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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骆云的秘密(二) ...

  •   骆云语气缓缓,“他自称是我的父亲,可我一点都不相信他,我在棺材里醒过来,好像死而复生一样,头脑中一切都是空白的,家人,朋友,回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只笃定一件事情,骆北钟不是我的父亲,我与他之间不可能是这样的关系。”

      “那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伤害过你?”
      骆慈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可话一问出口,便又是后悔了:将一个十四岁少女当做筹码出嫁,骆北钟能对她多好呢?

      谁知道骆云却一笑,“他对我很好,关心我,照顾我。就像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那样子一样。在他决定要将我出嫁之前,我的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她微微皱着眉头,“他养着我,就像养一条狗。平日里就算对一条狗多好多上心,但狗终究是狗,畜生怎么能够和人相提并论。”

      “他就是用这么看着我的,养了我六年。”

      骆慈忍不住握住骆云的肩膀,真诚道:“以后我会照顾你,骆云,你已经离开骆北钟身边了。”

      骆云闻言一笑,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抬起头看着骆慈,迎着他诚恳的眼睛,笑意淡淡,她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说了那么一大段话,两颊才有了些血色,这样的角度看过来,明明是弱小可怜的小丫头,可骆慈眼里却触到一片冰凉,骆云道:“我只信一个人能保护我。”

      骆慈被她眼中凉意一惊,松开手,竟然后退几步,骆云所说的人,自然不会是他,她也早说过,她心中认定的亲人只有姮娘一人。

      骆云将这保留心中许久的秘密吐出,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所有的神情——烂漫天真的笑。
      她站了起来,走到歪躺在一边的姮娘身边,蹲下去,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姮娘饱满的脸颊,“姮娘,你快醒过来,我想你了。”

      骆慈一瞬间嫉妒地发狂,他捂着自己眼睛,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对劲了。

      长白在他身后微一皱眉,唇一勾,举袖一挥,合上的门刷的打开,露出半幕暗色的天空,几个人忙忙碌碌,不知觉已经到了晚上了。

      他又取出一张符箓,上面墨色纹路诡秘,他指一动,符箓就飞往一边安静不语的沈湛方向,沈湛颤了颤,只觉一道极温暖的光芒朝自己涌来,金色的光芒闪过,她只觉自己脚下一实,竟然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地上。

      长白道:“归阳符能暂时让鬼魂拥有肉身,只是绝不可见阳光。沈湛,韩慕,韩归两个人就交给你照顾了。”

      沈湛左看右看自己凝实的手掌笑颜逐开,闻言一愣。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灭国之痛,骆北钟虽然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但是韩慕任旧逃不了干系,你恨韩慕没有错。”
      “但韩慕所知道的真相和你知道的又是不同,要血债血偿,杀了骆北钟,你必须得面对他。这就是你唯一报仇的方法。”

      沈湛静静听了,也不说话,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长白洋洋洒洒说完,觉得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责任,笑着拉着骆慈的手臂便走,骆慈冷不防被他一拽,连问话都来不及开头,两人已踏出了大门。

      两扇木门又缓缓合上,骆慈愣愣道:“你干嘛?”

      屋外月光浅浅,轻纱一般落在长白脸上,显出侧脸完美的轮廓,他时常爱笑,眼尾有一道极淡的笑纹,此时却突然面无表情。

      半晌,长白才转过头对着骆慈,笑着回话:“良辰美景,自然要与骆道长你一起赏月啊。”

      “赏月?”
      骆慈道,“长白你脑子……”他抿了抿唇,估摸着长白的厉害,把脑子进水这句话吞下,道:“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呢,赏月,哪里来的的闲情雅致啊。”

      他摆摆手就要进门,“长白道长你好兴致,我就不奉……”

      剩下的几个字被他含在嘴里,长白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微凉的手拽着他的手腕,“我今天很高兴。”

      骆慈转过脸,两人四目相对,长白半个人藏在夜色中,露出一只明亮的眼眸——他总是含情脉脉,一副风流多情的模样。
      可此时,月光下,长白眼里水光滟滟,像是有泪花一闪而过。

      骆慈怔了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随即腰上一紧,骆慈整个人腾空飞起,长白抱着他,凌空而上,两人一齐落在了屋顶上。

      骆慈还没反应过来,缩着脖子扒着长白的肩膀,“赏月就赏月,飞那么高干什么?底下的月亮和上面的月亮不都是同一个。”

      屋顶上夜风轻拂,没了树木瓦片的遮挡,硕大圆月悬在天边,夜幕是浓稠的黑蓝色。人在高处,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

      长白没有说谎,他今天确实很是高兴,笑着抬着头看着月亮,“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说他要去山上看日落,我和他打了个赌,约好不能用任何法力看谁最快到达山顶,他傻乎乎的,果真一点法力都不用,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山顶。”

      长白突然说起一段莫名其妙的事情,骆慈适应着屋顶的高度,随口回到:“那你一定早就在那里等他了。”

      长白道:“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那么阴险,肯定偷偷用了法术。”骆慈脱口而出,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捂着自己嘴巴。

      长白倒是不在意,只是一笑,“你说得对,我那么聪明,怎么会和他一样这么笨,那座山很高很高的,只靠力气去爬,要花很长时间,所以,我在山顶等了他很久,等到太阳已经落尽,月亮爬了上来,他才满头大汗地出现。于是,看日落成了看月亮。”

      长白仰着脸,任由月亮倾泻在其面上,长发随风飘扬,骆慈心中一动,突然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

      长白回过脸,笑道:“你做什么?”

      骆慈也觉得自己很是奇怪,尴尬收回手,道:“我这不是害怕你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我可不会飞啊。”

      又拍了个马屁:“长白道长果真是流云仙门的弟子,御风而动,踏月而行,真是仙家风范。”

      长白道:“我一个妖在流云仙门待着,也有仙家风范?”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面,骆慈心中一个白眼:我哪里知道你一个妖怪跑到流云仙门拜师学艺啊,耗子跑到猫窝里去,谁知道你要干什么?
      又是突然觉得奇怪,流云仙门能人众多,没道理自己这种水平的道士都能看出长白是妖非人,可流云仙门的人还是收了长白为弟子,并且看起来长白在流云仙门中,品阶不低。

      想着想着,视线不由落在长白身上。

      蓝色道袍在月光下泛着奇妙的光,肩头锦云好似要飘往天空那般灵气四溢。
      流云仙门的道袍自然不是骆慈身上这种普通的灰色道袍所能比的。

      真不知道要值多少银子?

      再多看一眼,骆慈只怕自己要扒了长白的衣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骆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白道:“你在想什么?”

      骆慈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才道:“没什么。”
      顿了顿,把话又重新拐到长白方才所言的事情上,“恩,你那朋友最后发现你作弊了吗?”

      长白低头看着他笑笑,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从不离手的长剑抱在怀中,“没有。”

      “不仅没有,他觉得自己输了,我还赢了赌注。”

      “赌注?什么赌注?金子还是银子?”

      长白笑,“都不是。”

      他长剑在怀,又与骆慈挨得很近,剑柄上悬着的白色剑穗落在骆慈的肩头。

      长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把他的剑穗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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