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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恰似一汪春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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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在公司磨磨蹭蹭到很晚很晚的姜瑟最后还是拨通了凉秋的电话。
电话仅响了几声就立刻被人接起。
心情不悦,态度不佳,脾气很冲的姜瑟抢先开口:“喂。我忙完了,你好了吗?”
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是他现在说没忙完或者觉得等她太久不耐烦再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她就立马找个借口把今晚的饭推掉。
可偏偏电话那头出乎她意料的温柔。磁性的嗓音低沉到醉人,“嗯,我也刚好忙完了,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听到这样的语气,准备好大吵一架的姜瑟气势瞬间被熄灭,恹恹道:“嗯。我还在公司。”
似是早已料到她的答案,他快速回她:“我接你。”
正在慢吞吞收拾东西,准备下楼的她听到这时,不由心生慌乱、磕磕巴巴道:“啊,不、不用了。太、太麻烦你了,而且你知道我公司在哪里吗?其实。你就直接告诉我吃饭的地址,我自己去就行了。”
醉人嗓音停顿了一会,慢悠悠的说道:“可是,我已经在你公司楼下了。”
“啊。你现在在我公司楼下?那你是早就来了吗?等很久了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被凉秋一句话惊的不轻的姜瑟,直接就从座位上跳起,炮语连珠。
“没关系,没等多久,我也是刚到的。”他的语气依旧沉稳、平常。
她是傻子才会相信,他会有这么巧,是刚刚才到的。
上一刻还悠哉悠哉的姜瑟,下一秒就如同一场急惊风一般,早已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情愿,匆忙的一把抓起包包,边听着电话边急急忙忙就往楼下跑去,一路上还有些气喘吁吁:“呼。那你等着我,呼呼,我马上就下来。”
“别跑。慢慢走。
我等你。
乖。
不急。”男人听着她突变慌乱的气息,缓慢而温柔的轻哄着。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段话,却一下子就蛊惑了姜瑟的心,以至于让她立刻就停住了正在奔跑的脚步,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当姜瑟缓步走下来时,时间已经很晚,天也应该已经很黑了。
但她公司所处的地段偏偏是这一带商业最为繁华的一条街,每到这时,不光抬头可见漫天繁星、斑斓点缀,低头更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天上地下交相辉映、各自闪耀、偏又融为一体。
映衬着这一美景,姜瑟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他。
而路上行人明明匆匆忙忙、熙熙攘攘,但也同她一般,眼光似乎都有意无意看向那一方。
只因那一方有一身姿挺拔、俊雅飘逸的男子。双手插兜,斜靠在车边,看似轻松惬意,嘴角还噙着一抹浓浓的化不开的笑意。
老远就一直看着她,眼神专注异常,温柔恰水。
姜瑟霎时便觉得,万里霓虹、夜光星辰都不及他,眼中星光,璀璨夺目、肆意辉煌。
只是那迷人的笑,那醉人的眼神,都隐隐约约让姜瑟感觉极其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迷迷糊糊的警惕感拉回了她自认识他以后每况愈下的神智。
对了,她想起来了,昨天,是昨天结婚登记签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的,那笑,那眼神和现在如出一辙。
就是这样把她迷的晕头转向,她才。她才。特别没有理智的签了那份卖身协议。
啊啊。。不带这样用美男计迷惑人的!。。。
心生幽怨的姜瑟,踢着小碎步上前,小嘴努力的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在哪的,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吧。”
“凉夏说的。”男人看着她时,似乎总是很高兴,全神贯注的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写意的柔情。
“哦。”被盯的头皮发麻的姜瑟一阵干笑,“呵呵。那我们等下去哪?”
“你想吃什么?”他虽早已有了主见,但还是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我都可以啊,是你请我吃饭,客随主便嘛,我哪都行。”在凉秋“强势”的眼神攻势下,姜瑟忍着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客客气气的假笑着。
听到、看到,她如此客套的话语和表情,凉秋不自觉的挑挑眉,眼神怪异,“好,那上车吧。”
说完,他侧身自然而然的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好像他故意靠在那儿许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但骑虎难下的姜瑟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只是硬着头皮上车了。
开车期间,姜瑟自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那是难以述说的尴尬,所以她便一直刻意保持着沉默。
而且心思重重的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凉秋的车一直开在她完全不熟悉的偏僻的路上。
等她完全认识到这一点时,他们早已到达了目的地。
凉秋选择的餐厅是一家偏僻少见的、古式古香的装修风格的小酒家。
进门后,便有一身穿旗袍,婀娜多姿的少女前来为他们引路。过道之处小桥、流水、假山、瀑布一应俱全、错落有致,不时还有古董、古榻出现,屋内以紫砂壶作为装饰,随处可见。中间有个庭院,可以看到西竹流水,微风吹来,竹子摇曳生姿。
让人有种身处武林侠客隐居之所的别致味道。倒是对极了姜瑟的胃口,是她特别喜爱的风格。
然而她可是在A市生活了二十几年,竟全然不知A市内还有如此古香古色风格的风雅餐厅?
“这儿,怎么会有个这样的餐厅啊,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呀?”因为这一处别致的风景,姜瑟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惊喜的疑望着,灵动的眼睛根本停不下来,人也开始活泛起来。
凉秋猜想着她会喜欢,但没想过她会如此欢喜。果然,提前做了资料和准备,投其所好,带她来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微笑着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私家餐厅,并不对外开放,所以知道的人比较少。”
“这样啊,难怪。。不过这么美的地方,不对外开放的话,没几个人知道,那也太可惜了吧。”因为新鲜环境和事物的吸引,姜瑟有种奇异的兴奋和惊喜,哀怨、忧愁了一天的她,竟也渐渐变得开朗、话多起来,“那我以后还能再来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想来多少次我都可以陪你来。”他对她微微笑,笑里有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她并不常见、也不习惯的深情款款。
只一眼,哪怕是一瞬间就消逝了,姜瑟还是一下就看穿。
“你。。。”是爱上我了吗?
她犹豫着,踟蹰着、不安着、矛盾着、纠结着。
不知该讲不该讲。摊牌吗?拒绝吗?接受吗?还是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由于她的欲言又止,两人最终走进雅致的包厢内呆坐着,气氛又开始沉默、尴尬。
凉秋默默审视着,很早他就看出了她的矛盾、纠结与不安。所以,一直安静着想给予她更多的思考空间和缓冲地带。
他也深知是自己又太过心急。
可是机会只有那一次,一瞬间就会消逝,他如果不好好牢牢把握,只怕会后悔终身。
哪怕是乘人之危?趁虚而入?趁火打劫?趁热打铁?使用计谋。。他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机会。
就像现在,他觉得他要是再不使用一些特殊的“策略”和“方针”,怕是要肝肠寸断、错失已爱了。
凉秋认真的反思着开口了:“其实,我这么急着找你吃饭,并不是想逼你,只是想借此机会,跟你聊一聊,把话说清楚。”
“嗯?说、清、楚?”他想要说什么?姜瑟有点捉摸不透、预测不明、把握不清。
他清了清喉咙,收起一直以来的微笑,正色道:“婚姻,并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甚至更多人的事,是重重叠叠各种关系的复杂交织,里面夹杂着人情世故、利益讨好、相互作用。
我已孤单太久,实在是很需要你这样能让我舒服的妻子,陪伴我左右。
相爱的两个人能结婚固然是很好。但,多数人即使婚姻里有爱,也无法白头到老。
但我们可以不同,我们即使没有爱,也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相互关照、白首到老。
这样不好吗?
我说过的,我们的婚姻可以作为一场合约关系。
我会对你很好,甚至可以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顾你、关心你、疼爱你、保护你。
所以,请你不要忧虑、不要烦躁、不要担心、不要后悔、不要逃避。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不喜欢做的事。
建议你搬来和我一起住,也是为了方便你照顾我,或者我照顾你。你单独的房间,我也已经为你布置好了。
至于婚礼,也完全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办,或者你不想办也可以。
你要是嫌我烦,不想见到我,我也可以适时消失,随时等待着你的召唤。”
他停顿了一小会,像是经过了什么万难的抉择,忍痛着说道:“最后,我想说,如果,你真的、实在是后悔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你去办离婚手续。
只是,希望你能,生活快乐,不再忧愁。”
严肃认真的面孔,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的清澈眼睛,因为紧张而直挺挺的脊背,反复磨搓着的小手指。这一样样顺着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慢慢从姜瑟的眼睛里飘荡进她的脑子里,最后停顿在心间。
明明没见过几次,怎么总是会被他的几句话就迷惑、颤抖、摇摆、心动。
姜瑟重重的咬了咬嘴唇,让自己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
诶,算了、算了。有缘无缘,顺其自然,待天注定。
她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这一刻他的慌乱和心跳加速无以附加。
“后天吧,后天我休息,你带好律师,我们签合同。”她极其自然、坦坦荡荡的转头看向他。
“合同?”这个弯转的有点儿急,他一时还没办法接招。
“不是说我们的婚姻要作为一场合约关系吗?既然是合约关系,不是要正式拟定各项各条相关规定,签署合同的吗?”她理所当然的要求着。
“。。。。你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吗?”有种中头奖的惊喜感让他觉得眩晕。
“恩,不过,以后还要看你表现了。”豁然开朗的姜瑟眉目灵动,似乎又开始调皮了。
“好。。后天,我会准备好一切。等着你。。。。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他说的郑重其事,认真的态度就差焚香祭旗、指天发誓了。
“哦。”她倒觉得他有点夸张了,平淡的表达了自己的内心。
“那我们明天晚上还能一起吃饭吗?”翻江倒海、万马奔腾的内心世界被凉秋强行压下,开始为自己尽最大努力争取利益。
。。。姜瑟有一阵的无语,这人未免也想的太远,今天晚上的饭都还没吃完呢,就想到了明天。。不过,她也不打算逃避了,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多不过是吃吃饭,说说话而已。
“可以,不过,你别来接我了。”明天她可是打算正常下班的,要是被同事看到他。。。那她可是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楚她哪来的男人啊。。
“不接你的话,我怕你找一晚上都找不到位置。。。”他终于又恢复正常,温柔微笑。
姜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用略带疑惑和凶狠的眼神秒杀着凉秋。
迫于这杀气冲冲的眼神,凉秋决定重新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我有听凉夏说起过,你的路痴程度。。像今天这种偏僻的地方,出租车也不一定找的到,就算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坐车也很危险。”
好吧,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她只能让步,但语气依旧凶狠、霸道:“那你就在我公司前面几条街接我,不准到我公司楼下!”
他宠溺的温柔注视着她,声音无限柔软、缠绕:“好。”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却听的姜瑟脸上泛红,嘴角含笑,又感觉不知哪里痒痒的、甜甜的、心也慢慢跟着骚动不安。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她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刚才一开始见他的时候,自己就又开始犯病{无法和陌生男人好好相处的中二病}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三言两语,就又被治好了,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