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清莲（霹雳布袋戏）》兮遥

6、第六章 爱之一字 终章

　　纵然超神却非神，有喜有怒更有嗔。

　　常抱情义是其人，心怀圣意忘己身。

　　首出御世不遗恨，肇开混茫做民臣。

　　天下苍生为己任，安之若素亦还真。

　　——素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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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莲回到了霹雳世界这边的梦魂池，时间刚刚好。

　　一位黄衣女子自梦魂池中缓缓走出。

　　素心莲一愣：“娘亲？”

　　风采铃也愣住：“姑娘，采铃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唤我娘亲？”

　　素心莲感觉有些尴尬，一抹脸，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说：“娘亲不认识我很正常啦，我是被爹亲捡回去的，那时娘亲你已经……咳咳。”

　　“原来如此。”风采铃笑：“也难为你记得还有我的存在。”

　　“想不记得也难啊。”素心莲心中有些烦闷，她很喜欢风采铃，但不知为何，此时看到她，心里竟感觉堵得慌。

　　“不过娘亲，为何你这么久才醒呢？”

　　风采铃随素心莲坐下，闻听此言，不由以袖掩面：“说来惭愧，虽早觉异样，但实在舍不得素还真，和续缘。在梦中经历百年，算是完满一世，这才醒来。”

　　“这样么。”素心莲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换了自己恐怕就一睡不醒了，还好现实中爹亲和续缘都很好。

　　紧接着素心莲对风采铃讲述了梦魂池的功能。

　　“所以，娘亲你如何选择？依据梦魂池灵投票结果来看，你可以选择转生或重生，抑或呆在这梦魂池底。”

　　风采铃似乎不曾思索，径直道：“转生吧。”

　　“转生？”素心莲十分不解，“为何？娘亲你不是舍不得爹亲和续缘么？何况我是梦魂之女，娘亲为何不要求我安排你复生？”

　　风采铃很想摸摸素心莲的头，但还是忍住了。她解释道：“梦里已有圆满一世，再重生一次已毫无意义。至于复生，我不愿你因我而坏了此地规矩，否则即便你是梦魂之女，想也必须付出代价，此绝非我所愿见。再者，我本凡躯，即便复生，也不过是给素还真再添累赘。苍生与我这样的难题，我不愿他有机会面对。何况，我也能猜到他的选择。”

　　素心莲忍不住为素还真辩解：“爹亲心里苦呢，他不是不在乎娘亲。”

　　风采铃最终还是摸了摸素心莲的头：“傻孩子，我没有怪他的意思。我只是不愿他为难自责。”

　　素心莲却摇了摇头：“不成，不能听娘亲一个人的，我要去问问爹亲！”

　　“诶！”风采铃眼见素心莲消失，轻笑一声：“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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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续缘仔细观察了梦莲几天。

　　那日他吃了梦莲做的点心，竟睡着了。后来再检查那点心，却无任何异样。

　　素续缘只能当做是自己疑心病发作，却还是忍不住暗中观察，见到莲儿与平日别无二致，这才放下心来。

　　他从未想过莲儿会害他，只怕莲儿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毕竟她魂魄不全，根本无力抵抗。

　　火炉燃烧的噼啪声拉回了素续缘的思绪。

　　“嗯，火候差不多了。”素续缘慢慢端起药壶，将刚刚熬好的汤药倒进碗里。

　　他端起药碗，一路行至厢房。厢房门开着，他便直接走了进去：“药来了。”

　　躺在床塌上的梦玄是拒绝的。

　　素还真接过药碗，笑得人畜无害：“梦玄兄，你是选择自己喝呢，还是选择由太白兄来喂你呢？”

　　一旁的李白适时投过来一个“迷人”的微笑。

　　于是梦玄屈服了，选择自己喝。

　　素还真盯着他，直到他把药碗倒过来示意一滴都不剩，这才说道：“如何，今日还是不打算说实话么？”

　　梦玄其实早就不打算负隅顽抗了，但他始终对自己的计划被手下破坏之事耿耿于怀。

　　“玄玄！”梦莲捧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跑进来，路上差点撞到续缘。续缘只好让了让，顺手扶了她一把。

　　“药可苦，玄玄吃这个！”梦莲扑倒梦玄床前，抓起几粒糖果不由分说就往梦玄嘴里塞。

　　盛情难却，梦玄很快就被塞了满嘴的糖果。

　　素还真在一旁看的开心，冷不防也被塞了一把糖果。

　　“爹亲也吃！可好吃啦！”

　　梦莲眼睛睁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珠水润润的，一眨不眨的看着素还真，直教素还真不忍拒绝，只好摸摸她的头。

　　“好吃么？”梦莲一脸期待。

　　梦玄与素还真对视一眼，齐声道：“好吃！”

　　梦莲于是欢呼一声，转身去找素续缘和李白，但此时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早溜了。

　　“我去找阿兄，给他也尝尝！”梦莲又风风火火地跑掉了。

　　素还真目送她离开，这才转过头，看向梦玄：“现在能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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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子一路南行。

　　“那女子说要往南寻找冥灵祖树，可我一路行来，四处打听，并无人听过这种树，难道她真是诓我的？”

　　思及此，惠子不由握紧腰间佩剑。梦玄还在琉璃仙境昏迷着，自己竟然听信一个陌生女子的一面之辞，跑到这么远来寻一个劳什子祖树。

　　真不知是那女子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惠子站了许久，终是再次启程，向南方寻去。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注：卷首语乃吾与道友一同所作，其中“首出”二句乃化用鲁迅先生的“首出御世，肇开混茫”。）

　　“能闲世人之所忙者，方能忙世人之所闲。”——【清】张潮《幽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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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惠子已找寻多日，却丝毫不见冥灵祖树的影子，终起怀疑之心，欲原路返回时，却见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身处一边茂密的丛林之中！

　　“难道，这便是冥灵森林？”

　　惠子抬眼望去，很难忽视前方参天巨木。

　　“竟真有如此巨大的树木……”

　　直耸入云，枝干繁密，如一堵巨墙矗立在森林中央。

　　“冥灵蜂巢，想来在此。”

　　惠子不再迟疑，立刻向冥灵祖树方向奔去。

　　庄周，我这便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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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莲已来到冥灵蜂巢。

　　冥灵蜂巢乃是冥灵之境与苦境的连接处，其中路径曲折，更有冥灵毒蜂守护，非冥灵族人不得过。蜂巢四通八达，有多个出口，其中一个出口直抵琉璃仙境。

　　素心莲行色匆匆，欲通过蜂巢一寻素还真，却忽有所感，猛然回身，只见来处霞光闪烁，正是有人转世征兆。

　　“放肆！”素心莲气得柳眉倒竖，梦魂池由她管辖，她不放人，竟有人敢擅自行动！

　　素心莲立即回返，不过片刻，便回到了梦魂池畔。

　　“灵儿？！”

　　“姐姐。”冥灵以扇掩面，眉眼弯弯。

　　看到自小疼爱的弟弟，素心莲的火气已消了大半，不由揉了揉眉心：“灵儿，你这是做甚，你可知我对风采铃另有打算。”

　　冥灵却收起折扇，冷下脸来：“告诉素还真，然后违背梦魂池规则，复活风采铃，最后一人担下大道罪责，这就是姐姐的打算，是么？”

　　素心莲无奈一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质问起我来了。”

　　冥灵抿唇，似是强压怒火。

　　素心莲上前，拉他坐下。

　　冥灵反握住素心莲的手：“姐姐，你是师父养大的，心里只有师父，我理解。可我也是姐姐养大的，我心里也只有姐姐。梦魂池规矩不可破坏，风采铃又是自己选择转生，姐姐何必多此一举？”

　　素心莲叹了口气。事到如今，风采铃魂魄已入轮回，那不再是她所能插手的范畴。即便她想做什么，也再无能为力。

　　冥灵继续说：“姐姐放心，风采铃来世十分幸福。她已得梦魂青睐，天道不会委屈了她。”
　　素心莲看着冥灵，一腔火气根本无法对他倾泻，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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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玄兄又准备编故事给劣者听么？”

　　“误会，误会，吾可不会编故事。”梦玄笑。

　　李白挑眉：“哦？那《齐物论》，《逍遥游》等文章，又是何人所作？”

　　梦玄并不接李白的话茬，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我之前对你们说的有关于庄周和梦蝶的故事，用词虽然夸张了一些，却并无欺瞒。只是，故事还没讲完。

　　“庄周，也就是我，以为云尘盦的地脉已经可以护莲儿周全，不曾想莲儿生命力流失情况愈发严重，到了如今，即便是琉璃仙境的麒麟圣气，也渐渐压制不住了。为今之计，唯有我以身相殉，方可使莲儿恢复正常。”

　　“以身相殉！”李白、素还真闻言俱是一惊：“为何如此极端！”

　　梦玄却并不在意：“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多活了这许多年月，却也无趣，不如成全了莲儿。只是，我虽有意自戮，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想来，需得有同我一般遭遇抑或是身负大气运之人，才能破开我身上这诡异的禁锢，因此，我便寻到了你们。”

　　“所以，绑架村民，假扮恶人，便是你引我们下手的计策？”素还真缓缓说道。

　　“下下策而已。”梦玄耸肩：“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另外，太白兄收起你那一身怒气，并不是我让你穿越到此，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白闻言一愣：“不是你？可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让吾回到唐朝？”

　　“骗你的嘛。”梦玄眯眼而笑。

　　李白竟被梦玄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噎得无话可说。

　　“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素还真深深蹙眉。此时范家村村民的安全已得到保证，早在梦玄刚刚清醒时不动城众人便根据他的提示前去搭救。

　　为今之难题，便在梦莲身上。

　　“办法总是有的。”

　　却是屈世途引惠子前来。因素还真早已嘱咐过，屈世途态度还算友好。

　　“哦？”梦玄翻身下床，“好友有什么法子？”

　　惠子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玉瓶：“此乃冥灵毒蜂所酿蜂蜜，此物可切断你与梦莲之前的性命联系。”

　　李白却问：“你又是从何得知？”

　　惠子看了素还真一眼：“是一位长相与素还真相似的姑娘告知于我。”

　　“什么？”素还真闻言怔住，“那女子……”

　　“就是我。”

　　却是梦莲走进。

　　她行动轻快，面色和缓，眉间带着笑意，全无先天有缺的模样。

　　梦玄面色一沉：“你是何人！莲儿又在何处！”

　　梦莲微微一笑：“我便是梦莲啊，玄玄，弟弟。”

　　“噗……”屈世途连忙掩嘴：“抱歉抱歉，你们先聊，你们先聊。”说着便退了出去。

　　闻听梦莲此言，屋内三个大男人也哭笑不得。

　　梦莲摸摸袖口，接着说到：“梦玄，多年以来你一直搞错了，吸收梦莲生命力的不是你，是我。我才是那个外来的、不该存在的灵魂。”

　　“什么？！”

　　短短一刻钟之内，所知连续被颠覆，饶是以三人见惯世事的沉着，一时也有些诧异。

　　“所以，梦玄不需要死，只要我离开，一切便会恢复正常。但梦莲，永远也不可能长大了。”

　　梦莲接过惠子手中的玉瓶，倒出一滴蜂蜜在手心，“这便是离开的法子，一滴蜂蜜可以送走一人。庄周，惠子，李白，你们可要同行？”

　　未及三人答话，梦莲诶呀一声，又笑了：“抱歉，我要先行一步了。各位，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一道黄光迸出。光线消失后，梦莲已变回八九岁孩童的模样。

　　“这就完了？”梦玄看看惠子。

　　“你要走么？”惠子也看向梦玄。

　　梦玄摸摸下巴，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素还真：“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

　　“嗯，与你同行。”惠子点点头。

　　李白却不做声。

　　“诗仙哑巴了？”梦玄调笑道，“最多给你三日的考虑时间，三日后，我在伏龙峰等你。若不来，便不多候。告辞。”

　　梦玄，此时该叫庄周，与惠子相携离开。

　　光耀水面时，一叶舒卷处。但知花香远益清，谁知莲心苦？

　　纵有惜花人，淡漠不屑顾。此生何图人怜惜，茎直有傲骨！
　　——《卜算子莲》兮遥
　　二零一七年三月十八日赠沈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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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兄可是决定了？唐朝抑或苦境，素某都会支持你的选择。”

　　李白站在玉波池边，右手向亭中一指道：“那便是吾之抉择。”

　　素还真于是走入亭中，在石桌上捻起一张柔软的宣纸，上书五言诗一首。

　　素还真眼底生出奇异的光芒：“太白兄，现下天色昏暗，素某看不清楚，可否请太白兄为素某诵读一番？”

　　李白便笑了，转过身来，也不走近，就站在池边与亭内的素还真遥遥对望。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
　　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
　　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玉波池花开正好，然千般姿态，终不及眼前这一朵，清香白莲。

　　——正文——终——
　　以下是不太纯洁的小剧场之一
　　——

　　亭内，素还真教梦莲背古文，李白斜倚在其身侧，几缕黑发搭在素还真肩上，与他的白发纠缠在一起，分外缠绵。

　　微风拂过，轻轻吹起素还真手中书页一角。原本一脸散漫的李白无意中瞥了一眼，轻咦一声，气息抚过素还真耳畔。

　　李白将脸凑的更近，伸出微有薄茧的手指，翻过几页。

　　《爱莲说》，署名周敦颐。

　　素还真心中一颤。

　　李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眼睛，仍保持着紧密的距离，被素还真的莲香包围。

　　李白深深嗅了一下，缓缓念到：“香远益清……还真，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清香白莲？”

　　素还真何许人也，不避不闪，轻笑到：“那青莲居士又作何解释？”

　　梦莲茫然地看着快贴到一起的二人，眨眨眼睛。

　　李白捻起一缕素还真的白发：“吾作古时，他还未曾出生。”

　　素还真将头发自李白手中抽出，又捻起李白的一缕黑发，捏在手中把玩：“此人作古时，素某亦未曾出生。”

　　李白轻轻歪头：“世事无定律，一如吾穿越时空，与你相遇。”

　　“你也说了，如今相遇的，是你吾二人。”素还真摊开手，以二人长发编成的黑白二色同心结，静静躺在他温热的掌心。

　　李白眯眼一笑，凑的更近。将要吻上眼前人时，忽地斜了一眼一旁端坐的梦莲。

　　梦莲一噎，鼓起包子脸跑掉了。

　　很有眼色。

　　李白想。

　　——小剧场——终——
　　接下来……吾亦不知这是什么鬼
　　——

　　“冥灵。”

　　梦弃踏入冥灵之境，呼唤到。

　　“何事唤我？”翩翩公子执扇而来，眉眼含笑。

　　梦弃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到：“冥灵，你能不能告诉我，心莲与素还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冥灵眼神一暗：“何故问起此事？”

　　梦弃垂下眼帘：“我总要知道，梦玄，与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冥灵叹息一声：“这世上仍知此事的，不过我与梦玄二人罢了。梦玄所知乃是我所告知，而我所知，却来自道听途说，与我个人推断。当年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姐姐与师父这两位当事人都已忘却，你又何必紧紧纠缠？”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梦玄自我折磨，什么都不做么？”

　　“这……他也是可怜人罢了。既如此，我便简单告知。你，可听好。”

　　嗯，没错，这是新文《素心怜之》的前期预热。

　　此文讲述素还真捡到一只包子并将她养大，由此带来的一系列故事。

　　特殊声明：本文内男主角素还真没有感情线，注意，素还真没有感情线！

　　请大家多多关注哦～

　　哦对了，差点忘了，本文李白所吟诗句出自李白自己的作品《古风碧荷生幽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