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方中》十心央

44、坦言（三）

　　车子开得很稳，半个小时的车程，方俣开了将近五十分钟。路上在冰淇淋店买了两盒冰淇淋，又找了一家药店，买了两瓶醒酒药。
　　这一路上付简兮都没醒，方俣买冰淇淋的时候一直往外张望，生怕这小子下车自己跑了。
　　他倒不是怕付简兮因为自己的流氓行为生气，他是怕这个点一个这么好看的男生，醉的一塌糊涂打车会不会出点什么事。
　　哎~心都操碎了。
　　拎着冰淇淋、几个面包和醒酒药回到车上，方俣看了一眼连姿势都没变的人，心想：还真敢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他车上，也不怕自己给他强了。
　　防范意识太差。
　　或许，付简兮信任他？
　　方俣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愉悦到了。
　　车子缓缓停在清河桥头的一个观景广场上，观景广场上听着不少车，车里像他们……不对，他们是伪情侣，他单方面认可的情侣，而观景广场上的其他车里是货真价实的情侣。

　　夜晚清河如黛，蜿蜒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河上游船已经停歇，河两岸璀璨的灯光随着蜿蜒的河流一起伸展向远方。

　　方俣目光落在付简兮已经躺正的脸上。
　　他支起上身把副驾驶的车座调低了一些，又把后座的两扇窗户都打开，凉风习习卷进车厢。因为姿势舒服了，付简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悠长含糊的呜鸣。
　　“呵！”方俣忍不住低笑出声，见付简兮眼睫颤了颤眼皮下眼珠滚动几下又平静下来，他抿唇收住笑。
　　胳膊肘支在方向盘上，单手托着腮，偏头看着睡着的人。目光一遍一遍地描着他的五官，又一遍一遍地描绘着他的身体轮廓。

　　突然，半躺着的人慵懒地蠕动了两下，他看着付简兮张了张嘴，慢慢咬住下唇，眉心皱起。方俣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心想完蛋了，要吐！结果他刚坐直要开门下车，旁边又没动静了。
　　付简兮闭眼歪躺在椅背上，牙齿强咬着下唇，好像在用力一点就能咬出血似的。
　　方俣伸食指，压着他嘴角将咬着的下唇拯救了出来。下唇被牙齿咬的鲜血欲滴，看着饱满又红润，诱惑勾人。

　　指尖的触感温热、柔然、湿润，这触感让方俣心跳骤停。他贪婪的用摩挲着红润柔软的唇，甚至用了点力道按了按。一阵心猿意马，身体里忽然有东西狂热地向一个方向涌去，他心悸的要窒息了！
　　拳起食指，猛地攥成拳头。
　　迷糊中，付简兮感觉什么地方有点痒，抬手用手背胡乱蹭了蹭脸。手下落时碰到方俣的手，又抬手抽了他一下。

　　“啪！”十分清脆的一声响。
　　“老实点。”付简兮含糊地嘟哝着，无疑这句话是跟方俣说的。
　　也许就是这句慵懒含糊略带酒气的话让方俣刚建起来的理智高塔瞬间崩塌，攥成拳头的手蓦地松开，拇指轻颤抚摸过付简兮的嘴角，脸一点点地贴近，一双唇轻轻地压了上去。
　　方俣闭着眼睛轻吸了一口气，在感觉付简兮身体开始扭动前，快速抓住他两只手腕把人固定在了座位上。

　　舌尖轻轻点在温热柔软的唇瓣上，这比他看到的要美味许多。他迷恋又贪婪地吮|吸，含吻两片的唇。
　　“唔……嗯嗯！”付简兮蓦地抬起眼皮，花了好几秒才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他一边挣扎着要起身，一边强扭着把脸转开。
　　方俣的嘴寻着他的唇，一边追一边吻，不放一丁点触碰的时间，鼻尖擦过付简兮的鼻尖和鼻翼，他能感觉到付简兮比他还炙热的呼吸。
　　“方俣……你……疯了……混……蛋……唔……啊……”付简兮被堵的断断续续，方俣用自己的强势蛮横疯狂癫狂地碾压着他。
　　挣不脱，躲不过，付简兮渐渐清明，张嘴迎着方俣的唇，咬了他一下。
　　即使被咬破唇，方俣也没离开，反复碾压含吮。难以自拔地沉浸在这个吻里，他知道只要他轻易的离开，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或许永远也没可能了。

　　酒味、咖啡味、混合着血的味道，这些气味让方俣疯狂到目眩，心脏剧烈地撞击着胸腔，耳畔只闻两人急促浓重的喘息声，以及付简兮偶尔吃痛的呻|吟声。
　　慢慢地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感受不到心跳。
　　只是痴狂地吻着压制的人，吮|吸舔|舐两片饱满的唇，撬不开的牙齿让两片唇显得格外难得。

　　嘴唇第二次被咬，方俣才强迫自己放开付简兮，强烈的刺痛让他理智回笼，慢慢地感知到心跳和呼吸。他失重般一头扎进付简兮脖颈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鼻尖不停轻蹭着颈窝里热度较高的皮肤，感受着蓬勃跳动的血管，那里散发着属于付简兮的皮肤上独有的气味。
　　这样的接触让他疯狂着迷，这一刻他想毁掉全世界！彻底得到这个人！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一双手只是抓着付简兮的手腕。
　　这么憋下去，他怕自己哪天忍不住，真会做出混蛋事儿。

　　像是不解恨一样，方俣埋在颈窝里的头猛地转了一下，半抬起的姿势，下一秒，张嘴咬住了付简兮的耳垂，吮吸了一下后又叼在嘴里磨了磨牙。
　　付简兮也喘了好长时间的粗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心跳，他头晕脑胀的太厉害，以至于睁着眼，眼前却是两盘蚊香圈在不停地转，转的他想吐。
　　“嘶~~我他妈的杀了你！”付简兮这句狠话说的软绵绵的，出口的话全部带着呼吸音，哑的不像话。

　　他的两个手腕还被方俣攥着，刚才挣扎时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手腕上传来的痛感太明显。这个畜生用了吃奶的劲儿控制他一个醉酒的人！
　　就算方俣不抓着他，他现在也没多少力气去揍方俣。像现在这样，方俣半个身子伏他身上，他最多也就是扭动扭动身体，没有丁点力气给人掀下去。
　　醉酒误事！
　　酒后乱性！
　　放歌纵酒的后果……
　　付简兮用混乱的大脑开始自我检讨。
　　活该！

　　“疼吗？”方俣一开口两个人都僵了一下，他声音嘶哑的完全没了平时的音色。随后，方俣扯了扯嘴角把额头抵在付简兮肩上，刚刚松开的手正在给付简兮揉着两只手腕。
　　“知道什么叫作死吗？”付简兮慢吞吞地说。“滚！”
　　方俣揉了一会儿被自己攥到发红的手腕，等身体反应下去了，才跌回自己的座椅里。
　　付简兮感觉身体突然轻松了，舒坦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口叹息。嘴唇被吮吸的又疼又痒，他能感觉方俣很克制没啃没咬，还没有咬在他耳垂上那一口力气大。
　　他两只手腕，当时被死死攥着，骨头都快攥碎了。
　　这是在向他展示披着禽兽外衣的正人君子？
　　还是，端着正人君子姿态的畜生？

　　方俣拧开一瓶醒酒药，递到付简兮嘴边：“喝了，醒酒药。”
　　付简兮抬了抬胳膊，手腕真疼！
　　这劲用的，奇经八脉都给他废了一样。
　　抬了两次，才拿过来方俣递到嘴边的瓶子，巴掌长的瓶子，味道不怎么好闻，付简兮没睁开眼，张开嘴一口闷了。

　　“你都不看看是什么吗？”方俣侧身皱着眉，有点恼地看着付简兮，这人很利索的把他给的醒酒药在没睁开眼看一下的情况下就给喝净了，“丁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你强了……不过你应该……”付简兮含糊的说。
　　“你……我倒是想，真这样，完事咱俩一块死，否则明天我孤零零上路太寂寞。”方俣说完讪笑出声，“以后，像今天这种聚会，经别人手的东西，最好不要入口。”方俣再开口语气略显沉重。

　　付简兮仍旧闭目，一张脸上除了被吮吸的有点红的嘴唇，其它一切正常丝毫看不出异常。方俣没听见回答，抬手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蛋，“听见了吗？”
　　“被迫害妄想症？”付简兮声音还带着沙哑，声调也低，方俣往他那边靠近一些才听清他说了什么。
　　这么近的距离……方俣又开始想入非非。
　　深棕色的睫毛不算浓密但是卷翘，看着就心痒。
　　鼻头有点翘有高光点，映着窗外的光在晃动，想咬一口。
　　脸颊上的小雀斑很可爱。
　　红肿的嘴唇，较之前更饱满诱人了……

　　方俣别开脸，也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怎么回答付简兮说的“被迫害妄想症”问题。
　　也许，这是一个坦白的机会。
　　“不是妄想，是切身体会。想不想听听？”方俣闭着眼睛，透过薄薄的眼皮也能感觉到外面灯光闪烁。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付简兮的回答，方俣开始自说自话。
　　“第一次见你，一个多月前，我从方叔，我的养父那拿到赠与我的5%星传媒的股份。第一次参加股东大会后，星传媒董事长苏晓梅，叫了一帮人去庆祝。当时除了方秦，也就是我哥，的前妻苏晓兰没去，其余三个股东都在，也包括星传媒各个经纪人和经纪人手下能拿得出手的流量、明星、模特。”

　　方俣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反手搭在眼睛上，顿了顿继续说。“既然是庆祝，喝酒是免不了……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我被方叔‘保护’的太好了。那天……接近终场，苏总有事先走了，这些妖魔鬼怪没有如来佛祖压着，后半场开始作妖。那是我第一次见云歌，之前只在杂志上见过……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
　　方俣短暂的停顿后，接着说，“第二天醒来……我在酒店床上，身边，是云歌。”
　　付简兮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局，电视剧、电影、小说什么的这种桥段都演（写）烂了，只是没到最后一分钟，谁也没那么快猜到故事的另一个主角。
　　原来是云歌。
　　这真是惊天的秘密，阴沟里翻船砸了自己人。
　　又想想今天自己喝的酒，替大建喝的酒，都是经了好几个人的手才到自己嘴里的酒。
　　万幸！
　　有个一直清醒的大建，还有一个只是强吻了他的大爷。
　　付简兮在心理骂自己，神经病！

　　他缓慢地抬起手，又抬起一只眼皮，看了看方俣又闭上了眼，手掌缓缓按在方俣肩头，四根手指轻轻地拍着。
　　他不能体会当时方俣那种感觉，但是，却能体会那种惊吓程度。
　　“当天我去了林宇那，林宇就是上次9号私窖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林家老三，一名医生。验了血和尿液，还采了体表皮屑和分|泌物，最后，结果很混乱，致|幻剂，巴|比妥，就是镇|定剂。因为我对致|幻剂过敏，所以，我猜他最后又给我用了镇|定剂……不知道算不算因祸得福。”
　　方俣说完苦笑了一声。
　　“变态！”付简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清晰犀利。
　　“呵呵，人生处处是惊悚。所以尽量别进这个圈，我知道你为了贷款，还完赶紧离开，以后……”方俣噎住了，以后会怎样，他都猜不准，他连自己都没看住，何况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孩子。

　　“你傻而已。”付简兮说。
　　“是。”方俣笑着说。
　　“还有呢？”付简兮扭头看方俣。
　　“嗯？那两项检查？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都是我自己的没有第二个人，或者……对方手段利落干净，如果是这样，我是碰到惯犯了，但是星传媒就那么大，想翻谁的底，只是时间问题。”方俣摩挲着下巴的动作很性感。
　　“说结果。”付简兮转开头目视前方。
　　“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比较大。”方俣哂笑着说。
　　“啊？你当时没问？哦，不对，问了也没用，谁会不打自招，又不是女人会怀孕，真他妈的……”脏，付简兮在心理暗骂。“看不出来云歌有这智商，有这精明劲还不如赶紧给自己找一条走得通的路，也不对，你这条路他如果走通了，不止得了一个男人，还抱上一根金大腿。嗯，确实值得拼一把。这人真狠！”

　　方俣把挡在眼睛上的胳膊拿了下来，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拿出两盒冰淇淋，放在付简兮腿上一盒。“吃点，快化了。”
　　方俣打开自己那盒，一勺一勺吃起来。
　　付简兮眯着双眼瞅河岸边耀眼的霓虹。低头看腿上的冰淇淋，嘴角淡淡勾起。
　　一大勺冰淇淋下肚，从口腔到食道最后到胃里，缓解了火烧火燎的烧灼感。身体立刻舒爽不少。
　　“呼~~~”又吃了一大勺，付简兮舒坦的长舒出一口冷气。
　　“还剩下一瓶解酒药，明早喝。”方俣把放在后座的瓶子，拿起来塞进付简兮手心里。
　　付简兮拿起来举到面前，转着瓶身看说明书。看着看着突然乐了，扭过头冲着车窗外笑了好一会儿。

　　“现在才想起来看，晚了。”方俣打趣地说，心想送你回什么家，该把你拐回自己家。
　　“大爷，你怎么这么怂。”付简兮笑完，转回头看方俣拧着两条眉，看上去这么精明厉害的一个男人，竟然被一个小模特给阴了，心理得憋屈死了。
　　“是吧，我也是这种感觉，活这么大就这么一个污点了，哎!但只有这一件怂事儿……我一直耿耿于怀……”都没自信往你面前站了。方俣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付简兮的眼睛纠结着说了一半，就耷拉下眼皮，勺子在冰淇淋盒子里一下一下戳着。
　　付简兮把吃完的盒子，“当”地往操控台上一放，两条腿紧跟着架上去，两只胳膊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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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大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