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着光》陈皮老大

2、你不会说话么？

　　时笙习惯性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还在，有点安心。
　　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没有女人味，只有清新的墨香味，是为男子吧，没有听见回答，她也不慌张，转过头，鞠把水还往自己脸上泼，草率又有点粗鲁地搓了搓脸，她站了起来，眼神清明，还是看不清啊。
　　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人走了，走回了不远处的木屋。
　　“汪——汪汪——”
　　她看不清眼前的狗什么模样，大概知道只够得到自己膝盖的大小。
　　时笙沿河畔坐了下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脉，还是没有恢复么？
　　天已经很黑了，胸口的疼痛愈来愈重，有些忍不住了，时笙认真地呼出一口气，弯起自己的食指，一丝白光从她指尖冒出，微弱的，这样就够了。
　　时笙往指尖吹了口气，白光灭了。
　　“汪汪——”听得出来，这狗蛮友好的，蛮喜欢她的，这是好事。
　　时笙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脉，还好，还好。
　　她慢慢地走近木屋，虽然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但就是有种感觉，那人不会害她。
　　门似乎是开的，风飘过来，吹散了她的碎发，搭在眼皮上很痒，她忍不住用手撩了撩，她有点累了，有点撑不住了，会不会恰巧晕倒呢，想着想着，她就忽然笑了一下，她从腰间摸了摸，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敢进去，又不能走回去。
　　眼皮的重力愈来愈挡不住，似乎是眨眼就要流出血的痛楚，她呼出一口气，看向光源：
　　“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意料之中地沉默，时笙有些尴尬地摸一摸鼻子：“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遗憾地凭感觉往回走，步履蹒跚地，弯着腰，弯着膝盖，走回河边。
　　时笙坐在河边，听着蝉声，听着风声，弯一弯食指，这次的白光依旧很微弱，但比上一次要亮一点点，她笑了笑。
　　血沿着嘴角慢慢地流向脖子，领子，愈流愈多，时笙淡定地拿袖子擦了擦，再流，再擦，反反复复地很多次，终于不流了。
　　空气中弥漫着她的血腥味，有点刺鼻。
　　“汪汪——”
　　那只跑过来叫了叫，用牙齿咬着时笙的鞋。
　　时笙有点无奈地说：“别咬。”
　　那只狗继而去要她的袖子，用力地想把她拽起来。
　　时笙笑了笑，跟着它站了起来，又擦了擦嘴角，咽下那难闻的血味，那狗拽着她往木屋走，她又停在了门口，她问：“我可以进去么？”
　　同样地，没有回应。
　　那狗用力地拽了拽她的裤脚，时笙想再不进去，裤脚就要被它咬坏了，她伸手凭感觉摸到门框，脚试探地往前抬了抬，没有门槛，平的，很好。
　　“我进来了，打扰了。”
　　她有点紧张地摸着门框，木质的刺感，脚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血好像又流出来了，她也不管，她睁着眼，看上去很清明，事实上，她什么也看不清，全是模糊的。
　　那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时笙感觉到前面有人，就在两步外，一步外有个桌子吧，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脸有些苍白，她不确定是不是可以留在这里，所以有些不确定地继续往前走。
　　这个屋子里，有股很淡很淡的墨香味，还有自己的血腥味，她想，如果她是主人，是会把自己扔出来的。
　　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摔，手快速地抓住前面人，才堪堪稳住。
　　时笙站直后，立刻把手举了起来：“抱歉，我看不见。”
　　又是沉默。
　　时笙不安地擦了擦嘴角的血。
　　突然之间，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力度适中地往她往屋里带。
　　时笙问：“我可以住着么？”
　　沉默。
　　时笙问：“你是不会讲话么？”
　　沉默。
　　时笙不说话了，因为她坐到一张床上，那人就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带了起来。
　　真是很好的人呐。
　　时笙站起来，把房间摸索了一遍，有桌子，有凳子，有床，有窗。
　　时笙弯一弯食指，点在天突穴那儿，过了一会，胸口的疼痛才缓轻了些。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就这么放心地睡着了，尽量把自己脏了的袖子不碰到床上，被子依旧好端端地叠在床尾，枕头也没敢沾上半点，整个人缩在床边。
　　过了好久，那人才端了一杯水，走进来，看见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委屈地缩在床边，嘴边满是血迹，他忽然笑了，他放下水杯，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