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罪案]凶手之名》苏幼白

15、准备跑

　　此时门扉被人轻叩。

　　唐思思眼珠一转，揉松头发，把领子扯开到肩，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然后握着翻译神器打开了门。

　　门外的高级马仔先是一愣，却很有职业道德的假装没看见她香肩半露，叽里呱啦说完了自己要报告的事情。唐思思自然没办法回答，于是就装作不经意看见了自己半露的肩，先诧异地皱了下眉，然后立刻把门关上了，好像要回房间整理衣衫似得。

　　唐思思小跑回房间里侧，看了眼翻译结果：有人请你树袋熊高空跳伞，现在就在楼下，怎么处置？

　　树！袋！熊！高！空！跳！伞！

　　唐思思捂住额头坐在床边，气得想哭，机器就是比不上人工，翻译肯定出了问题，但是她从前后句根本猜不出来原本句意是什么。不过根据后两句推断，这肯定是个实际存在的物体，所以才会放在楼下，枪械？毒品？或者是钱？

　　别无他法，唐思思只能打开衣柜，选了套方便的衣裤换上——万一出事跑得快。

　　她整理完毕推门出来，对高级马仔点了点头，那人便将她引下了楼。

　　来到二楼的小单间，高级马仔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门禁，门扉开启，唐思思向里面看了一眼，立刻就呆住了。

　　沈明舒适地坐在椅子上，正欣赏着窗外连片青葱的云杉林，听闻门禁嘀的一响，便扭头平静地以英语说：“萨曼女士。”

　　唐思思第二次觉得沈明长得这么可爱——第一次是在入职面试时，她被猪油蒙了心才折服于那乍见惊艳的一张脸，残酷社会以每月1000块的代价教会她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黑手辣。而眼下，她看着沈明，就像战俘营里的俘虏看见了来劫狱的战友。

　　她很镇定地走向对面椅子，优雅入座：“Ely。”

　　反正萨曼的英语也不是母语，大家口音都很重，即便说长句子也难以被识破。

　　沈明对高级马仔摊手：“你瞧，我都告诉你了，我是萨曼女士的内应，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能知道雷丁顿的车牌号呢？”

　　高级马甲看了眼唐思思，她点头：“Ely是非常可靠的伙伴，我完全信任他。”

　　马仔皱了下眉，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但是不等唐思思表态，沈明就抢着争辩：“恕我直言，你的身份还不足以接触全部的生意和信息，没见过我很正常——萨曼，我对你很失望，这就是你在玫瑰岛的地位吗？如果什么东西都能随便质疑你，我就要告诉我的老板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唐思思顺理成章地挑了眼高级马仔：“滚。”

　　后者脸色难看一下，低头往外退。

　　沈明：“等等，关掉这里的录音设备和摄像头，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高级马仔闻言又看向唐思思，只见她再次点头。

　　墙角摄像头的指示灯熄灭，屋子里只剩下唐思思和沈明两个人，加之这里每栋房间都有隔音墙，他们终于可以没有顾忌的交流了。

　　沈明比她还着急，张口就问：“你U盘密码是什么？”

　　话题跳转太快，唐思思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的U盘啊，存放第二季剧本大纲那个，郑导在这等我打印剧本呢。”

　　唐思思的心灵受到一记重击：“你来……只是……为了密码……”

　　沈明特别理直气壮：“当然了！你穿来穿去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还是叫马仔进来毙了他吧，唐思思这样想着，开口说：“DSLBTTXD。”

　　“打开了，直接发送到打印机就可以了吗？”

　　“把注释去掉再打印——沈老师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注意下我的处境。”

　　“成功了，正在打印。”沈明输出一口气：“你的密码好奇怪。”

　　“那我是现在最真挚的心声。”——密码是“打死老板替天行道”的首字母，唐思思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我那边的身体怎么样了？”

　　“植物人那样啊，一会儿郑导发现叫不醒你，肯定要送你去医院，我就帮你把身体放进文件柜了。”

　　唐思思登时惨叫：“我文件柜最下面是小蛋糕！手工的！不能压！”

　　沈明歪下了头，下一秒说：“不错。”

　　她警惕地蹙眉：“什么不错？”

　　“小蛋糕的味道不错。”

　　唐思思就像被压迫了五百年的农奴控诉地主一样：“你每个月就给我1000块！还吃我的小蛋糕！还把我穿到这种地方来！你——”脏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毕竟报应来得太快，她“你”了两声，终于想到了一个温和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情绪：“你这个树袋熊！”

　　话音才落，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保佑你。”沈明慈祥地看着她：“我会把你弄回去的。”

　　“我对你的神品不是特别有信心……”

　　“你一定要回去加班啊！我看了眼备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工作总不能让我亲自做，而且我要去看电影了。”

　　唐思思翻了个白眼，跟随他往外走：“你换别的世界去看电影不行吗？”

　　“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即便产生了同样的事件，例如有导演拍摄了同样的电影、有作家写了同样的小说，作品也会有细微区别，很值得推敲。顺便说这个世界的《红楼梦》是曹雪芹全本，后四十回真是太精彩了。”他打开门，秒切英语：“我要知道你计划过程的每一个细节，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OK。”然后唐思思看向马仔，接茬说英语：“哦，你去给我买本曹雪芹的《红楼梦》，本地没有就中国空运，越快越好。”

　　高级马仔慎重地点了点头，可能在想应该先吐槽暴露机密给外人，还是应该先吐槽老大突然要买书，这个选择太难了，所以他开口想说话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上了楼。

　　进入电梯，触控板上却乌黑一片，沈明抓住唐思思的手按在屏幕上，后台自动识别掌纹，弹出权限认定：AAAA，然后才呈现出操作界面。最先入眼的是一到四层的按键，接着界面闪动一下，最下方突然弹出一道红色分割线“---[AAAA特殊权限]----”，分隔线下刷出了一个神奇的楼层“-1A”。

　　唐思思看了沈明一眼，好奇地按下了“-1A”。

　　电梯启动，探入更为寂静的地下，片刻后两扇门叮地一声向两边展开。这层走廊非常狭仄，也没有护卫，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监控摄像头，以及凭虹膜开启的三道精钢铸门，可以算做非常理想的恐怖片取景地了。

　　走廊最深处，是一间全密闭的透明房间，充足的照明下，房间里的光景一览无余，房间当中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则是电子管控的吊瓶设备，床上那张脸唐思思也很熟悉——联邦调查局特工，唐纳德·莱斯勒，伊丽莎白的搭档。

　　唐思思有些惊讶：“他怎么在这？你能把他弄醒吗？说不定他知道伊丽莎白在哪。”

　　沈明停掉唐纳德手腕上的注射针头，看了看置物架上的药剂标签：“异丙嗪，哌替啶，氯丙嗪，硫喷妥钠，都是人工冬眠和精神抑制类的药物……

　　忽然间，沈明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揪起唐思思就扔向墙角，她一头撞上玻璃墙，还没来得及抱怨，唐纳德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手里闪着光的手术刀直戳沈明的脖子。早有防备的沈明握住他的手腕，把唐纳德拖到了地下。

　　“冷静下，不要这样。”沈明没讲完道理，唐纳德就开始打颤。他连忙把人扔下，去医药架子上找来除颤器。

　　唐思思隔得远远地看着：“他怎么了？”

　　“唤醒剂偶尔会导致心律失常和心肌梗塞，他刚才袭击我的举动，把这个概率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沈明把心跳平复的唐纳德随便扔在地上，拿起一盒硫喷妥钠干粉丢给唐思思：“这味道这是水溶性维生素。”又丢过一盒异丙嗪，“标签下盖住的字是唤醒剂，这些冬眠药物都被替换成无效成分和唤醒剂了。你们竟然在本地黑市采买违禁药品？——淘宝快递都比这个渠道更安全！伊丽莎白一失踪，雷丁顿最先要做的就是监控地下枪支药品流向，啧，你们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找雷丁顿买呢？”

　　唐思思骇然：“就是说雷丁顿已经知道这个地方了？”

　　“你已经在他的手心了。”

　　话音才落，整栋楼里响起警报声，灯光与电梯瞬间报停，但五秒后迅速启动了备用电源。连片的轰炸声在头顶盘旋——空袭！这群疯子竟然在波士顿城区进行空袭！

　　沈明完全没受到袭击的影响，清晰地思考：“他们敢从上方进攻，一定已经确定了营救目标在地牢，不会受到空袭伤害，等会地面突袭部队肯定要首先攻破这个房间，他在这里很安全，但我们要走。”

　　两人逃进加固电梯，从密集的交火中判断出外面的形势很紧张，电梯刚刚升到一楼，备用电源也被切断，看来进攻者已经突破到了楼内，沈明抱起她往外走：“装晕！”

　　唐思思眼一眯头一歪，开始装死，沈明捡起一件浸透血的衣服把她裹起来，伪装成重伤的样子。

　　沿楼梯登上三楼，透过大幅强化玻璃窗看去，外面交火激烈，一架飞机在空中盘旋，是装载了手控武器的小型私人机，地面上几十个全套武装的军人正在突入，这批人衣着都不是现役军警的制式，肯定是非法雇佣军无疑了，四面哨塔中两个已经沦陷，另外两个正用机枪压制入侵者——这些佣兵真是无法无天了！

　　萨曼的部署且战且退向二楼和三楼，困守在空袭死角不得突围。沈明把唐思思抱过来的时候，老头和高矮两位夫人也被手下护送到了这里，高级马仔乍见“萨曼”半死不活样子，立刻发了疯，夺过一支rpg，带着三个手下冲上了被空中火力覆盖的四楼，高级马仔借断墙遮蔽，找到机会把低空飞行的小型机打了下来。

　　敌方失去大半火力，攻击放缓，高级马仔一瘸一拐走回来，看样子非常想近距离观察下“萨曼”的伤情，但是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被唐思思一口血喷昏到现在的老头，还是克制地走到了人群前方。

　　“按计划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