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论拯救世界的三种方式》燕十七娘

70、灵异世界（十一）

　　晏好差点就躲不开那几张符箓了。
　　她现在正在内心和阿蔻天人交战，阻止阿蔻状若疯狂的杀意。
　　那种暴怒和怨恨甚至一度影响了她：“阿蔻！冷静点！他不是殷云来！”
　　“他是！”阿蔻咬牙切齿，“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他！他就是殷云来！晏好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我们出来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确定他有没有恢复记忆！”晏好抵挡着卫鹏程的进攻，“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如果他记忆恢复了，就杀了他，如果没有就离开！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那就唤醒他的记忆！”阿蔻尖叫，“我不会放过他的！此恨绵绵，誓无绝期！只要我的意识还有残留，我就不会放弃！”
　　“啊——”晏好分神安抚着阿蔻，一个疏忽，被符箓击中了左臂，痛的尖叫起来。
　　卫鹏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位对手的状态这么不对劲，但他知道要抓紧机会，连忙幻出符剑就要趁机刺下去。
　　“叮！”
　　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谢玉树顾不得许多，挥剑格开了卫鹏程的攻击，扑上去抓住了晏好的肩膀：“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晏好觉得头痛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是颠倒的，不停地摇晃着。
　　肩膀上的力道强迫她抬起头与谢玉树对视，她看的到谢玉树眼中的关切，脑海中又是针扎般的一痛，居然就这样落下泪来。
　　谢玉树分不清现在和自己对视的人是谁，但是他可以看出晏好正在和阿蔻激烈的战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凶狠杀意和温柔依恋交替着出现，五官也扭曲的厉害，青筋暴起，冷汗如瀑。
　　这幅尊容离整洁都有着巨大的距离，甚至称得上一句状若厉鬼。
　　但是谢玉树很开心，那么久以来的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晏好的气息，感到她回到了自己身边。
　　“好好……”谢玉树伸手把晏好拢进了怀里，伸手去握晏好的手。
　　晏好迅速的反扣住了谢玉树的手，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谢玉树的皮肤里，染上了鲜红色。
　　谢玉树忍住痛，用另一只手把晏好扶起来，两人的额头相抵，目光无法逃避的接在了一起：“你看，我在这里，想哭就哭，但不要怕。”
　　晏好呆呆的看着他，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谢玉树心疼不已，突然感觉到眉心又开始发热，这感觉很熟悉，果然下一秒一颗金色的珠子飞了出来，钻进了晏好的眉心。
　　晏好猛地一颤，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吼，狠狠推开他，腾空而去。
　　谢玉树跌坐地上，转头看向卫鹏程。
　　“那个，你们……”卫鹏程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谢玉树迅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笑了笑：“哥，你相信一个人能记得前世的事吗？”

　　晏好坠落在阳台上，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好恍惚间感觉到了脸上有什么东西拂过，细碎的痒。
　　山泉的声音很悦耳，还有鸟鸣掺杂其间。
　　晏好睁开眼，发现远处一棵参天巨木，上面挂着一架简陋的秋千。
　　秋千上有人，晏好走进了，发现那是阿蔻。她穿着古装，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茫然的望着远方。
　　晏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是一片灰雾，蔓延着把她们所处的这块土地包围起来。
　　阿蔻好像看不见她，晏好就跟着坐在原地和她一起望着边界的雾气出神。
　　想谢玉树。
　　“此间是何处？”
　　一个浑厚的男声打破了寂静，快要变成石头的晏好一惊，凝目一看，发现是一个器宇轩昂的英俊龙袍男子，穿过了灰雾走了进来。
　　他也看不见晏好，径直到了阿蔻面前：“你是何人？”
　　阿蔻的眼珠终于动了，她打量了一番，答道：“我叫阿蔻。”
　　“你竟敢在朕面前自称我？”男子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
　　阿蔻没理他。
　　“朕叫裴炎。”裴炎在她身边坐下，“你应该不是人吧？”
　　“嗯，我是一只狐妖。”
　　“狐妖？”裴炎一愣，转头看向阿蔻毫无表情的侧脸，“你……死了吗？”
　　“我死了。”阿蔻想了想，答道，“我被殷云来杀掉了。”
　　“那你……”
　　“他挖了我的心给皇帝吃了，还请了和尚要我魂飞魄散——可我有一缕残魂附在心上了。”阿蔻转过头，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你就是皇帝？”
　　“我是。”裴炎改了自称，“你恨我吗？”
　　“杀我的是殷云来，与你何干？”
　　“……这里是哪里？”裴炎微有动容，顿了顿转头四处打量。
　　“我家里。”阿蔻伸手，身边的山林幻化成了雅致的庭院，“我为了他离开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是人类的地方，我始终不太住得惯呢。”
　　晏好看着一切景观变回了原来的山林，转头却发现面前的画面似乎按了快进一般迅速的闪过。
　　晏好看着裴炎对阿蔻越来越倾心，然而阿蔻的记性却越来越差。
　　“阿蔻，虽然你不知情，但是我帮你把你的仇人都处死了，你高不高兴？”裴炎轻轻推着昏睡的阿蔻。
　　阿蔻悠悠转醒，愣愣的看着他：“殷云来、宋九娘、圆镜？”
　　“是的，一个都不少。”
　　“裴炎。”阿蔻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裴炎的脸颊，指尖在胡渣上点了点。
　　“上次你说我留胡子显老，现在我剃了，有没有好看一点？”
　　“你留胡子过吗？”
　　“你又不记得了？”
　　“嗯。”阿蔻笑了起来，“我忘了。”
　　裴炎沉默了，伸手把阿蔻的手握住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裴炎。”阿蔻突然又重复了一遍，“裴炎。”
　　“没关系的，阿蔻，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的。”阿蔻并不是健忘，而是她的灵魂在逐渐溃散，从而带走了她的记忆。
　　画面再次急转而过，晏好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裴炎站在大阵的中央。
　　阿蔻的魂体从他体内剥离出来，陌生的看着他。
　　“你快要忘光了么。”裴炎苦笑伸手，却只能抓住冰凉的空气，“你还记得什么呢？”
　　“报仇。”阿蔻的目光没有焦距，“殷云来、宋九娘、圆镜。”
　　她像是着魔了一般把那三个名字翻来覆去的念着，唯恐自己忘记。
　　“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没有回答。
　　“皇上，这位姑娘的灵魂已经如风中残烛，只剩一息尚存，因此怕是也记不住太多……”设阵的法师出言提醒。
　　“她会想起来吗？”
　　“……可能会。”
　　法阵开始启动，聚魂开始，裴炎看着阿蔻，良久终于开了口：“阿蔻，我是裴炎，我心悦你。”
　　耀眼的光闪过，晏好觉得自己被狠狠扔了出去。

　　“刚刚那些是什么？”晏好起身，发现自己居然只昏迷了十几分钟，不由觉得荒谬。
　　“是我失去的记忆……”阿蔻的声音响起，“我们灵魂相连，所以你也看到了……”
　　“咳。”晏好突然一阵尴尬，“那个裴炎……金珠子？”
　　“是他。”阿蔻似乎是要哭了，“他已经魂飞魄散了……那颗魂珠是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为了让我活下去转世……那些记忆，也是他的。”
　　“节哀。”晏好找不到别的话说。
　　阿蔻的声息消了，但晏好能感受到她的悲痛欲绝。
　　晏好大致知道这颗魂珠是裴炎给阿蔻准备的伤药——阿蔻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毕竟以前差点魂飞魄散，后遗症还在，一旦死去就没了，因此留颗魂珠补全阿蔻的缺陷。
　　因此凝聚这魂珠的力量来自裴炎护阿蔻平安的执念，而裴炎嘴上说着只要阿蔻平安就好，心底大约还是希望阿蔻能记起他的吧，也因此留有这一段回忆。
　　而阿蔻又执着的要找回记忆，才有了刚刚的一切。
　　可是这又怎样呢？裴炎已经魂飞魄散，他和阿蔻连来生都无法相约。
　　他们之间，连开始都来不及，就结束了。

　　谢玉树回家后，终于可以思考疑点了——
　　殷烈几乎可以确定就是殷云来的转世，阿蔻因此想要杀他，就好像她当初想杀宋蕴容一样。
　　可是阿蔻攻击殷烈的时候，晏好拼尽全力阻止，攻击宋蕴容却听之任之。
　　晏好不会没来由的搞双标，今天来看她也不是被阿蔻压制的全无还手之力，那么她态度的差别一定有一个理由。
　　谢玉树再次想起了他之前的猜测：宋蕴容很有可能是为了获取保护而接近卫鹏程。
　　谢玉树一直很不能理解为什么现代的女孩能接受共侍一夫，尤其还是宋蕴容这样眼高于顶的女孩子。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宋蕴容也应该能了解到卫鹏程虽然有点吊儿郎当，却对自己道士的职责非常重视，他绝对不会任由妖怪在自己眼前杀人。
　　所以她为什么要以自己为代价，去换取本来就有的保护呢？
　　除非她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