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罪案]凶手之名》苏幼白

27、航线

　　这座以精密维修所打掩护的豪华候机厅，坐落于直升机坪和客机跑道之间，去往直升机还是客机都很方便，候机厅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独立的走廊和电梯，保证即便两个冤家对头同时使用这间豪华候机厅，也不会尴尬地照面。

　　唐思思和沈明乘坐直达电梯到了三楼，推开大门，寻至最里面的房间，沙发上正坐着唐思思非常讨厌的科莱。

　　“你真厉害呀，萨曼，居然真的把米修救出来了。”科莱说起话阴阳怪气，也难怪，他原本的计划是自己代替萨曼管理玫瑰岛，让米修在监狱里好好安度晚年，如今顺位第一继承人出狱，他的奴隶主梦想彻底破灭了，他问，“米修呢？”

　　“他有些事要处理，完事之后，他会乘船回玫瑰岛，你们不必等他。”

　　“疑心还真重。”科莱嘲讽一句，心想一定是米修知道自己始终觊觎他的位置，担心自己在机场要他的命，所以才让萨曼为他安排别的路，如此一来的话，自己以后在家族的位置就更加尴尬了。

　　唐思思看着科莱藏不住心事的小眼神儿，感觉能在他的脸上看全一部舞台剧，唐思思想——真是萨曼多虑了，不如直接把玫瑰岛交给科莱，他绝对有本事在一年之内败光全部家产。

　　唐思思微笑着岔开话题：“按照原定的计划，不用多久，金格党的全体高官们就会到达美国，在这个机场乘坐专机飞往玫瑰岛。那么，飞机、驾驶员、乘务、航线，你都准备好了吗？”

　　科莱：“飞机是改装版波音757，机长和机组人员都已经考核过，不会有任何问题。机场以海洋考察的名义报备了航线，起飞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

　　唐思思：“今天不只是金格党的高官，连所有重要客户也都会应邀登岛，所以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你现在就把全体机务人员都叫过来，我要和他们说话。”

　　科莱对自己的手下招手：“把他们都叫到这里来。”

　　这时候，他另一个副手拿着电话上前，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科莱不耐烦地夺过电话，一边通话一边骂，骂着骂着就走到了房间外。

　　唐思思坐在房间里安静的等，不多时，被科莱指派出去的手下就把六七个人送进了房间。

　　这六七个人只认识科莱，不认识萨曼，何况科莱最记恨萨曼压在他头上，所以压根没和他们提过萨曼这个人。再看唐思思经过两日的奔波，一身风尘朴朴，穿着又不显华贵，因而无从判断身份，何况玫瑰岛就是女人的地狱，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有着玫瑰岛的最高权力。

　　这六七个人听说自己要来见真正的雇主，都非常兴奋，直接把沈明当成了老板。沈明将错就错，也不否认。

　　一些人眼带红光盯着唐思思，恭维沈明说：“您的夫人真美丽。”

　　沈明摇头：“她可不是。”

　　“您要把这么漂亮的姑娘带到岛上去吗？”

　　唐思思皱起眉，这是什么话？沈明竟然难得的笑了：“如果是呢？你们也知道玫瑰岛上的女人，嗯？”

　　那人便笑嘻嘻地接了一句：“可以随便玩！”

　　唐思思忍受着下流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你们知道玫瑰岛是什么地方吗？”

　　得知她不受老板庇护，六七个人就放得更开了：“那里就是天堂，有最昂贵的酒，最珍惜的动物，最美味的食物，最棒的音乐，和最好玩的女人！”

　　沈明：“姑娘们要是不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呢？”

　　满堂轰然大笑：“玫瑰岛的女人不能拒绝任何人。”

　　有人想要靠近唐思思，被沈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沈明在唐思思耳边小声说：“不要天真了，这个机场常年飞玫瑰岛，即便他们没有去过，至少也能听到一些传闻，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科莱故意选这种人做飞行员和乘务，就是要确保玫瑰岛的安全私密。相信我，他们会把这次飞行当成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这群人不敢对老板带来的女人动手动脚，但沈明的态度表明他其实不拿这个女人当一回事，所以空乘们一面看着唐思思，一面诡异地笑着，交流些下流的话，以语言和唐思思耍起流氓来。

　　沈明听他们越说越过分，刚打算制止，房门却突然被人拉开，他以为是科莱回来了，但门外却站着三个人，除了科莱之外，还有好久不见的高级马仔，和一个穿机长制服的男人。

　　高级马仔揪住笑得最大声的那人，冷着脸对唐思思点了下头，然后利索地把人拖进走廊，拖下楼梯，也不知道带去哪里做了什么事。

　　穿机长制服的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萨曼了，他紧张又恐惧地喝止住了已经吓傻的同事：“你们疯了吗？这位夫人就是你们的雇主！”

　　唐思思慢悠悠地摇头：“不不，我也只是替人行事，算不得你们真正的老板，但记住，我不能随便玩。”

　　唐思思从机长的手里接过飞行计划，仔细记住了飞行的高度、时间、方向，又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些飞行安全的问题，然后就把他们都放走了。

　　她语重心长地对科莱说：“这次飞行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你亲自护送飞机登岛，我呢，天亮后就去接应米修。”

　　这是常规安排，科莱没有多想。

　　不多时，高级马仔从外面回来了，他拳外关节有些突兀的红，那位轻慢唐思思的人明天可能没有办法登机了——算他走运。马仔谨慎又仔细地扫量了唐思思一番，确认她除了面色比较糟糕之外，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

　　科莱安排好唐思思和沈明的房间，便又去忙飞行计划，唐思思趁机把高级马仔叫到身边，其实根本无需她找，高级马仔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趁着没人，自己就溜进了她的房间。

　　他想碰触唐思思，然后被她挥手打开：“抱歉先生，我还没有想起你是谁。”

　　他叹气：“能不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扮演了吗？你明明都想起来要去救米修了！”

　　“来，我告诉你一些事。”唐思思拽着他坐在床边，非常认真地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救他，而是把他扣押了，我可以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打算炸掉那架去玫瑰岛飞机。”

　　高级马仔皱了一下眉，静了几秒：“怎么炸？”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警告她这样做的后果，而是问“怎么炸”，唐思思有点理解萨曼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了。

　　唐思思：“你要帮我。”

　　高级马仔低头想了想：“现在是凌晨五点，飞机将在四小时后起飞，仓促行动代价可能会很大。”

　　“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切实可行的计划，会有很多人帮助我们。我告诉雷丁顿，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把除役的火百合导弹运到吉瓦力广场，但其实真正的行动地点并不在那里，我猜雷丁顿也不准备把导弹运到指定位置，他知道那东西对我有多大的用处，肯定准备谈个好价钱。火百合导弹进入波士顿，需要进行军事检查，如果他想留出谈判的时间余地，就必须在早上八点半之前到达检查所。”

　　“你要我把导弹从他手里抢过来？”

　　“当然不，和雷丁顿交火太危险。”唐思思微笑着说：“有人告诉我，你融为生命的人，寄存着你活下去的理由，再强大的人也克制不了失去所爱的绝望和无助，萨曼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所以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了。”

　　高级马仔的脸上泛起红晕，竟然害羞起来，他别过脸假装挠头发，缓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我们不玩第三人称可以吗？”

　　“不能。”唐思思耸了一下肩，也感觉到了尴尬：“好吧，我需要你拖住今天上班的三个检查员，让导弹在检查所至少停留40分钟。拖住就好，不要轻易伤人。”

　　高级马仔有着服从的本能，只要萨曼下了明确的命令，他就不会拒绝，唐思思心里不禁羡慕，不知道这款男友哪里有卖的……

　　天一分一分地亮起来，然后又暗下去，浓重的积云遮蔽了天光，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雨。

　　这场雨出现的真不是时候，唐思思略显忧郁，如果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她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沈明，沈明却满不在乎地说不会下雨。

　　“可是你看云彩这么厚，说不定还会打雷呢！”

　　沈明瞟了她一眼：“我说，不会下雨。”

　　唐思思立刻恍然：“您说的都对！”——她面前可是天气预报本人啊！

　　距离九点越来越近，陆陆续续有人到来，唐思思为避免和他们见面露出破绽，早早和沈明带着高级马仔，借口去接米修离开。

　　此时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就剩收尾了，每个人各司其职，分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高级马仔赶去检查所，寻找今日当班的三名检查员的名单和地址，检查所规定必须三个人同时签章才能够放行特种展览车，所以他只需要找到其中一个人，陪他在家里“玩两个小时的牌”就可以了。

　　另一边，唐思思和沈明乘坐班车抵达了伪装成建筑公司的火`药制造场所，被沈明惊吓过一场的供货商心有余悸，但是也不敢跑，玫瑰岛捉人的技术世界一流，就算他把自己埋进亚马逊雨林里也会被连根拔`出来。

　　供货商乖乖地奉上100公斤cl-20，哭嚎着这已经是自己的产能极限了，连做带买也只能凑齐这么多。沈明查验了炸`药的纯度，只有2/3达到了固体推进剂的要求，不过这个数量已经足够制造一枚火百合导弹了。

　　他对唐思思点了下头，后者拿出手机打给高级马仔，让他将钱汇给供货商，这笔资金在玫瑰岛账目上挂的是炸毁监狱，会计自然不敢多问，数秒之后，供货商的手机上就出现了进款提示。

　　再次被机场班车送往检查所时，唐思思抬头看了看天，云彩还是一样的浓厚，低低的打着滚儿，空气闷热而又潮湿，却偏偏一滴雨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