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春暖花开》宝贝小肆

3、五位才人遭跟踪

　　上海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忙碌。商业区写字大楼的创意LED灯都陆陆续续闪了起来。挂着“麦都设计”logo的大楼，从地下室到屋顶都是灯火通明的。赵凡儿的办公室里，投影幕上的影像停留在奢华大气的5D效果图上。安先生在协议最后一页甲方签名的位子，洋洋洒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安先生伸出手。
　　“合作愉快。”赵凡儿礼貌地和安先生握了一下。
　　这时候言夏提着大袋小袋，跟俞姐一起走了进来。
　　“哟这么巧！”安先生看着赵凡儿，开玩笑说：“看来有人通风报信啊。”
　　“怎么，安先生不满意吗。”赵凡儿笑着回应道。
　　“满意！”安先生收起笑脸，认真地对着赵凡儿和言夏说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到我公司来怎么样？”
　　言夏接话道：“我们两个要是跳槽了，谁来装修你们家的大宅呀！”
　　“哈哈！”安先生笑了起来，“行，房子先装好，工作你们也可以考虑好不好？”
　　“行了安大哥，”言夏边说边往外走，“我们快去接你的两个宝贝女儿吧，她们该等着急了。”
　　俞姐拉住言夏说：“老刘已经把她们接来了，就在楼下等着呢。”
　　“对呀，”安先生走上前：“小言啊，回去就不麻烦你了，这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那让我送到楼下，这个面子总可以给我吧。”言夏晃了晃手上的购物袋。
　　“好，走吧。”
　　一行人走到写字楼门口，司机忙下车给安先生打开车门。长头发的女孩探出脑袋，对言夏挥挥手，“言姐姐再见。”
　　“再见！”言夏也挥挥手。
　　等待车子走远了，赵凡儿突然从背后给言夏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言夏！我们搞定了这么个大单子，我们真是太棒了！”
　　“快放开我！你个胖子！”言夏被突然压上来的重量撑得重心不稳，扭了一下脚。“我的高跟鞋要断啦！”赵凡儿一听赶紧跳开。言夏的高跟鞋比她的命都贵！
　　言夏捋了捋自己的裙子，然后清了清嗓子，直勾勾地盯着赵凡儿，一本正经的说道：“赵总监大人！”
　　“嗯？”
　　“刚才那个客户，他两个女儿听了陈奕迅的演唱会，票是我给的。”
　　“哇！我的Eason我都没去！”
　　“内场，黄牛票。”
　　“哇！那要多少钱？”
　　言夏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还好还好。”赵凡儿拍拍小心脏。
　　“一张两千二，两张四千四！”
　　“哦，”赵凡儿尴尬地拍拍言夏的肩膀感叹道：“言主任真有钱！”
　　“还有，”言夏指了指停在旁边的宾利，“宾利，八百八一个小时！共四个小时。”
　　“哇哇哇哇哇！”赵凡儿看到宾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宾利我都没摸过！你怎么可以……”
　　“晚上12点之前把钱转我卡上，超时涨利息！”言夏根本不理赵凡儿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我能摸一下它吗？”赵凡儿拉着言夏的手可怜兮兮样子。
　　言夏看了下手表：“距离还车时间还有27分钟43秒、42秒、41秒……”
　　赵凡儿一下窜到宾利边上，灵活得根本不像个胖子，她向言夏招着手：“言夏！快，浪起来！”
　　“来了！”言夏被赵凡儿的样子逗乐了，脱下高跟鞋，矫健地跳进车里，发动、挂档，踩油门，从停车位嗖一下出来，嚣张地转了个圈，然后轰一下开了出去，一气呵成。
　　宾利出去以后，后面钻出来一辆黑色轿车，也默默的跟了出去。
　　夜上海的马路很繁忙，一辆宾利在车流间自由的穿梭。
　　“哇哦！”
　　“酷哦～～”

　　陆骁的耳机里传来了男人的对话：
　　“哦！小刘啊，刚才一起吃饭的这几个老板你对接一下，做得好这些业绩都给你了。”王总的声音很清醒，没有一点醉意。
　　“谢谢王总。王总我们到了，我叫顾小姐下来服你上去吧。”
　　“嗯。迟一点用办公室的电话机打给我老婆，老规矩。”
　　“好嘞！”谄媚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王总啊，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应酬嘛，快过来扶我一下！”
　　……
　　“老板买单！”陆骁掏出20块钱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面馆。他钻进车里，打开手机，看见手机上一闪一闪红色的点停在了酒店式公寓门口。打开电脑，输入手机上的定位，公寓的实景成像及周围环境都显现出来，红色的点在移动，停在了C座的位置。
　　随后耳机里传来“叮”对一声，是电梯的声音。陆骁按下手表的计时器，一秒、二秒、三秒……在17秒的时候又传来“叮”的声音，陆骁用手表记录第一个时间。在43秒的时候又一声“叮”，陆骁记录第二个时间。又过去几秒，耳机传来“嘀嘀”两声，是刷卡开门的声音。陆骁勾起嘴角，合上电脑，发动车子。
　　车子停在酒店式公寓附近隐秘的地方，陆骁带着帽子走出来，走到C座按下电梯。“叮”一声，电梯门开了。陆骁看着秒表走进去，17秒的时候，电梯刚过9楼。很显然他们在9楼停过一次。
　　这个电梯从电梯门打开，一个人出去，再到关上，平均需要5秒，算上停顿时加速减速的时间，基本停一次浪费6秒。到9楼用了17秒，除去电梯开关的时间，上一层需要1.22秒。他们总共用了43秒，其中电梯有两次停顿。那么他们基本在25层或者26层了。
　　“叮”电梯停在25层。陆骁走出电梯，蹲下身子在地毯上摸索了一会，摇摇头转身回到电梯。按了26楼，又在地毯上摸索了一会，手指在触摸地毯的同时，脑子里印现出两排脚印记，一排扭来扭去没有规则，另一排脚是直的但是路线是弯的。很显然王总装醉压在女的身上，这个女的扶不稳了。陆骁沿着印记一路走，停在一面墙上，这一片的印记很杂乱。看来这个王总把女的推到墙上，然后狠狠地卡了一把油。陆骁继续摸索着印记，最后停在了2603门口。陆骁起身，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出了C座，走到对面的E座，爬上顶楼，拉开背包的拉链，熟练地架起了工具。
　　耳机里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两人追逐打闹的声音。陆骁打开红外热成像传感器，对准2603的卧室，两个在追逐的红色人影在屏幕里显示出来，没多久，这两团人影交叠在一起，耳机里也传来娇喘的声音。
　　天已经蒙蒙亮了。陆骁从帐篷里爬出来，收起帐篷卸下仪器。这时候对面2603的窗帘拉开了，王总穿着一条四角短裤趴在阳台上抽起了烟，背后的女子赤身躺在床上，一屋子的春光旖旎暴露在阳光下。陆骁迅速趴在屋顶上，拿着摄像机对准房间“咔咔咔”几下，这才收起包袱下楼。
　　陆骁在车子里面换了一身随意的装扮，把车子停在路边，走到包子店门口。上午的生意好，包子店的老板忙得不亦乐乎，看到陆骁站在后面，热情的打招呼：“小伙子，又通宵加班了呀，年轻人啊，多注意身体！”老板一边感叹一边装了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递过去。
　　“嗯。”陆骁接过包子，把钱放在桌子上。走到水果店门口，又买了半个西瓜。然后拐进一个小巷子。拐角的报刊亭前面，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墨镜的男人正在翻着报纸。看见陆骁拐进了巷子，赶紧放下手里的报纸，朝着陆骁拐进去的巷子匆匆追了过去。

　　地下停车库，冯翊天把车子倒进了停车位。林贝尔伸手去解安全带，却突然被冯翊天抓住。
　　“你干嘛！”
　　冯翊天嘟着嘴靠近林贝尔，说：“你不觉得下车前，我们应该来个Kiss bye吗？”
　　“Kiss…bye？”林贝尔忽然贼笑起来，转头喊道：“卡卡，给这个怪叔叔再来一个Kiss bye！”
　　“汪！”躺在后座上的卡卡一下子蹿了起来，趴在两个人中间，乌黑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冯翊天。
　　“别！”冯翊天连忙放开林贝尔的手，说：“我送你们上楼。”然后打开车门下车，晃了晃脑袋嘟囔道：“怎么忘记有个电灯泡了。”
　　冯翊天从后备箱搬出行李，领着林贝尔和卡卡走进电梯，按了27楼，电梯门慢慢地关上。
　　“我临时给你找的房子，27层顶层，这里的城区中心，地段好。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区养狗的比较多，每天早上和傍晚呢，你可以带着这个狗爷出来溜溜，没准它找到老婆了，就不用当我俩的电灯泡了，对吧！”冯翊天边说边往贝尔身上蹭了一下。
　　“冯翊天同学！”
　　“嗯？”
　　“我知道我漂亮又可爱聪慧又大方一不小心把你迷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但请你……”贝尔把手搭在冯翊天的肩上，食指点了点卡卡，温柔地说道：“听话点，不然小心狗爷Kiss你。”
　　“汪汪！”
　　冯翊天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叮！”电梯到了。卡卡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盯着冯翊天，龇牙咧嘴，面露凶狠的目光。
　　冯翊天吓得后退了一步，“怎么了狗爷？”
　　卡卡突然扑过去，把冯翊天按倒在地上，咬着他的一个手臂不松口。贝尔见状也扑过来抓住冯翊天的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臂拼命地往后背压：“说！是不是把我带到你家来了！你想到底想干嘛！”
　　“诶哟我的姑奶奶我的狗爷！”冯翊天嗷嗷地惨叫道：“我们是邻居！邻居！”
　　“真的？”
　　“我对天发誓，真的！诶哟……”
　　贝尔这才放开冯翊天，卡卡也松了口，贝尔挤着笑脸把冯翊天从地上扶起来。
　　冯翊天愁眉苦脸道：“我接的这是什么苦差事啊！”然后扶着屁股一拐一拐地走到2702门口，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按了六个密码，滴滴门开了。“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把行李搬进去收拾一下吧。”说完默默地走到2701门口，又按了六个密码开了门走了进去。
　　“卡卡，你先把行李拉进去。”贝尔对卡卡说了一声，然后走到2701房间，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冯翊天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搬出来放在桌子上，贝尔走过去接过医药箱，撸起冯翊天的袖子，一看吓了一跳，卡卡咬地确实有点重了，血都咬出来了。
　　“对不起啊，卡卡下嘴重了。”贝尔一边说一边用棉花棒蘸了酒精清洗了伤口。
　　“哼，不要你管！”冯翊天赌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贝尔弹了一下冯翊天的脑袋，“你不要我管你还把门开得这么大故意让我进来！装给谁看啊！”
　　“你不要说得这么直白，给我留点面子好吗！”冯翊天低着头嘟囔道。
　　贝尔用纱布包好冯翊天的手臂，问道，“还有哪里痛吗？”
　　“有！”
　　“哪里？”
　　“屁股，被狗爷扑倒，屁股的骨头都碎了。”冯翊天撅起自己的屁股。
　　贝尔抓起抱枕朝他的屁股砸过去，被冯翊天接了个正着。
　　“你自己揉吧，我收拾去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顺便带上了门。
　　日落西山了，贝尔还在房间里收拾，门铃响了。冯翊天敲着门喊到：“贝尔！快带我去打狂犬疫苗！打疫苗！贝尔贝尔贝尔……”
　　“王八念经啊！”贝尔打开门骂道：“我家卡卡比你干净多了，哪需要打疫苗！”
　　“我不管，你陪我打疫苗，我请你吃饭。”冯翊天撒娇道。
　　“吃饭啊！”说到吃饭贝尔的眼睛都亮了，拉着冯翊天的胳膊就往外走，“你要带我去哪里吃啊，听说上海有很多地道的小吃……卡卡关门！”卡卡跟了出来，扑到墙上用爪子把门关上，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贝尔后面。
　　冯翊天和贝尔在饭店吃完饭，然后逛了商场和超市，最后拎着大袋小袋来到医院门口。
　　贝尔把手上的袋子交到冯翊天的手里，“来拎着，我去给你挂号。”
　　“诶！”冯翊天拉住贝尔，“要不算了吧，狗爷干净的很。”
　　“算了？是你说要来打针的啊。”贝尔转过身子用食点了点冯翊天肩膀，说：“哦～你不会怕打针吧！”
　　“怎么可能！我一个大男人！”冯翊天连忙否认道，“只是被狗爷摔伤的屁股还有点痛。”
　　“没关系的，忍一秒钟就过去了，乖啊。”贝尔揉了揉冯翊天的脑袋。
　　冯翊天看着医生把液体灌进针筒里，不自觉地抱紧了卡卡的脖子。当医生退下他的裤子，用酒精海绵擦着他的皮肤，冯翊天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啊！”冯翊天喊了一声。
　　医生服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淡定地说了一句：“我还没打呢！”
　　“哦。”冯翊天把脸缩进卡卡的脖子里弱弱地说，“医生你轻点。”
　　“啊！”又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医院。
　　贝尔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冯翊天，一路上都笑得合不拢嘴。冯翊天黑着脸，没说一句话。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冯翊天终于开口说话：“明天是我的画展《光影游戏》上海站的最后一天，晚上有个庆功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呀，正好让我去吐槽你。”贝尔按了密码打开门。
　　“你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吗？”冯翊天一边抱怨一边很自然地往贝尔的房间里走。
　　“唉唉唉，”贝尔挡住冯翊天的身子，“夜深露重，男女有别，先生请自重！”说完接过冯翊天手上的购物袋，“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诶你……你家房租还是我付的呢！”冯翊天指着房门哇哇叫道。“说我不自重？我忙了一天连个谢谢都没有！切～”他气呼呼地转身走进2701，“啪”一声狠狠地把房门关上。
　　上海美术馆。贝尔一边欣赏冯翊天的画作，一边感慨“不错，不错！”冯翊天虽然是个孤儿，但是天性开朗，他的作品也是充满了阳光和正能量，所以才被这么多人喜爱。
　　贝尔逛着逛着，脚步停留在一副《毕业的教室》作品前，夏季的阳光穿过窗外的香樟树，斑驳地撒进教室里，泛旧的课桌摆得有些凌乱，黑板上画着一个红色的大字“0”。最吸引贝尔的是投射到黑板上的三个嬉笑打闹的影子，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从这个简单的影子就能感受到他们很欢乐。
　　贝尔记得，这三个人就是贝尔、格伦和冯翊天。这个0是她写上去的，倒计时0天，他们毕业了。读书的日子过去这么久了，她和格伦的工作室开得风生水起，冯翊天也很成功，不管是设计还是绘画。他喜欢利用阳光作为素材，在上海有个“光影游侠”的称号。
　　时间好像把大家都磨得深沉了，每个人看起来依旧没心没肺，但其实大家都会下意识把情绪藏在骨子里，把笑脸放在脸上，我不懂你，你也看不透我。
　　贝尔收起情绪，转身想去逛下一个区，不小心撞进了冯翊天的怀里。
　　“你干嘛没事躲在我后面。”贝尔推开冯翊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我看你这么入迷，是不是被我作品震惊到了啊！”冯翊天凑近贝尔的脸，看着贝尔的眼睛，没等贝尔反驳，拉起贝尔的手就往外走，“走吧，我们去庆功宴。”
　　等到冯翊天和林贝尔走远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墨镜的身影走出来，走近《毕业的教室》这幅画，盯着琢磨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