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重生）》淡若寒烟

45、四十五章 荼蘼花开

　　{壹}顾宁心思
　　顾宁日等夜盼，终于等到苏北陪她拍脑CT的时间。
　　短短一周她却觉得每一天都是煎熬，仿佛万蚁噬她心，虽然约的去医院时间是上午十点，可她在小姨于医生家里6点就起床，把周日买的所有衣服都扔在床上，左一件右一件衣服试穿搭配，无奈怎么都不觉得满意，忙了半天又出了一身汗，又去洗澡洗头，忙了半天，只把于医生看的发愣，疑惑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小姨，你不是给我介绍军医吗？”她甜甜的笑。
　　“今天他休息？”于医生做恍然大悟状。
　　顾宁也不解释，嬉笑着说“小姨帮我参考，和她约会穿哪件合适？”
　　“那就穿白的吧，显得纯净，你的年龄和样子适合穿白的”于医生不懂穿衣搭配，只是随口一说。
　　“听小姨的。”顾宁甜甜一笑，在于医生脸上一亲，拿出新买的白色连衣裙穿上，心说这样的打扮既符合她的年龄，又显得纯净。吹干头发后，便梳了中分的发型，头发柔柔软软的披散下来，墨如瀑布一般，直看的于医生赞叹“我们宁儿就是美。”
　　“我走了小姨。”听于医生赞自己美，她不盛欢喜，拿了包就出发，虽然离约定的十点还差两小时，她却因为长长四天的等待，却不能容忍这两小时的长度，只想见到那张温暖的脸。
　　“你好，干嘛呢？”她又收到短信，是那个军医的。
　　“去医院。”
　　“怎么了？不舒服来我们医院吧？”军医关心的问。
　　“有点低烧，没关系，去你们医院怕被人说你搞特权。”
　　“你真懂事。”
　　顾宁笑了，自然懂事。
　　※※
　　到了医院门口，顾宁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她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不用做任何检查，一切都只为了见苏北，紧张的浑身发抖一个劲的冒汗，这种感觉特别像曾经青梅竹马的初恋。在医院的门诊楼外面，她一会进一会出的哆嗦着，并且不停的揪着楼外花坛里已经开花的金盏花的叶子，一片片揪下，却又怕被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苏北看见，又颤抖地把被她揉碎的叶子又扔进花坛里，斟酌着一会见苏北的说辞，紧张的觉得手脚冰冷，不停的看表，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缓慢异常......
　　“你好，我来晚了吗？”她猛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周没有听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仿佛几年没有听到一般，这种感觉她对只对初恋的那个人有过，她急忙转身，强压口齿的抖动说“没有，是我来早了。”
　　听出她声音发抖的苏北，探索的眼神看着顾宁，心说难道真是脑震荡？怎么这姑娘说话哆嗦？忙说“进去吧，一会该排队该挂号我来，你找个座位坐着等我。”
　　“好，好的。”顾宁忙点头，又有点失落，自己忙了一早晨两小时的收拾打扮，周日选了几个小时几身衣服，这个男人居然都没仔细打量自己。
　　走到挂号处，苏北说“我给你排队，你不用在这排”
　　“我，我给你，钱......”顾宁口吃着要翻钱包被苏北拦住了，她这才放下手，她知道苏北不会要她的钱。
　　苏北还是转头上下打量了她，看的很认真，然后才回转身继续排队，这一细细打量，顾宁失落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终于还是没有白白的选择和打扮。
　　※※
　　“姑娘，没什么事，放心吧。”一系列的检查已毕，医生把检查结果对两人说以后，苏北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
　　“你女朋友有点瘦，你也提醒她注意点营养，不要只顾减肥，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姑娘啊，只顾减肥减肥，不知道减肥的危害大吗？”话痨的女医生见一时空闲，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她不是我女朋友。”苏北忙解释。
　　顾宁有点讪讪的，默不作声跟在苏北身后，就在刚才医生说她是他女朋友时，她心里有点欢喜，苏北的话又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失落。直到出了医院大门，苏北问道“我回单位上班，你去哪？”
　　“你还是把我带到地铁站吧。”顾宁答。
　　坐进车里，她自然的上了副驾驶座，为了这次见面，她不惜下血本，刷信用卡买了一瓶香奈儿的邂逅香水，为了重见她与他的邂逅，虽然那瓶香水的价格是她在学校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刷了信用卡。
　　“谢谢你今天陪我，我们也算认识一场。我，我能加你□□和微信吗？”顾宁鼓起勇气问。
　　“嗯，好，不过我只有微信没有□□。”苏北边说了自己的微信号，顾宁忙不迭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加他好友，见他头像是卡通的画出来的头像，有些意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苏北笑“我女朋友给我画的，像我吧？”
　　“唔，是有点像。”顾宁情绪再度低下，隐隐的羡慕着苏北说时脸上还挂着笑的女朋友，然后再问“既然是朋友，那你是做什么的？”
　　“电脑方面的。”苏北答，这是他在外面对每个问候者的话。
　　“喔，挺好的。”虽然这样说，但顾宁还是在心里嘀咕，电脑方面的类别大了去了，还分软件与硬件，他是哪方面的？算了，以后慢慢问，万一一次性把话说完了，以后问什么，正好是因为不知道，以后聊微信就有话题问了。
　　这样想了，即使下车与苏北告别，顾宁却也是满脸甜蜜的笑，甚至下了地铁站，想着与苏北在一起这几个小时的相处，也是份外的开心。
　　而且，中午等脑CT结果时，苏北请她吃饭，与他面对面吃饭，她发现，他哪怕不笑的样子，也都是生动的......
　　{贰}惜月秦川的秘密
　　惜月也没想到，大胡子秦川与她约定的地址会是杭州音乐学院。
　　到底是艺术类院校，而且又在西子湖畔、玉皇山麓，又与雷峰塔相望。虽然距离开学时间还有几天，但他们走在校园内绿树成荫的道路上，还是随处可见或背小提琴，或抱着书本的学子，每一张面孔都在八月底的阳光下笑的灿烂光洁，不经意间闲逛也能听见不知哪个教室或练琴房传出的乐器声，或某窗子里飘声乐的“啊，啊”吊嗓声，就乱随便走到的一片空地，也能看到戏曲专业的吹拉弹唱。
　　两人又走在校园内的花园处，更是鸟语蝉鸣、歌声朗朗，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花木的暗香。走在林荫路下的惜月，依然是偶遇的学生或老师目光的焦点，身旁的大胡子虽然看似怪异，却是另一类的洒脱不羁。因此路遇某个看起来像是教授或是老师，迎面走来也会赞许的点头，以为他们两个都是本院的学生。
　　秦川见惜月不说话，知道她在自责什么，忙道“你不要多想”
　　“这次怎么肯出来见我？” 惜月幽怨的问。
　　秦川语气冰冷“我说过，你毕业前我们少见面少联系。”秦川说这话时，目光冷冷地看向校园的其他方向，七月末的杭州本就暑热难挡，当天上午雷阵雨过后的短暂清爽后，阳光又照射在校园的角角落落，高大的树木，低矮的灌木还有树荫下大片的草坪，在雨水的湿润和光线的照射下很快饱满鲜活起来，空气中还弥漫着的花草的清香。
　　秦川显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冷，这才缓和语气说道“我打算去西塘，那里有一家原创音乐酒吧正在招人。”
　　“那我下次见你就不方便了。”惜月又站住了盯着秦川看，他虽然有络腮胡，但俊朗的面庞依然白净，黝黑与粗糙仿佛都与他无关。
　　作为曾经的音乐学院学生，他本就有一种音乐人所特有的飘逸俊秀之气，蓄长的络腮胡里，藏着他这个年龄段男孩不该有的沧桑，他虽然有络腮胡，但俊朗的面庞依然白净，黝黑与粗糙仿佛都与他无关。
　　三年的漂泊已在他年轻的脸上烙下了流浪者的印记，只是目光坚毅，神情骄傲不羁，身材欣长的他，虽然多年的流浪让他没有一丝赘肉，但因为肩宽体阔，看起来并不觉得萧索，而是别样的洒脱，倘若不是多年前的一时糊涂，任谁看来，都会觉得惜月与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若非他三年前肇事逃逸，此时的他应该已经大学毕业，或者已经在国外哪所音乐学院继续深造，或许像他父亲一样成为著名音乐人，并且经常去往世界各处，或者国内几个大中城市巡回演出。他本来已经处于金字塔的塔顶，距离塔尖仅有一步之差。偏偏就是因为惜月，他从塔顶跌落塔底，跌落到比凡尘还低的底层。
　　是的！他是逃犯！肇事逃逸三年的逃犯！
　　但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她栾惜月，因为栾惜月要他开车去恐吓她自己唯一的亲姐姐梁思音！

　　秦川是应该恨惜月的，是惜月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一生的路；是惜月害得他被校开除；是惜月害得他被父亲登报声明断绝父子关系，并且声称他不再是秦家的儿子。
　　可是秦川无法恨惜月，他只怪命运的安排，让三年前的十九岁的他遇见三年前十七岁的惜月后就怦然心动。他记得三年前那个精致娇俏的女孩子，在大理的洱海边哭的那么的无助，从那一刻起，十九岁的他就暗自发誓，一定要为这个女孩子解决她遇到的所有事情。
　　但他万万没有料定，他誓言刚起，这个娇俏的女孩子在泪水涟涟中的哭诉中居然是要求他开车去撞她的姐姐。
　　“这是违法的，小妹妹。”当年也曾经阳光白净的他露出满嘴白牙笑着劝慰。
　　“我知道，我就是想开车吓吓她，出一口气就行了...她把我最爱的元尘哥哥抢走了，爸爸还打我......”
　　当年十九岁的秦川知道这只是一个十七岁女孩赌气的话，但是当他看到她带着泪的眼睛注视他时，他就在醉在她幽深的海里，她的目光让他感受到了疼痛。
　　秦川收回回忆和视线，说完刚才那句后见惜月呆呆的没有反应，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刺激了她。不得不放缓了语气和缓地说“惜月，你已经大三了。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等到你毕业，我马上去自首。”
　　惜月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同时也暗暗决心她拿到毕业证时她要抢先去自首，毕竟毕业的准确时间秦川不会比她先知道。于是马上改换话题道“不知道那个冒充姐姐的女人为什么会长的和姐姐一模一样，我已经跟元尘哥哥说了，看他的样子，他好像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面对。”
　　“真正关心你姐的，都能分辨。你爸对你姐的关心不比你这个亲生女儿少。”秦川感慨完又问“你说你姐找我，为什么？！”
　　“因为你家人要找你，我听她说你家的奶奶想通过这种方法找到孙子。”
　　“爷爷奶奶，是真的疼我，我对不起他们......”秦川说这话时努力眨着眼睛，嗓音却有一瞬的嘶哑。
　　“通过韩烟，你奶奶就能知道你的下落。可是你爸，就会把你送进监狱......”惜月再次愧疚地低下头。
　　“我不用他送，我自首！”秦川从咬紧的牙关硬硬的磨出这么一句。
　　听他这么说，惜月又站住了盯着秦川看，他虽然有络腮胡，但俊朗的面庞依然白净，黝黑与粗糙仿佛都与他无关。
　　三年的漂泊已在他年轻的脸上烙下了流浪者的印记，只是目光坚毅，神情骄傲不羁，身材欣长的他，虽然多年的流浪让他没有一丝赘肉，但因为肩宽体阔，看起来并不觉得萧索，而是别样的洒脱。若不是那一念之差，任谁看来，都会觉得惜月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么多年，秦川仿佛已成为惜月心里的倚靠，虽远却近虽冷却温暖的存在，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爱秦川，但她每次午夜梦回想起年少时做的荒唐事都会揪心，秦川是她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的稻草，虽然那根稻草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我该走了！下午酒吧里还有几场演出呢”秦川把背上的提琴包小心翼翼地摘下，看着惜月背在背上，使劲吐了一口气道“你走吧，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你又威胁我！”惜月提高了声调。对曾经阳光如今因她而变得冷漠阴郁的秦川，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论是发火还是温言软语磨他，他都像一块冷硬的钢板。
　　“你姐还想不起你吗？”秦川又问。
　　“记得我？她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惜月咬了一下嘴唇艰难地继续说下去“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叫韩烟，就好像大脑完全格式化了一样，不认识我不认识元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