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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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你不能这样对我。”女生压抑着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说。
不要沉？
乔染从公司大楼出来等车时，看到路边一个身高高挑的长发女生正手扯着一个男人，男人背对着自己，除了看出身材不错什么都看不来，倒是女生盘着高马尾，脸上的妆化得很精致，眼泪都出来了，妆也没怎么花。
用的什么牌子的睫毛膏。
如果不是对面形势严峻，凌堇真想壮着胆子上去问问，至少不必为在大热天赶着上班着妆花的问题担心。
男女的态度不太对，乔染猜不准他们是不是恋人关系，在这偌大的S市，人潮汹涌的商业中心城，这样的事件并不怎么稀缺，男女感情的那种事往往都是复杂的要命，乔染摇摇头，打算离开。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不适合你。”
男人的声音很沉稳温和，但给人感觉有些距离。
女生哭着摇头：“你别走行吗？”
男人压着的声音还是很好听，他喊了一遍女生的名字。
女生放开了男人的手，眼泪有些汹涌，乔染才发现自己盯着别人太久，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头，刚好碰上了转身离开的男人的视线。
男人表情淡然，甚至朝她无所谓地笑笑，像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倒是乔染瞪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朝对方点点头，随后有些急乱地转身假装眺望车来了没来的路人。
乔染回到小区七点左右，推开小区的防护门，按了升降梯的升键，靠在墙上等待电梯的数字变化。
夏日的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倒是天花板的灯随着电梯升降发电影响，忽闪忽闪的，怪吓人，乔染刚搬过来时被吓了一大跳，现在都差不多习惯了，眼里有些漠然。
都不好玩了。
人的新鲜度大概能维持多久？长期反复地接触一样东西，看着它，触摸它，感受它，最后是长久地拥有还是抛弃，乔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很多还存在周围的物件只是视野熟悉了，没有抗拒便没有扔弃，很多保有的习惯，只是习惯了，懒得做太大改动。
“叮”，升降梯发出了类似微波炉加热完成的声响，楼道不怎么通风，大热天挤地铁公交，她身上有汗不太清爽。
是时候考虑接受老爸送代步车给自己的建议了，乔染想。
“烤箱来啦，放食材啦。”她开玩笑地想，直起身走进空气不怎么流通的电梯。
电梯弥漫着一股未散尽的烟味，二手的尼古丁并不怎么好闻，乔染蹙蹙眉，觉得喉咙有些痒。
脱鞋，关窗，开空调，把包扔桌子上，乔染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闭眼躺着，一整天都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开。
她轻轻舒了口气。
包里的手机响着，被乔染无视了，她起身回小厨房打开冰箱，然后从冰箱拿出了一支冰镇的牛奶，撕开口，端起来直接对嘴大口喝着一直到杯沿透出来。冰冷的液体漫过口腔和喉咙，在闷热的天气里有说不出的快感，尽管她发现快感蔓延到胃时带出了隐约的刺痛。
冰冷与胃，总有一方要做出退让。
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手机还坚持不懈地响着，她扶了一下额，从桌子上的包掏出手机。
“喂，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吗？你个死丫头。让你最近关键期，每天都要给我打个电话报到，你都听不进去是不是？”
乔染下意识把手机放远了些，接着被更年期的妇女一通吼。
“你跑哪去啦？不是下班了吗？这么久都不接电话，还认我这个妈吗？看到我电话躲都来不及？”妇女的气还没消。
“我刚刚肚子不舒服，在洗手间没听见呢？”
“怎么啦？还不舒服吗？吃错什么了？”
“没事，一会的事不严重。”
“没事就好，肯定是在外头的东西不干净。”
“外头的东西都这样，还每样都像家里啊。”乔染附和道，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怎么跟你说来着，我让你住外头了吗？”老妈像找到了突破头，声音顿时中气十足了。
乔染叹了口气，觉得喉咙的痒意渐浓。
老妈的意思她其实懂，乔染这些年一直都是住校生，在家里呆的时间少，大学还没毕业就搬到外头，当妈的不放心也舍不得。
可乔染一个人惯了，回家不说爸妈两老，时而来的亲戚串门的三言两问想想都让她糟心。
拍拖了吗？
没呢。
诶哟，人长得不错，这拖怎么拍不成啊，就说女孩子平时别化妆嘛。
工作需要得化个淡妆呢。
淡妆也不行啊，不正经。
是是是，不像你女儿丑还天天素颜。
乔染怕自己一不小心给家里爸妈结了世仇。
她抬头看了看屋内摆饰挂件。房子是大四下学期开始实习时和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合租的，楼盘不怎么新，从外面看有些破旧，很多设备都不太跟得上时代，但该有的都有，价格也很符合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的价值观，就一直租着，虽然格局小，可收收捡捡，住着还算舒服。后来女同学回家乡发展搬走了，乔染也没给退，一直租到现在，都有一年多了。
更重要的是，乔染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能轻易适应另一种生活状态的人。
“妈。”尾音拖得长了些。
“你先别说，先听妈说，妈这次可不是胡闹。”
乔染沉默。
“你小区之前不是有抢劫来着？”
“不是误会吗？都澄清了，两人认识来着，闹着玩呢。”
“那最近这次，就是上周那个是真的吧？你别想蒙我，前些天你爸给你送汤，我特意让他问了你小区的保安呢。”
“听说还捅人了，最近新闻报道那么多女大学生事件，谁知道会轮到谁，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说我能放心吗？”
“妈。”乔染喊得没底气。
“你别说了，这次你必须得搬。”
乔染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喜欢搬回家里面对一家子老家伙，嫌我们又老又丑对吧？”老妈停了一会，还没等乔染说出什么来就就接着说：“那现在再给你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我朋友，就是上回过年你见过的姚阿姨，有印象吗？”
乔染点头，才想起两人是在通电话，随即应了声。
“他儿子比你大三岁，小时候见过面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老妈的声音有点玄乎，像在琢磨怎么说适合，乔染在等她入正题。
“你不是还嫌回家住离你上班的地方远吗？他儿子现在住的小区刚好有空的房子，那里离你公司近，而且环境比你现在住的小区干净好看多了，你不想搬回家就搬那里去吧，有人看着安全。”老妈说着说着就笑了。
给人凑对呢，老妈的潜在意思乔染算是听明白了。
“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你再考虑我自个跟你爸帮你搬东西回家。”
“妈！”乔染顿了顿。
“妈什么妈，你要懂事就给我搬过去。”
“你就别瞎搅和了，女儿的事让她自个想，你也不能什么都赶着上啊。”乔染听到电话那头老爸的声音。
“什么瞎搅和，我就是知道自己快老了才赶紧帮她想，你倒好还说我。”老妈的声音有点委屈了。
“不，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老乔有点无奈。
“电话给你，你行你说，女儿你都不担心。”乔染听到话筒摩擦的声音。
“喂，染染啊？”老爸浑厚的声音传来。
“恩，爸，妈生气了？”
“是啊，净跟个小孩儿一样。”
“你说谁是小孩儿，你拐着弯说我幼稚呢？”老妈声音还是委屈。
“没有，瞧你说的。”
“老乔我没看出来啊，你跟染染早组一队怼我呢。”老妈声音有些高昂。
“诶，染染，这事你自个想，你妈就那样，咱不着急，慢慢来。”老爸停了会，“诶，我得挂电话去哄你妈了啊。”
“爸，”乔染喊了一声。
“怎么了？”
“跟妈说这周末来我这边帮我搬东西，东西多，自个搬不完。”
“哈？”老爸疑惑了一下，“想好啦？别瞎做决定啊。”
“没有。”乔染手扶额笑笑。
有些事年轻人和老人想法不一样，老妈是真关心自己，只是有些弯拗不过来，没关系啊，拗不过来的乔染顺着走就是了。
她听到老爸在那头笑：“啊，哈哈，那好好，就跟她说。”
通话结束乔染在大厅发了一会呆，胃的抗议声强烈起来，她决定到厨房随便弄点吃的抚慰一下胃。
乔染的胃病问题是高考那年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落下的，虽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还是会隔段时间疼得厉害，为此老妈不仅一次训小屁孩一样训她，多了她也不太敢提，只能又胃疼预兆时及时缓过来。但很多时候她不是一个记事的人，身边关心的人老唠叨她，不过现在倒好，一个个工作、生活，忙起来自己都顾不上，更不用说她了。
她手在不停倒弄着食材，有些自嘲地笑笑，觉得人是钟很矛盾的物种，害怕寂寞，又害怕烟火气太重，喜欢独处，又会觉得周遭太过安静，而这些往往很难达不到平衡的状态。
她看着窗外被夜色模糊的远楼，有些寂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