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刀》沐远

3、章三

　　第二天一早。
　　姑娘抱着刀冲屋子里弯了弯腰;准备离开。
　　斑扶着门框皱着眉，道:“吃过饭再走吧。”
　　姑娘抬头仔细看了看斑黯然的双眼;点头。
　　点到一半、又补了个:
　　“嗯。”

　　一片静默。
　　泉奈一会看看姑娘一会看看他哥，心里好奇的不行，偏偏又不知道能问些什么;嘴里叼着筷子，咬的咯滋滋的响。
　　“泉奈，好好吃饭。”斑无奈道。
　　“唔……”泉奈蔫搭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戳着碗里的饭;
　　“哥……这姑娘……会是我嫂子么？”后面几个字念的极快速又小声。
　　“嗯咳！”斑差点没稳住被呛着;
　　“你怎么会这么想？”斑奇怪道;
　　先不说姑娘只是个少年时偶然遇见一起“玩闹”过勉强称得上好友的故人，十年过去姑娘除了头发哪儿也没长就够诡异的了，单从表面年龄来看也不可能呀;再差个几年，斑都够当姑娘爹的了。
　　泉奈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又飞快的扫了姑娘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抱、抱歉……姑娘，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昨天千手柱间那样说，我有些……”
　　斑一愣，随即想起昨天柱间说要结盟的话，本来是想冷笑的，表现出来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姑娘看看泉奈，又看看斑;安安静静吃自己的饭，不说话。

　　泉奈把姑娘送到宇智波族地最边缘。
　　讲真，泉奈还从来没见过像姑娘这样一切应答不是点头就是摇头的人，要不是昨天还听她说过一句话，一准儿以为姑娘是个哑巴。
　　“我就送你到这里，以外应该不会遇到其他什么人;不过一切还请小心。”泉奈笑的很温柔。
　　“宇智波的话，衣服上一定会有团扇标记，如果没有，尽请随意。”
　　言毕后退一步，只等姑娘转身他也就回去了。
　　姑娘却追上一步，不让走。
　　泉奈惊讶的看着姑娘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茶碗递给他;嗯，是他自己家的碗。
　　泉奈托着碗不明所以。
　　姑娘拔刀在自己左腕上压出一道血口;
　　等血将茶碗盛满了才又抬起刀;
　　刃端离开皮肤的那一瞬、伤口已恢复如初。
　　——这样的恢复力，比千手柱间还强一些。
　　“给斑、喝。”姑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姑娘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让他知道。”

　　泉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震惊于姑娘异于人类的恢复力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么复杂的表情该说不愧是斑的弟弟吗？
　　明明只是皱眉、就已经让姑娘很不解了。
　　姑娘歪了歪头，又眨了眨眼;
　　最后对泉奈点点头，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泉奈端着一碗血站在风里有点萧瑟;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摊红艳艳的东西;
　　——也只能、先带回去藏好再说吧。

　　“哥……”泉奈看着坐在回廊下的斑神情复杂;
　　“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斑招手，泉奈立刻跑过去斑身边蹲下。
　　“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的那个石头达摩吗？”斑一本满足的顺着同样一本满足的泉奈的一头软毛;
　　“就是那姑娘送的。”

　　姑娘找到十年前自己搭了窝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是柱间。

　　“哟！”柱间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
　　姑娘点头;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姑娘觉得自己胸腔里好像有一块什么东西莫名变轻了些。
　　真是新奇的体验。

　　姑娘四处看了看，发现以前布置下的东西早已经乱的、坏的七七八八，除了几个木桩和石头墩子几乎什么也没剩下。
　　柱间挠挠脸，眼神有些飘;
　　“……当初你走的太急了，周围又还有战斗痕迹，我和斑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后来我跟斑、因为一些原因，也不怎么……”一说到斑，柱间似乎就有些低落;
　　“反正……头先一段时间我们偶尔还分别过来看看，再到后来各自都忙得脱不开身，我也有三、四年没到过这附近了。”
　　柱间语气怅然;
　　像在缅怀。

　　即使谁也不曾忘却，可当相同的人、事、物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记忆的翻新定然不可避免。
　　就好像蘸了颜料的刷子，让逐渐暗淡的色彩又一次鲜活起来。
　　就算斑嘴上说的再狠再绝，柱间也一直认为，斑和他是一样的;
　　在又一次看到姑娘的那一瞬间，柱间更加坚信“不变”是存在的;
　　他真的很高兴。

　　姑娘努力的踮起脚尖、伸直手臂;
　　嗯……依然够不到看起来有些沮丧疲累的小伙伴发心、只好轻轻拍了拍柱间前额。
　　姑娘还想像柱间那样再笑一下，可无论怎样努力也只能将嘴角向后拉而不是向上翘。
　　柱间一愣，随即蹲下/身来，两手托着脸颊，声音也变得怪异;柱间笑的两眼都眯起来，问:
　　“姑娘，你是在安慰我吗？”
　　姑娘眨眨眼，她不太懂“安慰”的意思，毕竟这种词汇太过贴近“人类情感”了些。
　　从仰视变成俯视，不仅姑娘能轻易的摸到那看起来就让人心水的黑长直，柱间也伸出大手在姑娘头顶轻轻按了按，笑着说:
　　“谢谢姑娘。”

　　姑娘皱起眉。
　　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些不对劲，不难受、却有些焦躁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不冲出来不行。
　　姑娘抿着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第一次很大声很大声的喊出来:
　　“斑！斑要看不见了！”
　　“斑要看不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

　　柱间心里一紧，却没让苦笑溢出;柱间欣慰道:
　　“傻姑娘，这就是所谓的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