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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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萧跪在思过堂的大殿正中。
玄铁链散发着刺骨冰凉的寒气，绕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双手缚在身后。
执法堂严长老坐在上坐，问：“灵草园弟子廉萧，杀害内门弟子林飞之一事，你可认罪？”
“我……”廉萧低着头，嗫嚅不语，脑子飞快转着，拼命想脱罪的借口。
邱玄机突然道：“来人，去取测试石。”
众人一愣，这才明白过来，面前的杂役弟子正是两个月前入门测试上那个炼气初期的五灵根废物，而在入门大比中，众目睽睽之下，廉萧输给林飞之，自此无缘内门，也是不可否认的。
众人不禁疑惑起来。
如果不是廉萧在隐瞒什么，另有所图，那就是他得罪了什么势力，让人不惜与林家为仇也要嫁祸他。
“……我才炼气初期……”廉萧低着头说。
“你胡说！！”林谨平皱眉指着他道，“你最后那一招‘落天炎火’岂是炼气期能使出来的？就是灵殊子大师金丹后期修为，也不一定能将‘落天炎火’的火球聚成如此威力，你定是隐藏了修为，混入九霄宗另有所图！！”
邱玄机皱了皱眉，接过李眠枫递过来的测试灵玉。
通常情况下，通过某种手段掩饰修为的障眼法，修为高的人可能就此被欺瞒，但是测试灵玉却不会说谎。
邱玄机让人给廉萧松绑。
“手心附上去，输入灵力，你知道怎么做。”
廉萧苦笑一声。
真是要命，他现在气海内几乎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灵气。
他伸出手，忍痛运气，微弱的灵气透过掌心传入灵玉。
玉璧上红黄蓝绿黑五条色带俱全，除了红色气势稍微盛一点，其他都短短的，微弱得像要即将熄灭的烛火。
这明显是炼气期修为。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
这样的天赋，八成是替人背了黑锅，否则怎么可能杀得了单灵根天才林飞之——更别说林飞之手上存着元婴老祖一道灵咒的承天印宝器了。
“廉萧，现在给你半柱香时间为自己辩驳。”执法堂长老严厉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请如实陈述，如果你是被冤的，宗门会为你做主。”
林守南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说：“九霄宗这是要包庇弟子吗？”
严长老不理他，继续说：“廉萧，开始吧。”
“我没有杀他。”廉萧抬起头，“正如宝鉴所示，我在卧龙湖边见到一只灵龟，林飞之师侄冲上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剑，又拿承天印压我。大师兄送我的莲台只抵挡了片刻就被毁了，我也自此昏迷不醒。之后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守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承天宝鉴不会说谎。”
廉萧对视道：“我的修为也不会说谎。”
此时此刻，他无比感激自己那表里永远不一的修为。
林谨平恶狠狠地瞪了廉萧一眼，对邱玄机说：“邱掌门，我们也不是故意闹事，只是飞儿是我们林家难得的天才，不找出加害他的凶手我们实在不平……听闻贵宗有一处‘真言池’，不知这位小道友可敢一试，如此我们才敢真的信你是被嫁祸的。”
廉萧歪着头看着他，眨着眼睛，仿佛没有听懂。
严长老想了想，对廉萧说：“‘真言池’中乃千年腐水，泡在其中如若说谎，身体便会遭受侵蚀，此刑法惨烈，宗门向来只用于重刑犯身上。不知你可愿一试，就此洗脱罪名。”
廉萧埋下头，轻轻点了点。
卧槽卧槽，怎么没人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测谎仪啊啊！说谎还要遭受酷刑啊！！
早知道就认罪了……说不定还能看在正当防卫的份上轻判……
廉萧心里欲哭无泪，认命地跟着执法长老往思过堂后山的“真言池”走去。
“真言池”隐藏在一个山洞中，说是“池”，池面却不过古井大小，廉萧在众人逼迫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向水中走去。
他试探着伸进一只脚，见水并没有多深，才整个人坐进去，死死扒住井沿，问：
“我……我要说什么？”
林谨平道：“就将你与飞儿相遇的场景再复述一遍，不得隐瞒。”
廉萧只好又从头开始说起。其间，他试探着小小地背离了一下事实，说那是第一次看见灵龟，十分欣喜。
一股烧灼般地疼痛随即涌上他的脊背。
廉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继续往下说。
……
“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我没有杀他。”
说完这些，廉萧看了一眼洞口方向，而后略微低下头，像是等待最终的宣判。
“你抬起头来！”林守南突然说。
一股威压从他身上散出，向廉萧袭去。
“林道友。”一个空灵的声音从不远的天边传来，也顺势化解了林守南散发的威压。
众人纷纷转身，反应快的已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跪成一片，口中高喊：“老祖。”
李眠枫赵子俊也朝洞外恭敬行礼。
“师尊。”
廉萧明白，这声音的主人恐怕就是楚靖天跑不了了。
身在闭关禁地，只是一个传音都能让这么多教众屈膝，楚靖天的威望果然可以横行修真界。
“林道友，我宗这位外门弟子，我看着很是喜爱，我拿一件上品宝器和三颗‘长生丹’跟你换他如何。”
林守南从善如流地点头：“靖天老祖既如此说了，我等自是从命。”
林谨平也站在他身后不敢吭声，自此再不提他被冤杀的幺儿。
楚靖天轻笑两声，又说：“廉萧，我这次出关，打算收一个关门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廉萧。
廉萧往洞口方向看了一眼，垂眸道：“承蒙老祖厚爱，只是，弟子已经拜师。”
一股腐蚀之气灌入他的经脉，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廉萧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枯萎。
他笑着说：“廉萧……多谢老祖相助。”
楚靖天叹息一声，不再勉强，对着众门人道：“送他回去休养吧。”
说着便撤了传音，一切归于沉寂。
有三两个弟子搀扶着廉萧往外走去。
路过山洞门口，廉萧低垂着眼睛，余光盯着一袭白色衣角，微微露出笑容。
赵子俊接过廉萧，将他送回灵草园，见原本被毁的院落上重新坐落着一间小屋，对于之前护着廉萧的陆管事也略微产生一点好感。
“小师兄，今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赵子俊见廉萧一脸疲倦，也不好多做打扰，他欲言又止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嘱咐廉萧好好养伤，便告辞走了。
廉萧半躺在床上，看着门口。
“陆云归？”
陆云归的身影飘进来，柴门无风自动。
“分神和渡劫期的老祖都发现不了你的气息，陆云归，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事了？”
陆云归不答反问：“你拜了谁为师？”
廉萧笑了笑，有些委屈地说：“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最疼了。”
“不过还好，之前的你都替我挡了……”
陆云归有些紧张地走到床边：“现在呢，还疼吗？”
“现在啊……只是有点累……”廉萧缓缓闭上眼睛。
“……很累。”
他沉沉入睡，嘴角带着浅笑。
……
“怎么回事？？！”廉萧从床上蹦起来，却发现自己没了手脚。对了，眼睛嘴巴也没了，又回到了靠神识生活的日子！
陆云归听见动静，睁开眼睛。
只见床上躺着一朵巴掌大小的红莲花，花茎似翡翠般笔直通透，花瓣修长，层次分明，隐约露出淡黄花盘。
这莲花在床上不安分地跳来跳去，样子十分滑稽。
陆云归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地将红莲拾起来。
“……莲儿？……”
“哎？痒痒痒！陆云归你放开我！”廉萧大叫。
陆云归轻轻笑了，爬上床盘坐着，将小莲花放在腿间，专注地看着。
“好吧……”廉萧轻咳两声，“我招了，其实我本来就是一朵莲花来着……”
“我知道。”陆云归点点头。
“知道就好……哎？”廉萧愣住了，“你知道？？”
陆云归想了想，说：“你化形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啊。”
廉萧一愣：“你……是你！！”
陆云归点点头。
廉萧敛眸：“那时候是你救了我？”
陆云归继续点头。
“这个，”廉萧伸手去摸胸口，发现自己没有手，又看见自己一直戴着的红莲种子躺在床的另一边，只得悻悻地说，“十品红莲的种子也是你留给我的？”
陆云归继续点头。
“那金小离……就是那条小金蛇呢？”
“我第二天去的时候，那帮修士在翻山倒海找你，那小蛇差点被他们抓住了，我就送他去了魔界。”
“为什么送去魔界。”廉萧皱眉。
陆云归眸光微闪：“因为……安全。”
廉萧半信半疑，又问：“哪个是你真正的样子？”
陆云归不做声。
廉萧板起脸：“我当你徒弟，你告诉我！”
陆云归微微讶异。
“可是……”陆云归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廉萧：……
“师尊。”廉萧毫无征兆地喊道。
陆云归一怔，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小莲花，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审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