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一九八六第一部》李晓

10、相亲(二)

　　大姐吃过早饭就背过牛草背兜，给二姐三姐说了一声，就一个人过二斗坡那边去割牛草，她前脚一走，家里差点出了大事。文相生那天进湾来耍，他在厂坝边的一堆柴面前转了两次，我明白了他那聪明的脑瓜子又想整啥玩意，果然，他对我招了招手，我过去，他悄悄地说:\"办两把弹枪打雀儿？\"\"要得！\"我进屋去把砍刀给他拿出来，他把相中的两个带丫的柴拉出来，砍短后，变戏法地从他自己包包里掏出四根橡胶皮和两小块皮子，给奶奶要了几节细铁丝，一会儿工夫，两把弹枪弄好了，他教我如何包小石子，如何瞄准，怎样拉弹弓，怎样放，我在厂坝里练习了几遍，文相生边锤石子，边给我纠正，石子锤好了，一个抓把放在衣服包包里，给奶奶说去打麻雀，二姐不放心追了出来，叫我们等她，不一会儿，她和三组一人背一个猪草背兜跟着我们上坡来，她们割猪草，我俩打麻雀，一个头上有点红毛的鸟儿，一会飞一会儿又停在树枝上，我打几次就是打不中，突然我脚一滑滚下坡去了，一根小树挡了我一下，我猛地抓住了树枝，才没继续翻，刚想站起来，又suo下坡去了，我躺在沙地里，背上像刀子割的痛，忽然传来二姐三姐哭声哭气的声音，\"弟一弟！弟一弟一呀！妈呀！呜呜……”我装死！二姐摔了两跤才跑到我面前，抱起我的头边摇边喊边哭，文相生和三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文相生吃力地说:\"我突然从后面看到山滚下坡去，吓蒙了，才才来喊喊你们的。三姐突然说:\"弟弟的嘴在动。\"我慢慢睁开眼，看见文相生和我两个姐姐脸都哭花了，我慢慢站起来，文相生扶着我，二姐躬下腰，吃力地背着我回家，三姐转去找刀和背兜去了，不一会儿，三腰背上背一个背兜，手里提着一个背兜追上我们，到了石狮子旁，文相生不敢进去，奶奶见我被背回来，黑着脸在二姐膀子打了两巴掌，我被扶进堂屋的竹椅上躺下，奶奶用酒涂我受伤处，我忍着痛说:\"奶奶，别打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踩虚了滚下去的。”奶奶仍气哼哼地骂:\"你们两个看一个弟弟都看不住，你们看一背的伤印迹(伤痕)。”奶奶上好药后，我忍着痛坐起来，见二姐三姐正跪在堂屋门口，我一拐一拐地走过去，一只手牵一个姐姐，她们不动，我转身喊:\"奶一奶！”奶奶这才发话:\"你们两个起来吧！”两个姐姐抱着我哭，\"弟弟，当时我吓死了，我不能没有弟弟啊！\"\"胡说，小军官是吉人自有天助呀！”两个姐姐吓得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大姐割牛草回来，在门口听文相生说了，赶紧跑进来，脱开我的衣服看，然后，说:\"，幸好弟弟是皮外伤，不然，咋过哟？！”我忽然发现，姐姐们也不容易，又要做事，又要照看我，奶奶不讲理！为啥我自己踩虚了滚下坡去的，又不足姐姐故意推我下去的，她要打姐姐呀？我百思不解，始终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