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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明 ...

  •   第二天,荆良真的一大早便起了床。给苏无瑕做好早餐和午餐后,他就离开了。对此,苏无瑕很有点懵。身为深闺大小姐,她也不敢去附近的林子里,唯恐进了就出不来。因此,她只能留在小木屋里,握着啼血石,翻着荆良的藏书解闷——他已同意她看他的书。

      晚上,荆良果然带回了新鲜的食材。他对苏无瑕做出的食物赞不绝口,苏无瑕羞赧之余也有一丝怅然。那个一边开心地叫着“姐姐姐姐”、一边大口咀嚼她做的食物的男孩,已经不在了。

      用餐途中,作为武林中人,二人难免要交谈一些功法之类的东西。聊着聊着,荆良忽然问:“苏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童龄真经》?”

      苏无瑕微微一怔,皱眉道:“荆公子为何提这部臭名昭著的功法?我听是听过,却宁愿从未听过。真不知道,这样的邪功为何会存在在这世上。”

      荆良叹道:“我只是觉得可怕罢了……这样一部‘魔功’,究竟是被怎样的人创造的啊……你听说过吧,五十多年前,有一个练这魔功的人走火入魔,数十武林高手联合围剿才将他诛杀。”

      苏无瑕点了点头,道:“好在,在那之后,《童龄真经》就被毁掉了。”

      荆良含笑点了点头。而后,他顿了顿,叹道:“明天,就是清明了……”

      苏无瑕微微一怔,沉默了。

      父母和弟弟逝去后的第一个清明……

      晚饭过后,苏无瑕发觉,荆良拿出了纸和剪刀。长满老茧的双手灵活地舞动着,一个个纸元宝很快堆满了半张桌子。

      好厉害啊,他在做纸钱?

      也对,明天毕竟是清明。

      清明……

      似是察觉了她的视线,荆良抬头笑道:“苏姑娘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手中动作却无丝毫停顿。他又道:“我一人实在慢了些。姑娘想来也应有欲祭奠之人?做为回报,姑娘可取走一些。”

      “不必客气,”苏无瑕道,“救命之恩已无以为报……”

      “救命之恩?”荆良手下动作一顿,剪刀差点扎到了手。他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物事,抬头,讶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苏无瑕:“……?”

      “我不过是见苏姑娘昏迷于山岩之上,恐你为野兽所伤,将你带回了家中罢了。这怎称得’救命‘二字?”

      苏无瑕一时无言,只得干巴巴地应道:“自然称得。”脑中却有些凌乱。

      最后,从未做过纸钱、笨手笨脚勉勉强强没有添乱的苏无瑕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大篮子纸钱。

      =

      轻柔的敲门声传入耳中,随后是男子温和的声音:“苏姑娘可醒了?”

      苏无瑕甩了甩睡意浓重的脑袋,连忙起身,口中应道:“这便来了!”

      她迅速梳洗完毕,提了装纸钱的篮子推开门。荆良微笑着问早,苏无瑕亦微笑回应。用过荆良准备好的早餐,二人走出了木屋。

      走出木屋,穿行于山林之中。二人随意地攀谈着。苏无瑕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荆公子是在何处寻到我的?”

      荆良抬手一指:“那处。”

      苏无瑕呼吸一窒——悬崖?!

      ……没有山洞。只是悬崖。

      “姑娘想必很疑惑吧?”荆良浅笑,“其实,山岩之后,是一个山洞。那是此山谷唯一安全的出口,也是家父所建。只消启动机关,山岩即可升起。”

      “……令尊着实厉害。”

      “多谢。家父确实厉害。”荆良似乎忆起了什么,笑意缓缓加深。

      苏无瑕问道:“不知令尊高姓大名?”

      荆良也不隐瞒:“家父姓荆名飞。”

      苏无瑕大吃一惊,惊呼出声:“荆飞前辈?!”

      前武林盟主荆飞,十九年前忽携夫人失踪,无人知其去向。原来,竟是到此处隐居了?

      “那么令堂,可是叶初雨前辈?”

      “正是。”

      苏无瑕忆及之前荆良的话:“二位前辈莫非已经……”

      荆良淡淡一笑:“确实如此。”他停下脚步,苏无瑕方才注意到面前那个生遍了白色菊花的小山坡。他说:“他们就在此处。”

      “……现在明明是春日,为何菊花开得如此烂漫?”

      荆良笑出了声:“因为母亲爱菊。”他拨开枯叶,布置了两个相隔颇有些距离的“祭台”。而后,他取出火石,回眸一笑:“去罢。”

      苏无瑕有些愕然。而后,她释然一笑:“多谢。”

      她跪在“祭台”前,将一篮纸钱慢慢熔入烈火之中。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注视着悦动的火苗,脑中不断浮现出家人的面容。她左手握紧啼血石,右手慢慢将纸钱放入火中。火舌肆意舔舐着洁白,苏无瑕呆呆地注视着,泪水缓缓滴入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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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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