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破雾走来》翌日安

25、聊天

　　夏冉抬手挠着脖颈后方，娇羞一笑没有说话。
　　这应该是沈阔第二句甜言蜜语了吧？她暗暗记在心头，想着回头记到手机备忘录里。

　　临近中午时分，下山的人群渐渐密集。头顶的太阳再不让人温暖和煦，而如夏天的炎炎烈日，让人汗流涔涔。
　　下山的路颇为陡峭，甚至比上山还要辛苦，因为一直要用很大的力气去控制自己不向下滑，走起路来一顿一顿的，直叫人腿软。

　　夏冉庆幸自己是穿了双平底的单鞋，去看沈阔，是一双经典款的黑色皮鞋，硬邦邦的，估计走起路来比她辛苦多了。

　　“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沈阔问起。
　　“我都行。”
　　“行，那我定吧。”
　　“好。”

　　下山之后，沈阔带夏冉驱车来到一处环境很幽静的中餐厅，四周栽满了浓郁茂盛的树木，进门的那条小路曲径通幽，林中竟还有清脆的鸟鸣。隐蔽在如此惬意的环境里，越看越像是高端的私人会所，夏冉的行为举止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踏进门，由服务员引路到一个窗边的座位，窗外是一片绿竹。夏冉坐下后，扫视了一圈大厅的环境，这个餐厅的装修透着一股浓浓的中式风格，无论是从古色古香的大门、服务员的统一旗袍还是木制装饰、吊顶，再加上随处可见的牡丹花，意境悠远，她甚喜欢。

　　沈阔给夏冉盏上一杯茶，“我弟带我来过一次，觉着还不错。”接着又说，“就是之前车展遇见的那个。”
　　夏冉收回目光，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疑问:两个大男人来这儿干嘛？于是问道，“来相亲？”
　　沈阔惊了一下，然后将已满杯的茶推到她面前，“嗯。”

　　果不其然，这样的环境只适合男女搭配地出入，尤其适合情侣以及……
　　夏冉端起他送来的茶，喝了一口，香气四溢。
　　“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碧螺春。”
　　沈阔给自己倒上一杯后，向她解释，“它得用玻璃或者陶瓷容器泡制，且对起泡的温度十分讲究，最好是用上投法去泡，出来的味道效果最佳。当然了，要泡一副好茶，讲究的地方太多。”

　　夏冉不懂茶，是头一回听人这么认真地向她解释，能看出来沈阔对茶道好像还挺有研究，认真的沈阔浑身都散发着吸引夏冉的气息。
　　她追着他的兴趣问，“上投法是什么？”
　　沈阔抿了一口茶，“先冲水，再投入茶叶。水大概七分满。”
　　夏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服务员拿着竹简菜单上来，重量还不轻。沈阔让夏冉点自己想吃的菜。
　　夏冉翻开菜单，看到价格后感到十分为难，只挑了两个相对便宜的。
　　沈阔接过她递来的菜单，自己又点了两个，“这里有几个招牌还不错。”
　　又问，“想要喝点什么吗？”
　　夏冉忙摆手，“不用了，我喜欢喝这茶。”

　　沈阔笑着，“下次给你泡一壶。”
　　“好呀！这是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了！”第一件是钓鱼，夏冉记得清楚明白着。
　　“好。”

　　大概十来分钟后，菜品陆陆续续上桌，相貌相当不错。
　　“吃吧。”
　　夏冉伸出筷子尝了一口，果然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又夹了几筷子。抬眼，见沈阔手里拿着筷子但并没有夹菜，只望着她似笑非笑。
　　她蹙眉，“你怎么不吃啊？”
　　“刚才在回想，你今天上午说看我吃面很有食欲的样子。”
　　有点儿辣，夏冉放下筷子去端茶，“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明白是什么样子了。”

　　夏冉望着他盈盈一笑，“再不吃菜就凉啦！”

　　爬山费了他们几乎所有的体力，俩人轻松地就吃完了这一餐，速度快地不怎么符合环境烘托出来的“慢生活”之感。

　　沈阔递给夏冉一张餐巾纸，“吃好了吗？”
　　夏冉点头接过纸巾，她突然发现与他在一起，每次都是被递纸巾的那一个。

　　沈阔跟着服务员去收银台结账，刚刷完卡，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回到座位，沈阔拿起两件外套，“走吧。”夏冉跟上，沉默半晌，终于把从踏进这间餐厅就在心里酝酿的话说出口，“下次出来能不能不要来这种地方了？”她加重了“这种”俩字。

　　沈阔疑惑，“怎么了？”
　　夏冉低头，“花太多钱了，我不想……”
　　沈阔了然，却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细腻。“以后都你带我去，你请回来好不好。”

　　“好！”

　　心里一块巨石落地，原来把问题说出口就并不是什么问题了。

　　走到停车场，沈阔拉开副驾驶的门对夏冉说，“刚才结账的时候接到学校的电话，周一临时有个检查，我等会儿得去学校一趟。你……”
　　夏冉虽有点失望，但上午的相处已经让她幸福到巅峰，于是体谅地说，“那一起回学校吧！”
　　沈阔开怀一笑，“好。”

　　夏冉没有让沈阔开到寝室楼门口，可能因为做贼心虚，在校门口就让他把自己放了下来，准备散步走回去。
　　“我再和你联系！”沈阔在驾驶室内低头对车窗外的夏冉说。
　　“嗯，你先去忙吧！”
　　他点头，然后行驶进校园拐弯不见。

　　又累又困又有阳光的日子，睡个午觉再合适不过。夏冉回到寝室后，稍稍洗漱了一番就躺上床睡着了。
　　本来还想给沈阔发条微信报告一下，手机捏在手里，人已昏昏入睡。

　　再醒来是下午5点。
　　有点头昏目眩的，夏冉一个挺身下床站起来，立了好一会儿。发现手机捏竟还在手上，打开一看，好几条微信。
　　是沈阔发来的。

　　“到寝室了吗？”
　　“怎么不见了？”
　　“生气了吗？”
　　“我忙完了”

　　夏冉想象着沈阔以为她生气的画面忍俊不禁，她忙敲字，“不小心给睡着了……”
　　对方秒回，“吓我”
　　“有吗？没见你打电话给我呀。”
　　“我在开会”
　　夏冉发了一个傲慢的表情过去。

　　“晚上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出来散散步？”
　　夏冉本想答应，但又想到他应该也非常疲倦，便拒绝他，好让他早些回去休息。

　　沈阔斜靠在沙发上和夏冉微信聊着，确实有些累了。见夏冉让他回去休息，便也没有再邀她。
　　“行，那我今天先回去”
　　夏冉：“嗯，注意安全哈”

　　沈阔熄灭手里的烟，然后穿起外套，锁上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出了楼太阳已经下山，他回想到第一次给夏冉补课的场景，那天出来以后好像也是这样的场景。
　　温热的风、昏黄的灯、细条的月牙儿，没想到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楚。

　　回到家后，沈阔开始有点儿不习惯这么冷清的房间，自顾自地感叹自己还是老了。然后随便下了碗清汤寡水只飘着点蔬菜的面当做晚餐。
　　洗了个澡终于感觉浑身轻松一些，又把衣服全部放进洗衣机内，电视声与洗衣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依旧不够温馨。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夏冉发了条微信。
　　“你在干嘛？”
　　“看电视呢。”
　　沈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看什么？”
　　“你不会喜欢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看什么？”
　　“我不怎么看电视”
　　夏冉内心：“……”
　　她关掉电脑盖子，趴到床上认真和他聊天。
　　“那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又问：“真不看电视啊？”
　　沈阔盯着屏幕笑了，仿佛看见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嗯”

　　“好吧”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

　　片刻，对方都没有消息回复过来。沈阔放下手机，揉了揉眼，闭上眼刚准备休息会儿，手机震动。
　　“你喜欢我吗？”
　　想了半天，是这么句话。沈阔心头顿觉柔软。
　　“这话需当面说。”
　　夏冉心里像灌了蜜糖一般甜，她翻过身，背靠着墙壁盘腿坐着。
　　“那我等你说了再回答你上一个问题”

　　“好”
　　沈阔放下手机，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打开，然后倚靠在窗框边。闹市里的喧嚣传进他的耳朵，五彩斑斓的霓虹像要冲淡浓墨一般的黑夜似的，炫彩夺目，却始终不及头顶上的点点星光。

　　沈阔望着视线的尽头，若有所思。

　　夏冉则下床揣着手机来到阳台，双手趴在栏杆上望着篮球场上的灯火。目光左移，那是她在下雪时在这里见到沈阔身影的地方。好像没过去多久，好像又过去了太久。

　　俩人都享受了片刻的清静，之后手机同时收到信息。
　　夏冉：“晚安，做个好梦。”
　　沈阔：“夏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