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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昭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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鵷雏一句“娘亲”可谓是平地一声雷,震的时暮只觉得不知所以又气愤了过后脸上却有些赧红。
听时暮问它说什么,单纯的鵷雏还不曾听出威胁的语气,就老老实实又重复了一遍。
时暮见状,把它扔到地上的心都有了。
这傻孩子!
花容见时暮的脸色变来变去,不由得调笑道:“大概是瞧你生的好看罢。”
说着,花容还赞赏一般揉揉鵷雏的头。
时暮撇了花容一眼,半是嗔怒地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生的好看。”
花容耸耸肩,不予反驳。
时暮便对着鵷雏强调道:“娘亲是女的,父亲才是男的!”时暮顿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不对啊,我又不是你娘……父亲!不要随便叫。”
时暮一本正经地对着鵷雏讲,花容本来还以为时暮这么说会伤到鵷雏。却没想到鵷雏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一样,只歪着头看着时暮,似乎是这样时暮就不会同它计较了一般。
事实上,鵷雏确实有在听,也听懂了。它不过是在思考罢了。
某种程度上十分固执又颇有灵性的鵷雏,不知何时就领悟了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对自己看到的十分信任。
换句话说,即便是时暮那么一本正经地说,鵷雏却没有听进去几句。
娘亲不就是漂亮的大人吗?
鵷雏又看看自己在时暮怀里的身体——虽然不是牵着,但也差不多了!
至于娘亲说了什么……
好像是什么……父亲?
鵷雏四周看了看。
突然看到了什么,兴奋得差点从时暮怀里跳出来,又喊道:“父亲!”
却是对着花容。
砸砸嘴,鵷雏或许觉得父亲喊起来有些饶舌,也不够亲切,突然便想起来之前听到过的词,说了一句“爹爹”,仍是对着花容。
花容一下便笑出来了。
可怜时暮本来还在担心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鵷雏却一下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时暮直接把鵷雏扔到花容怀里,点着它的脑袋,说:“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现在弄清楚了,怎么不敢对着我叫?他是爹爹了,我呢?”
“娘亲!”
不带一丝停顿。
“凭什么我是娘亲他就是爹爹!”
“娘亲……好看!”
这倒是和花容猜的一样。时暮不禁又剜了一眼花容。
花容好不无辜。
明明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就那么巧——虽然这是事实没错。
“不准这样叫!”
时暮想着,自己一个男人被叫娘亲算什么,更别说父亲还是花容……
时暮有些脸红。
——真要说起来,这世间本崇尚阴阳相合,尽管也曾有断袖的美谈,到底是寥寥可数,龙阳之好还是未被视为“正统”。只好在时暮和花容都不是拘泥于世俗之人,能打破陈规顺理成章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幸运。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把那彼此都不会轻易说出的“爱”字认真的告诉对方,说这就算成了夫妻也不为过。即便……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天地高堂见证,亦无亲朋好友祝福。
但是,虽然未曾……
想到这里,时暮的脸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
时暮可不认为自己是小欢,明明花容才该是娘亲!
见时暮半天没说话,花容不知道时暮已经想得相当远了,还以为时暮真的生气了。
可鵷雏这小家伙还喊上瘾了一般一直叫着“娘亲”,不知是不是故意和时暮作对。
——就算是神鸟,处在幼年期,这种孩子心性也是一点也不少,熊的厉害!
抚着鵷雏的羽毛,心道看你干的好事,花容却不由得给鵷雏抛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但嘴上对时暮说出来的却是:“它那么小的时候就见到你了,许是雏鸟情结也说不定,不算什么的。”
时暮摇摇头,小声嘀咕着:“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两人大欢小欢的定位。
花容眼见着时暮嘟着嘴,分明就是气鼓鼓的样子。脸却一点点红起来,又不像是生气。
花容琢磨不出时暮在想什么,只觉得时暮这模样可爱的紧。
——那脸是绯红的,只有两颊处的薄薄艳色,说是气的又不像,倒像是害羞了一般。时暮嘟起嘴来,那唇晶莹饱满。花容瞧着,只觉得像是糯米团子,却比糯米团子多了一层润泽的水色,让人有有种……“欺负”的欲丨望——想要吻上去试试看那唇是不是真如想象那般柔软香甜。
花容的眸色渐深。
恍恍惚惚,花容好似还记得自己和时暮正在京城的闹市,却又好似一点也记不得,只觉得周身再无他人,只有时暮在他眼前。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花容有所行动。
花容与生俱来的冷静自持上一秒还在告诫他应该克制,下一秒却烟消云散。
花容不想克制。
他现在就想,吻上这个人,吻上自己的爱人。
行随意动。
“时暮。”
花容说着,手臂揽上时暮的腰。
不是是否是意识到了什么,鵷雏悄悄地从花容的怀里飞出来。
“啊?”
时暮正为花容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惊讶,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花容,就见花容同时低下头来凑近他。
时暮的睫毛颤了颤。
难不成……
时暮僵硬地保持原先的姿势,却在心里摇了摇头——一定是他想多了……
这里可是闹市!
花容另一只手从时暮脑后的发丝间穿过,或许是因为气氛渐渐暧昧起来,时暮只觉得花容手心的温度令他头皮发麻,一瞬间那颤栗的感觉便传遍全身。
时暮就这样抬头看着花容,看他凑得越来越近,直到……
一句“我想吻你”从耳边散开,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
时暮惊的瞪大了眼睛,却听见花容的唇贴着他的唇说:“闭上眼。”
近乎呢喃。
时暮顺从的闭上双眼,手臂悄悄环上花容的腰……
时暮的唇正如花容所想像般柔软,还有一丝丝香甜的气息。让人不能自已。
时暮被吻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花容那么利落果决,有时甚至称得上冷酷无情的人,唇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对了……
时暮恍然想起,花容在他面前一向如此温柔。
所谓无情,对得都是别人。
同样柔软的感觉从心底流淌而出。
两人都没想到,心意相通后的亲吻竟能如此美好,以至于让人无从脱身。
好在方才时暮因要教育鵷雏,便走到街边人稍少的地方,不至于阻了别人的路。
此刻两人也正是站在街边。
纵然如此,仍有三五个行人注意到那对站在街边拥吻的俊秀公子。
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长身玉立,贴得那般近,呼吸胶着在一起,连他们周身的温度都好似高了许多。
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只有他们是静的,却又有什么在缓缓流动。
或许那些话本中所谓才子佳人的动人爱情,连这万分之一都不及。
这画面着实太过美好,竟让人一时忽略了这二人的性别,只觉得,这本该如此,浑然天成。
不经意瞧见这一幕的人羞红了脸,匆匆埋下头,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抬眼看——真别说,这一对公子当真养眼的紧——行人只得赶快走过这条街,直到看不见了才敢松一口气。
走的时候特意拐个弯,所有的行人默契地选择不打扰他们。
或许有一两个人猛然意识到那是两个男子,却也摇摇头恍若未觉。
这儿可是京城。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是平头百姓也称得上一句见识多广。
除了这么搭调的青年确实不多见,引人注目了一些。其余的,真是丝毫算不上罕见。
就算多数人仍不将之视为正统,只当其为外道,甚至颇为不屑。但双方本就萍水相逢,真为这种事就大加诘难之人,是不可能留在京城的。
路人不在意他们。
花容的理智却不能继续沉睡下去了。
花容到底还是知道两人身在何处,不过浅尝辄止,趁着注意到他们的人还不多,便放开了时暮。
否则他们刚来京城就要被所有人认识了。
这么想着的花容还稍微有些遗憾,若不是地方实在不合适……
花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敛敛眉。
被放开的时暮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缓了半天觉得涌上脑门的热度稍稍降下了些。
摸摸自己的嘴唇,还有些湿热红肿,时暮抿抿唇,说:“这可是在街上,怎么突然……”
想到刚才,热气又冲上时暮脸颊。
“很突然吗?”花容眯眯眼,“我可是早就想要这么做了。”
至于从何时开始,便无从知晓了。
若是以前的花容,是不会有如此大胆又出格的举动的。
境况使然,或许用谨小慎微都不足以形容那时的他。但是花九戚的回归让不自觉得便让花容稍稍放下压在心头的担子,轻松了不少,性子也跳脱了几分,更因而变得愈加从心所欲了。
听花容这么说,时暮更是臊的一下便忘了方才还觉得自己应是大欢的雄心壮志。
——连个吻都招架不住,别说大欢,林人的可能性都不大。
时暮不自觉得又抿抿唇,红肿的感觉怪怪的。时暮垂下眼,更是不敢直视花容。
“就是大街上又如何,”花容说,“若是在意,你总有办法让他们忘记的。”
花容看似毫不在意地说。时暮闻言,却没有任何动作。
“看见……就看见吧。”
时暮的声音不大,花容却听得一清二楚。花容笑笑,不由得为他与时暮的心意相通再次感到愉快。
——或许这便是男人的天性。与生俱来的占有欲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眼前人是我的、独属于我的,心上人。便是谁也觊觎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