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Q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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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峰酱，真正的你在哪里？」青峰大辉听到不二周助这样问。
在那一瞬间，他回想起以往的篮球生涯，开心的，挣扎的，厌倦的，到最后汇聚成一束光。
光的尽头有他开心单纯的笑颜。
还有眼前人可爱愉快的笑容。
真正的他是谁？
能力开花后的球场的暴君？
还是只求快乐打球的小白？
他，到底在追寻着什么？
青峰大辉惘然地看着眼前人，满是不解。
不二周助的心痛了，他蓦然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残忍的问题。
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解答的问题。
于是他心虚了。
「抱......抱歉峰酱，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不二傻笑着想正襟危坐，「只是想起以前有人这样问过我，我就脱口而出了，不用管我。」
青峰扣着他的腰肢不放手，让他维持半撑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把迷惘藏在心中，转而关心自己在意的问题，「谁？」
「啊，嗯，只是以前网球部的部长大人而已。」不二无奈地说。
他这样的反应才不是单纯部长部员关系。青峰把人压下，将他的脸埋到自己的胸口，不想看他隐瞒他的表情。
被这样问过，才会知道这句话对被问者的冲击有多大，而亦只有熟悉到亲密的人，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那个部长之于不二，一定不是单纯的部长这么简单。
是更为亲密的，更不为人知的关系。
青峰暗自生气。
不二拍了拍对方的肩，示意自己快不能呼吸，对方才放松力度。
那张因呼吸困难而通红的脸，就这样进入青峰的视线。
他呼吸一窒，想继续本来想做的事，却又停下。
假如他已经有一位心悦之人，他不能勉强他，青峰垂睫，放开对方，站起说：「回去吧！」
无妨，不管那人有多重要，到最后他只能是他的。
终会是他的。
「嗯。」不二起身跟上，不明白对方又为何生气。
二人在教室中等待桃井五月部活结束，再一同回去。
不二再次意识到，青峰大辉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不然他不会逃训仍留在学校，而不去其他地方。为的就是等待积极参与部活的青梅，一起回去以确保她的安全。
他偷笑，暗忖，大概，峰酱喜欢五月吧。
真可爱，峰酱这种别扭的感情表达方式。
听到身后传来窃笑声，桃井五月回头看自从她到了就退后几步的天才，看到他对自己眨眼睛，暧昧的笑了，桃井五雷轰顶。
糟透了，如果他误会阿大和她的关系的话，她就水洗不清了！更何况，要是真的误会了，那阿大的情路就坎坷了！
「喂阿大，你跟不二君解释一下我和你关系。」桃井低声说。
「为什么？」青峰满脸厌弃。他加快脚步离去，撇下腿不及他长的五月，气的桃井五月跳脚。
笨蛋五月，这事不到她管！青峰「啧」了声，特不良的离去，吓到在一边的踏单车的国中生猛一刹车。
「你没事吧？」看见那人摔下车，不二跑上来，询问。
「我没事，谢谢你。」那人扶着不二的手站起来，才看到他担心的脸，惊呼：「天才不二周助！」
「认识的？」青峰搭着不二右肩，口气恶劣。
不二仔细的搜索着脑袋记忆库，没发现眼前人的资料，他歉意一笑，「抱歉，请问你是......？」
「啊啊抱歉！」那人慌张地摆摆手，「你不认识我是正常的，我们只在比赛赛场里遥遥地见过。」
「我是你的粉丝！自从见识过燕回闪之后，我就成了你的球迷！」他进一步解释。
「多谢支持。」不二露出笑容，说。
「可以请你签名吗？」男生脸红着问。
「当然。」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东西，不二在男孩的笔记本上签名。
「连粉丝也有，不愧是代表国家出赛的不二桑。」桃井说。
「你太夸张了。」不二笑着一边把笔记还给男孩，一边说。
「才不夸张！你打败了美国青少年队首席，那个被称为美国近廿年来最令人期待的单打选手阿诺德·派恩，他本人和外媒更称你为「风之子」呢！ 」男孩满脸祟拜。
「风之子」......？青峰看着不二。
不二笑而不语。就像当初会接受天才之称一样，对于「风之子」的称号他也会坦然接受。
「风之子天才不二周助，以其绝技多利用风势拖展，借力打力的完美球技而闻名。」桃井说出已知情报。
「从底线防守型选手快速转变成全面型选手的实力，以及比赛时松容不迫、温柔的笑容，亦令不二桑成为网球界公认的白马王子，不二桑的亲和力亦成就了四海之内皆朋友的壮举。」男孩说。
「白马王子......」这好像是木手永四郎先说的，用来吐槽他在英国那时骑着白马赶来救场。不二无力，只有这个他不能接受好吗。
白马王子......？青峰看着不二。
这个人的人缘真的很好，好到随意走在街上亦会遇到认识的人的程度。
每天都在招蜂引蝶，他不盯着他怎么行呢？
「峰酱......？」突然他看他的眼神深邃得可怕。不二歪了歪头，犹豫地问。
这个动作可爱得过份了。青峰感觉受到了暴击。 「没事儿，想说你人缘真好而已。」
「谢谢。」不二坦率道谢。
「啊啊，我们快迟到了。」见男孩想要答话，桃井假装看表后说。他再待下去会被青峰记恨的，而且不二桑的表情好像也过于僵硬了。
「那......那我不打扰不二桑了，希望能在都大赛看到你。」男孩从善如流地说。
桃井松一口气，向骑上单车的男孩挥手道别。
青峰大手拍了拍桃井的头，说：「赶快走吧，你最近追看的电视剧快要开始了。」
桃井哦了声，然后听到对方在他身边经过时，说了句「做得好」。
不二周助信以为真的加快脚步，好让桃井能来得及回家看电视。
「不二桑，不要紧的，我好像设定了录影。」其实根本没在追黄昏剧场的桃井说。
闻言，不二停下脚步，挑眉。
「抱歉只是刚才我感到你有点不自然，所以才会这样说的。」桃井低下头解释，把真正的原因隐藏。
「谢谢。」桃井的观察力强到连他瞬间的僵硬也发现到，不二看了眼青峰，他家竹马却什么都没发现呀，倒是对桃井的喜好一清二楚。
把有点下滑的网球包背好，不二放缓脚步，跟在又开始拌嘴的青桃二人身后。
青峰挑眉，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走在他左侧后一步之遥处。
他一把拉着对方，把人拉到身侧，与之并肩。
不二周助不自觉地瞪大双眼，随即回复成笑眯眯的表情，低着头默默地跟着。
而那只拉着手腕的手，却从没放开。
桃井五月看着青峰大辉耳朵那不自然的红晕，暗笑不语。
真纯情。她偷笑。看来阿大对自己对不二桑的感情已经了然于心。
回到家中，青峰躺在床上苦思。
那人问他「真正的他在哪里」，可「谁」才是真正的他？
五月说打球的他是快乐的，篮球是他人生的经纬，故此她眼中的真正的他是觉得篮球是愉快时的他。
哲的价值观与篮球哲学，并非一直与他相反，他会愤然出走，与他们断绝来往，也是因为现在的他有违初识时的他吧。
哲确信真正的他应该是享受比赛，享受练习，单纯地享受与篮球有关的一切的他。
既然每个人眼中的他都是以前的他，那么能力开花后的他，是否不是他？
青峰从侧卧变成仰卧，把手臂盖在眼眶上，闭上眼思考。
「Amazing grace ~~」
是周专属的电话提示音！青峰坐起，寻找手机。
「Amazing grace ~~」
到底把手机放在哪了？青峰跳下床寻找着。
「Amazing grace ~~」
找到了！在被他抛到地下的校裤裤袋中取出手机，青峰迫不及待地点开讯息。
--峰酱，有空聊聊吗？
--我在去你家的途中，有话想当面和你说。
--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青峰一脸震惊的走到窗边往下看，不二周助正站在门前向他挥手。
这人也太不按章理出牌了吧！青峰打开房门想下楼，低头一看身上的白色背心底衫及四角内裤。
再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间。
青峰连忙回了个讯息：「周你等我一下啊！」
--好^_^
于是青峰大辉花了半小时把房间清理好，再换了身便服，才下楼开门。
「抱歉周，久等了。」青峰对门外人说。
不二点点头，脸上是被秋老虎闹得没有脾气的汗水和红晕。
青峰想也没想就拉高t-shirt下摆，帮不二抹去脸上的汗，然后把人拉入屋中。
……！莫名其妙地被人用t-shirt糊了一脸的不二，在嗅到布料上青峰的气味时，脸一下子红透。
峰酱的男友力真高呀，不二晕呼呼的想，跟着对方进屋。
「周，你先上楼，我先拿饮料。」放开手，青峰走到厨房说，自然地说，似乎没发现自己刚发了记暴击。
「......好。」不二点了点头，发现背对自己的青峰不可能看到后，逐言。
他拍了拍脸颊，把因为对方出奇不异的举动而动摇的思绪拍走，然后走到青峰的房间中坐好。
意外地收拾得挺不错。回想刚才从屋中传来的各种声音，可以想像出他在收拾过程中的趣事，不二捂着唇轻笑出声。
当青峰大辉拿着饮品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那人卷缩双腿，抱膝坐在地上，把头枕在双膝上--青峰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姿势--及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般坐直身子，用手捂着嘴巴輕聲笑著，脚掌交叠在一起，修长的脚指也因主人的笑意而卷缩着。
神明一定很宠爱他，所以才会给予他这么多的美好，完美的令人心颤。
当他发现他时，那仍带着笑意的蓝眸温柔地看着他，用仍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唤他，「峰酱。」
自己的房间中有自己珍视之人等待自己回来的感觉，甜蜜得令他喜上眉梢，他用同样充满笑意的笑容回应他，「周。」
他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随意地坐在对方身侧，注视着他的侧颜。
不二小口小口地喝着橙汁，思考着怎样开口。
「刚才跟你说过，我家部长曾问我，真正的我在哪里。」不二开口，青峰「啊」了声，示意自己在听。
「当时我跟他说，如果我妨碍到队伍的话，就把我踢出正选。」不二放下杯子，「这是因为我和他都清楚，我愈强则强，愈弱则弱的原因在于，我从未认真看待比赛。」
「因为我打网球追求的是被迫到极限的刺激，而不是单纯的因为打网球很快乐。」
青峰沉思。
「他说的真正的我，指的是面对对手时全力以赴，不再压抑潜能的、认真的我。」
「因为不认真，所以再多的称号都只是镜花水月，他确信我所展示的只是冰山一角。」
「亦因此我一直思考着真正的我到底在哪里。仅仅是追求刺激不行吗？自由地打着喜欢的网球不行吗？认真地解放自己潜能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吗？那么一路走来的我又算什么？」
「可是在認真打球之後我發現，這兩者是沒有衝突的。」不二把臉轉向青峰與之對視，「認真地打球追求著與強者的奮力一戰，感受比賽、戰勝他們的刺激，以及跟著對方的節奏，享受被迫到終盤再反勝的刺激，這兩者是沒有衝突的。」
「何況人生本就是一個追尋真我的旅程，沒所謂的正確與否，我也沒資格對你說什麼大道理。」
海藍色的眼眸捕捉了青黑眸深處的閃躲，直視著對方的靈魂，「儘管如此，我仍一直覺得，不管是站在門外的你，還是站在門內的你，也都是你。」
青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是说不管是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也都是真正的他吗？
自傲的、自大的、睨视一切的他，以及開心快乐地打球的他，都是他，而两者是没有冲突的。
因为他自傲于自己的才能，认同自己战无必胜，但同时回归本心，他也在渴望能与之一战，影响彼此一同进步的对手。
在那位对手出现前，他可以睨视立即放弃的对手，但同时也要磨练技艺，以最佳状态与之一战。
「嘛，虽然我说得很帅气，但其实我也还在寻找的旅途中。」见青峰露出雨过天晴的轻松表情，不二笑了笑，伸出手说，「别再逃避了，我们一起前进吧。」
青峰大峰露出爽朗的笑容，握上他的手，「啊啊！」
这个人，果然是懂他的。
懂他的逃避他的软弱。
也懂得他的骄傲他的傲慢。
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Q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