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的棺材板由我来压住》南丁格尔玫瑰

7、第七章

　　马车在汤姆的房前停下，莉莉打开车厢门，汤姆上前来扶她下车。
　　“谢谢。”
　　汤姆低着头，莉莉看不见他的脸。

　　“汤姆，我给你把公主带来了，今天的日记一定很精彩。”
　　杰克扶着三角帽跳下马车，抢先跑进了汤姆的家。
　　“怎么这么乱，刚才那个人抢劫了你家吗？”
　　“不，他没抢。”

　　鲍勃拉过聒噪的杰克，蹲下和他耳语了几句，杰克连连点头，跟着鲍勃躲到了屋外。
　　屋里只剩莉莉和汤姆。
　　汤姆并没有请莉莉坐下，而是忙着收拾屋子。
　　莉莉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走错舞台的演员。

　　“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除了尴尬，莉莉还有些疑惑，她总觉得今天的汤姆很怪。
　　“没关系，刚才风太大了，吹倒了我的书架，我这里真是太破了。”汤姆苦笑。
　　汤姆从莉莉进屋开始，一直背对着莉莉，捡起锅铲，拾起书，躲着一切和莉莉面对面的角度。
　　“我来帮你……”莉莉俯身去捡一本厚重的大书，她还没沾手，汤姆就抢着拾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汤姆笑着道谢，却不看莉莉的眼睛。

　　他拿起书，又背对着莉莉，在书架上摸索起来，明明书架只有三排格子，他却好像迷路了一样。
　　“莉莉小姐您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吗？”汤姆依旧头也不回。
　　这很失礼，汤姆却表现自然，就像一个人微笑着把咖啡倒在你的礼服上，还和你谈论今天的天气。

　　“汤姆。”

　　“怎么了？对不起，我确实有些麻烦。”汤姆抱起一大摞书，他更加手忙脚乱了，从书架上拿下来几本，挡着自己的脸。
　　“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好了。”

　　“我，我也写了一些东西，一段剧本，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莉莉手里拿着那个米黄色的信封。
　　“您放在桌上吧，我会看的。”汤姆还在书架那，放上去又拿下来，真不知道这些书的顺序有那么重要。

　　莉莉叹了口气。
　　“我，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吗？我想请你去看一场歌剧，《伊莲》明天还在上演。”
　　莉莉向前走了一步，却汤姆捧着的书堆逼退回来，他跑到书桌前，又给自己摞上了几本。

　　“我明天没有时间。”
　　“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行，我要去帮人送些货。”
　　“那大后天。”
　　“大后天我要去看看朋友的姑妈，她的腿脚不好。”
　　“大大后天也不行，我要帮杰克的爸爸修漏雨管。”
　　“再后天……”

　　“汤姆，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没怎么，一切都很好啊，除了这阵风，我的书架。”
　　“我说咱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莉莉的嘴唇发抖。
　　“咱们之间没怎么啊，和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我们以前就是这样吗？”
　　“是，不是这样，还能怎么样。”

　　“莉莉小姐，希望您不要误会，我只是爱好文学，对您没有……”
　　莉莉抓起桌上的墨水盒，重重甩到地上，金属碰撞地板的巨响打断了汤姆的话。
　　墨水盒弹起，旋转，满满的墨水飞洒出来，染上了莉莉的长裙，汤姆的衬衣。
　　黑色的墨迹在地上蔓延，顺着地缝四下奔腾，像是在地面上开出了一道道裂纹。

　　汤姆终于从书后探出头来，目送马车的离去。
　　“再见，莉莉。”

作者有话说

　　再见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