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育儿记》风绝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父母定了下个月五号的机票回国，黎远找钟点工把父母居住的房子彻底打扫了一次，房间长时间不住人，积累了不少灰尘，陡然住进去对身体不好，黎远让人每周过去打扫通风一次直至父母回国。

　　黎远父母的房子离的并不远，十分钟路程的另一个小区，毕竟只有一个儿子，住得近也方便来往。

　　黎远找了个机会和白陌归说自己父母准备回国的事情，白陌归正在迦迦房间里，抱着迦迦哄，迦迦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的把迦迦放到床上，睁大着眼睛小声问：“您父母回国，您就不需要我了吗？”

　　黎远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就是辞退张嫂也不会不要你的。”

　　白陌归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工作还是挺难找的，何况雇主还那么好，“伽伽有爷爷奶奶帮着照顾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黎先生您也可以轻松一点。”

　　黎远有些犹豫的开口：“我父母……可能对育婴师有点偏见。如果到时候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就跟我说。”黎远叹了口气，“我不会让父母打扰我生活的。”

　　听到这话，白陌归倒是有些愣住了，“黎先生放心，我会争取让你父母喜欢我的。”

　　说完话，白陌归就愣住了，黎远也愣住了。

　　白陌归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天啊……他说了什么！

　　白陌归慌张的站起来，说：“黎、黎先生，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你父母觉得我、我不错……”

　　黎远在心里补充道：嗯，不错的儿媳妇人选。

　　黎远看着白陌归慌张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你别紧张，我也没有误会什么。”

　　白陌归脸红着点点头：“哦。”

　　“我早就知道你是同性恋。”

　　黎远这话就像一颗原子弹，轰的一下在白陌归心里炸开！

　　黎先生在说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说他早知道我是同性恋！

　　他是怎么知道的！

　　常宁说的？！

　　那常宁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陌归瞬间脑子混乱一片，所有的问题在脑子里吵吵嚷嚷，无法得解。

　　“陌归，白陌归……”

　　白陌归回过神来看着黎远，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黎远说这话是试探的意思，他知道白陌归大概是这个倾向，但他不能确定，现在看白陌归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猜对了，白陌归完全不会说谎，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让他猜不到都难。

　　“黎先生，对不起……我隐瞒了您这件事情。如果您不希望我继续带伽伽，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白陌归脸上有难以掩盖的难受，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情被拆穿，毕竟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聘请一位同性恋着来照顾他们的孩子，同性恋不会传染，但父母也会担心，孩子会不会因为而被带坏。

　　白陌归转身就想离开，被黎远拉住，黎远问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解雇你？”

　　白陌归有些惊讶的抬头，随机又低下头：“我是同性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黎远反问：“我没结婚，却有了伽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在你认知里，可能猜我离过婚，孩子归我抚养，或者猜我妻子过世了，留下一个孩子，是不是？”

　　他没等白陌归回答，径自说道：“都不是。”

　　黎远看着白陌归，白陌归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白陌归确实有过不少猜想，只是他生性不爱八卦，同时这也是他的职业道德让他不闻不问。

　　黎远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想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白陌归的冲动，终于，他可以说出口了。

　　“我是同性恋，伽伽是代孕儿。”

　　白陌归被一颗又一颗的原子弹击中，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件事情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黎先生是同性恋？

　　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迦迦不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还是代孕来的？

　　……

　　黎远拉着白陌归到书房，让他坐下，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水。

　　白陌归没反应地任黎远拉着坐下，颤抖的手中被塞了一杯温水。

　　黎远在白陌归对面坐下来，姿势放松，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黎远很少这么放松自己，整个人的气场都产生了变化。白陌归抬头看了黎远一眼，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黎远缓缓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事很平淡，没什么太多好像讲的，白陌归却听得很认真：“我刚开始对迦迦没有感情，是因为他不是我期待来的孩子，他的出生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大学毕业之后就向父母出柜了，父母刚开始不同意，可拗不过我的坚持，只好随我去……可慢慢随着我年岁大了，看我一直没对象他们怕我以后孤独终老，给了我一个任务，生一个孩子。”

　　“只要有一个孩子，我血脉的孩子，他们就真的随我去，随我爱过怎样的生活就过怎样的生活，他们不再掺和，孩子也会帮我抚养长大。”

　　黎远笑了一声，摇摇头，“姜还是老的辣，我当时真以为只要有一个孩子，我就能过自己的日子。”

　　白陌归听到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算什么？迦迦算什么？父母和孩子拉锯的筹码？

　　“孩子的到来打破了我所有的生活，我手忙脚乱的迎接着这个孩子，却没有人能帮我。我爸妈买了机票，说走就走，留下我和孩子，除了好心的给我留了一个保姆。”黎远说这话，语气嘲讽，他知道他不该这样说，白陌归是孝顺的，听到他说这话，只怕对他本就不好的印象，要更不好了。

　　“对于这个孩子，我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做任何准备，所以那时候真是狼狈到了家，”黎远靠在沙发椅背上，回想起那时候的日子，长舒了一口气，说，“幸好现在有你在，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我儿子一直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现在虽然为人父，却不能理解我父母的所作所为，若是迦迦以后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不结婚不要孩子，我也不会逼着他一定要结婚或者要孩子。”

　　白陌归点点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念，没法强求。”白陌归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也是一个老式的母亲。白陌归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印象，因为在他懂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父亲，那个男人离开家便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母亲拒绝了别人劝她再嫁，艰难的一个人带大他和哥哥。

　　白陌归对于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是不待见的。这也是他希望黎先生能担负起父亲责任的原因，没有父亲的关爱照料，在孩子一辈子的人生中都是一种缺憾。

　　“黎先生的想法我很赞同。每个人都有他要担负的责任，除此之外，便是个人的自由。”特别是婚姻方面，是一个人最大的自由。

　　也许是心情得到了抒发，也许是找到了知己，黎远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红酒，和白陌归两人坐在阳台的小椅子上，对饮聊天。

　　夏日的夜里还是热，但凉爽的风一阵阵吹散了暑气，让人感到格外的舒服。

　　两人没喝多少，但都尽了兴。

　　白陌归之前受到的惊吓，也在这红酒中烟消云散，黎先生知道了自己的性向，自己也知道了黎先生的过往，白陌归第一次感觉，自己离黎先生如此的近。

　　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黎远对他说，“今天我把我自己的过去告诉你，希望有一天，也能了解到你的过往。”

　　白陌归脸上染上淡淡的微醺，他听到自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