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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001 ...

  •   chapter001
      文/柳尺素
      ——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已经盛夏末,但街道上仍热浪滔天,卷得人头脑发胀。沿路的冷饮店几乎爆满,但买东西的没几个,大部分都是蹭空调的。

      一袭及膝白裙的陶樱,抱着三本黑色硬皮书,从街边的婆娑树影里穿过,望着树叶间倾泻的日光,轻声嘟囔:“这都十月初了,太阳怎么还这么毒辣?”
      她是个大一新生,刚过完一年封闭式的高三和大半月的住院生活,抗晒抗热能力早已退化得所剩无几。
      才走几分钟,就开始头晕眼花,无奈地站在树下遮阴,稀碎的光斑摇晃在她周身,衬得气质愈发柔和,像浸泡在清泉里的白色绸缎。
      “早知如此,就该买个新手机。”陶樱眯起细长的眼,看着沿路跑过的车,后知后觉道:“或者,留点钱在身上也好啊。”

      职业级山顶洞人说的就是她,在这科技日新月异,小学生都与时俱进用最新款智能机的现代化社会里。
      她还用着足以砸碎核桃的学生机,与世隔绝,不问世事,比尼姑庵里的尼姑还要清心寡欲。
      但前段时间,就住院前,她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学生机被摔坏了。
      一瞬间,她从山顶洞人连降数级,直接成为单细胞生物,在充满消毒剂味和无病呻/吟的白色国度里单了半月。
      “单”得实在太过灿烂,让对任何事都不死缠烂打的她都想矫情地问上一句:“为什么?”
      但当时咬唇忍泪没问,现在更不会问。
      因为当呼吸窒息,死神捏住喉管,亲人们绝望呐喊时,被背叛根本没那么重要。仔细一想,就像眼角处的不明物体,叫人嫌恶。

      歇了会,陶樱望着被炙烤得扭曲的空气,幽幽叹口气,正准备走,身后突然响起车喇叭声,还有人在叫她。
      她回头一看,是夏南。
      “樱桃,上车。”

      上车后,温度骤降,陶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夏南赶忙调低空调温度,担心道:“怎么不等我?出事怎么办??”
      陶樱撅嘴吹飞被细汗打湿的刘海,嫌弃地看向夏南,“我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又不会走丢。再说,我一小菇凉都不怕,你一糙老爷们儿怕什么?”

      夏南是陶樱的男闺蜜,两人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打小关系比铁还铁,比金还坚,就差邀约去民政局办小红本。
      当然,他们相知相识,却没相恋相依。若问为何,答案是差点。感情差点,便是一眼万年,再无可能。
      两人数次充当对方的好闺蜜,并完美落实大胆爱、勇敢爱的青春主题,然后一起奔向无边无际的早恋之路。
      不过,夏南做事特不地道。

      当年他失恋阴郁时,陶樱明里引经据典为他做心理辅导,暗里呕心沥血为他追女友。就怕他没想通,一头扎进城北高中旁边的大江里。
      但轮到陶樱失恋,需要他温暖怀抱时,他却让竖着走路的陶樱在半小时内变成横躺在担架上,被风光无限地抬上大白车,围观的吃瓜群众组起来能凑好几个足球队。
      虽然酒量极差,差到一杯伏加特就酒精中毒,导致暂时性休克,跟夏南并没本质上的联系。
      但中国最好男闺蜜,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盖章,无疑。

      当然事后夏南为弥补他犯的滔天大错,专门请了半月假在医院陪陶樱。
      不过两人关系实在太铁,铁到冰冰凉,成天坐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尬破天际。
      但陶樱为让家人放心,夏南为让自己良心可安,便互相配合,谁还不是个影帝影后呢?

      夏南拧起剑眉,睫毛闪了闪,正想教育她,可迟疑了会,出口就变成了:“樱桃,下回记得带手机,智能机,也好让我们找得到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带着你那破学生机,落不落后?”
      陶樱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可不是落后,落后到男朋友都被抢了。
      虽然这么轻易被抢走,让她知道这人并非良人,但想起来还是不免酸涩。
      陶樱看向夏南,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他锁骨处的小草莓,眨眨眼睛,笑出两弯月牙,“男神,小草莓露出来啦,好显眼哦。”

      闻言,夏南埋头一看,果然看见小草莓不知何时跑了出来,顿时脸热,连忙扒拉衣领把小草莓遮起来。
      “哎,遮什么遮,我都看光了。”陶樱弯着月牙眼,“再说,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看子言两眼放红光,要说没做点什么,谁信?”
      既然早被看光,夏南也不欲盖弥彰,坦荡地拉下衣领,一本正经道:“哦,就是我女朋友咬的,怎么了?”
      陶樱笑骂一句,“臭不要脸的,什么德行?”

      看着夏南秀恩爱,说丁点儿不揪心,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在一起两年。但陶樱是掏心窝为夏南高兴。
      她永远记得那个雨夜,跪在伯母坟前,浑身湿透如溺水般绝望的夏南。
      让人心疼。
      过了会,陶樱再看向夏南锁骨处的草莓,突然想到那些亲密但不雅的照片,心底冷嘲一声。
      又想到她与那人同在a大,很可能遇见,忍不住皱眉。

      陶樱家在清雅别墅小区,路程并不长,几分钟就到了。
      她抱起书,正准备下车,夏南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力气不轻,有点疼。
      陶樱想问什么事,却见夏南目光如注,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模样,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她跟夏南向来无话不说,从没这么纠结的时候。
      “男神,怎,怎么了?”陶樱咽咽口水。
      夏南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樱桃,你明天就要去a大,所以有些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让陶樱心跳不稳,却故作出无所谓的笑骂:“有屁就放,叽叽歪歪的,越来越娘了啊。”
      夏南抿着薄唇,深深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看似坚硬却脆弱无比的盔甲全部看破,甚至一眼看进她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

      不知何时下的车,也不知何时走进自家小院,更不知在大门前站了多久。
      陶樱努力睁大眼,平视前方,但依旧让眼泪落了下来,划破白/皙的脸颊。

      a大,她为其挑灯恶战三年,咬过牙,切过齿,流过汗,掉过泪。
      最后她的梦想、家人的期望被6/42的高分实现时,她恨不得宣告全世界——她的梦想被实现了,她没辜负家人的期望。
      后来她一脚踏进鬼门关,差点拔不出那只脚,最后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躺在医院病床/上看日升日落时。
      她突然感受到生命即将湮灭时的无助与惶恐,让人绝望!

      于是,她将未来寄托在大学四年上,那应当是充满硝烟但美好的四年,她甚至已经做好规划,该怎么去做,该做些什么。
      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犯错的人逍遥自在,被称为金童玉女;而被背叛伤害的人却荣获‘a大毒瘤’之称。
      为什么?

      院中的婆娑树影晃动在陶樱的肩上,像鬼魅般,又黑又重,压垮了她的肩。
      身后荡起一阵滚烫的热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宛如那些躲在暗处的低声细语,让人委屈暴躁,却又无计可施。

      好久,陶樱抬起双肩,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花,眨眨微红的眼,里面闪过不服输的光。
      随后,她扬起笑脸,轻轻推开门。

      热风晃动树影,让它们四处散乱,像无处闪避的逃兵。
      又是阵风,荡过开满鲜花的花圃,带起阵清淡花香,掀起对面别墅紧拉住的白色窗帘,露出一只捏住窗帘的手。
      那手一看便知是男人的,可十指纤细,骨节分明,比大部分女人的手还要好看几分。
      唯一不足是白/皙得过了头,清晰可见皮肤下跳动的青色血管。仿佛多年未见阳光,透着寒玉的冷意。
      它松开窗帘,转而捏住窗门,却久久未动,仿佛不舍得关上一样。

      这时,窗门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说着英文的男音:“原,又在看她?”
      站在窗前的路原并没理会约翰的话,蓝眸紧锁对面别墅的大门。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当她在这扇门后,仿佛只要凝视着这扇门,就可以看见她。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还有水荡漾杯壁的声音。
      这种细微的声音本该忽略不计,但路原的脑海里却有清晰的声音,甚至是图像。
      声音和图像正在一点点放大,然后“砰”地一声,炸裂了。
      现实中也出现“砰”地一声,是路原将窗门猛带上的声音,决绝又快速,宛如一闪而过的雷电。

      因为窗门关闭,房间瞬间灰暗下去,像个不为人知的囚笼。
      而路原和约翰就像笼中的敌人,他们面对站立,眼神与气势都在交战。路原的蓝眸里是嫌弃的抗拒,而约翰的黑眸中却是温和的坚持。
      两人身高相仿,都近一米九,体型上虽是路原具优势,但他的精神并没约翰那般明朗。
      因此两人的交战不相上下,房中的气氛也因这对持变得更灰暗、压抑,仿佛无法流动的死水。

      良久,路原冷哼一声,“出去!”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却因长期没说话,带着砂质感的沙哑,又因情绪不满而流露出冷意。
      约翰并没出去,反而端着水杯和药物直直地向他走来,面带微笑,清爽得像春日里卷过绿草时的风,“今天我们也打个商量,怎么样?”
      “商量?”
      路原勾起有些苍白的唇,双手环抱住胸膛,姿态懒散地靠在身后的窗门上,冷冷地瞥了约翰一眼,语气淡薄:“你说说看,我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约翰不是没听出路原语气中的讥讽,因为职业原因,他比常人敏感十倍,同时也见过比这恶劣百倍的语气。
      但以他的身份,这种语气出现在路原口中,再正常不过。若是路原对他彬彬有礼,他可能还得怀疑路原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
      所以一切都是正常的。

      对路原的挑衅,约翰视而不见,将水杯和药物放在矮桌上,边拆药物边笑道:“我记得你明天要去学校,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合适吗?”
      闻言,路原顿时如拔了尾巴毛的孔雀,再也不能淡定。
      但碍于约翰的身份,他不想输他一截,便愤愤哼道:“不需要你管,我压制得住。”
      约翰将药拆开后,放在白纸上,笑道:“我知道你压制得住,但你能压制一辈子?”
      路原:“……”

      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情绪是他唯一的软肋,约翰抓/住这一软肋,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吃了药。
      路原握着水杯斜靠在窗门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水,看着约翰帮他收拾残局,突然有那么点感动,但,“药我吃了,你该出去了。”
      约翰没理会他,笑着将垃圾扔进垃圾桶中,转而收拾起其他地方,笑道:“今早你的经纪人大卫打了三个电话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原打断:“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有事烧把纸就好。”
      这话让约翰都愣了半秒,但好歹是专业心理医师,很快就调节好表情,又笑道:“他很担心你……”
      又没说完,又被路原打断:“担心我?担心他的命/根子而已,回国时我带走了他的命/根子,以抵我借给他的两千万美元。”
      约翰:“……”

      约翰收拾好垃圾后,没再停留地出门,走到门边时,又望向站在昏暗房间中的路原,无声叹气,面上依旧微笑:“原,去学校后记得吃药吃饭。”
      路原无声地笑了笑,没回应。
      约翰了解他的性情,知道多说无益,便轻轻地掩上门。
      房间里又归于沉寂,寂得足以听见呼吸声,路原垂下眼睑,眼中晦暗不明。
      一会后,他望向对面的别墅,抬起指尖轻轻触碰玻璃中的大门,轻声呢喃:“明天?”

  • 作者有话要说:  已开续篇,求戳专栏收藏;求下本系列文《北风会在耳边浅唱幸福》爱笑软妹×清冷男神,下面放文案——
    文案1:
    宋子言:你是我的第一任学生。
    文案2:
    夏南:你是我死而复活的心脏。 
    文案3:
    全校都知道夏南神除开脸帅钱多,一无所有。十足的清冷痞子。
    对他而言,成绩,大学,未来,哪都是些什么鬼?
    可企料,有一日,他捧着习题集站在复读班教室门前,伸长脖子往里望,眼神期待又热切。
    随后,出来个弯着眉眼的小软妹,声音又甜又糯,“今天问什么呀?”
    夏南满脸清冷,眼神直往别处瞥,那双美得叫手模都艳羡的手轻颤,指尖紧紧捏住习题集,骨节微微泛白。
    “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生气吖,从没生你气。”
      
    爱笑软妹×清冷男神
    双向治愈and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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