝服自己不要去想。
正如梅长苏当初劝说言侯的那般，杀一君容易，动摇的却是国之根本。为国，为民，他们错了吗？
既然他们没错，那么重阳执意报仇，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将誉王推上去搅乱整个金陵，他错了吗？
呵，这又要如何分辨个清楚呢？
誉王府里，萧景桓与重阳一个在看公文，一个则倚在窗边看书。
看重阳一直没有说什么的打算，又过了一会，萧景桓忍不住问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不然呢？”重阳翻了一页，“把他留在城里才是最大的麻烦，杀了他又会惊动太多人，得不偿失。
再等两日你登基为帝的圣旨就该下来了吧，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布置一番，把夏江顺道也给拉下去。”
“夏江也？”
“他当年既然能下手陷害祁王，让祁王府血流成河满门被灭。”重阳从书里抬起头，看向萧景桓，眼里皆是了然。
“那么，殿下又怎知，当您触着他的利益的时候就不会糟了他的黑手呢？一个不愿放权、野心勃勃的老人，殿下就不觉得这个形容有些耳熟吗？”
确是耳熟，这与将他仅仅当做一颗棋子的父皇何其相似？
萧景桓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牙“本王知道，先生可莫忘了你应许之事才好。”
“自然。”
又几天，皇帝病重，由皇后代为传皇帝手谕，誉王萧景桓不日登基为新帝，登基大典定于后日。
为稳国情，大典所需一切从简。
这一日，萧景桓穿上了那身织造局赶制的金丝龙袍。他走上大殿，群臣拜服。言皇后就坐在皇位的下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最高的位置。
重阳站在后殿，透过垂下的珠帘看着前面志得意满的人，仿佛闹剧般的局面。喜不自禁的、恐惧的、面无表情的，人间百态百种面具。
可惜了，只差一步。
就在誉王站在皇位前转身欲坐的时候，一支利箭带着破空声从殿外飞进来。就擦着他的耳尖，直直的钉在他身后的皇座上。
片刻，萧景桓才感到耳朵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一手鲜红。
几乎是同时，一柄利剑也架在了重阳的脖颈上。而重阳只是专注的看着前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突然从宫殿四周冲出来的禁卫军和巡防营，在一群惊慌失措的大臣中格外显眼的站着且冷静非常的言侯，跟着军士一起冲进来高呼着誉王谋逆意图谋害陛下的蒙大统领。
还有很多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混在乱成一锅粥的大殿里，交错呼应。
重阳没有说话，举着剑的人没有一剑抹下去但也没有将剑收起来。两人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安静，直到重阳先开了口。
“做的不错，希望后面的事也能一切顺利。”他停了停，又过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身份安排好了？”
“嗯。”
“梁帝还活着的吧，他应当是很想他亲口认错的。”
“活着，足够听完一切。”
“那就好。对了，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没错吧？”
“是。”
两人一问一答，若是没了那柄剑看着应该关系还不错。
“最后一句，”重阳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管好嘴。”
“知道了。”
“那么，你可以动手了。”
血溅在珠帘上。前面的混乱还在继续，没人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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