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派遣总部》肖河

49、第 49 章

　　魔尊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补，身形扭曲变样，幻化出乌云状的巨大幻象，居高临下地逼近明野。
　　他的脸放大状出现在明野面前，五官几乎是以四面八方的样子把他包围，明野仗剑一劈，眼前全是空气，气得他咒骂一声。

　　孟兰谷从山头的废墟中挣扎出来，抹掉脸上血迹，冷冷道：“明野，你今天不杀了魔尊，我可要被你害死了。”
　　明野没有理他而是视线越过无数人，无数张阴森诡异的脸，落在白境晨身上。
　　白境晨悠悠转醒，挣扎着抬起头，和明野对视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视线移开，落在了转仑山和绝阴山交界的峡谷地带，直面长河的深渊。
　　他做了个嘴型：“六界之外，不死不灭。”
　　不死不灭，却在六界之外，在永无天日的虚无之中。

　　明野收回长剑，踏着苍茫大地朝白境晨走来，魔尊在高空冲他怒吼，转仑山上无数魔物随声附和，此起彼伏的叫声穿透硝烟，仿佛末日降临。
　　明野微笑着蹲下身，说：“你看在这种时刻，我还是要问一个很丢脸的问题，好在我在你面前经常丢脸，习惯了。”
　　他咽下喉咙深处的血腥，哑着嗓子问；“你爱过我吗？”
　　白境晨定定地看着他，眼泪滚落下来，“你给我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痛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没有遇到你！”
　　明野伸手摸了摸白境晨的脑袋，狼烟四起，两人都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像两条狼狈的丧家之犬。好在谁也没有笑话谁。
　　“等我回来。”明野说。
　　白境晨没说什么。

　　明野站起来转身向魔尊走去，世界在他身后迅速后退，魔物们的尖叫都化作背景音。

　　魔尊巨大的头颅悬在空中，红色的瞳孔如两颗大灯笼，上面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明野走到跟前，骨碌碌转转。

　　明野走到跟前，深吸一口气，下一秒身形暴起，两手化作利爪直接朝魔尊的脸上扑去。
　　魔尊向后仰头，带着巨大的乌云翻滚，明野的手划破他虚假的表象，如穿云的鹰隼从滚滚乌云中腾空，刷一声抓向魔尊眼球。
　　魔尊两只手臂回缩，抓住明野肩膀，利爪深深刺进皮肉里。
　　明野痛苦地闷哼一声，汗水瞬间从鬓角溢出来。
　　魔尊呵呵冷笑，“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痛苦的在后面。”
　　他的身体下方分裂成巨大的尾刺，足足有数十条，齐刷刷地如在空中划出半圆的弧线，向中心一点汇聚，而那一点正是明野。
　　数十条尾刺扎进明野后心，噗噗爆出数十团血花。
　　白境晨咳嗽一声，剧烈喘息，一语不发地闭上眼。

　　“很好。”明野却笑了出来，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道：“你终于证明了你是个笨蛋。”

　　他胳膊上的衣袖爆开，两条胳膊变成明亮的黑色，仔细看去，却是森然反光的剑身，倒影出魔尊诧异惊恐的脸。
　　胳膊如长剑没入魔尊胸膛，甚至将他向前拉进一步，和明野面对面。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明野说完，怒吼一声，被鲜血染红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拖动着魔尊如乌云般占满天空的庞大身躯缓缓移动。
　　江凯诧异大喊：“他要干什么？”
　　胡风锦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

　　犹如离弦的箭，一旦飞出去，再无收回可能，明野拖着魔尊迅速翻转，然后像一架装满燃料的火箭一头栽向深渊。
　　魔尊的尾刺拔出几根，伴随明野痛苦的嚎叫，猛烈延展开，抓住附近几个山头，只听山体痛苦扭转的声音，他们的身形在半路稳住，山头滚落下小石子，空气在一瞬间绷紧，像弓弦被拉到极致。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野大喊：“孟兰谷！你等着魔尊找你喝茶吗？”

　　孟兰谷嗖地飞出，几乎没有迟疑地直达魔尊后心，把长枪一头扎进去，牙呲欲裂地怒吼连连。

　　蹦的接连几声，山头崩碎，尾刺弹回，魔尊在前后两股力量的裹挟下一往无前地冲向深渊。
　　孟兰谷在靠近深渊的时候一脚揣在魔尊后背，长枪拔出，他的身体顺势向后飞离深渊上空。

　　魔尊：“不！”他大吼着把剩余的尾刺都从明野后心拔出，疯狂地想要脱离明野的桎梏，眼看两人中间出现的缝隙，并且越裂越大。

　　明野腾出一只手刚要抓进魔尊肩膀，突然一个熟悉的掌心握住了他。
　　他抬头看去，白境晨出现在魔尊身后，推开他的手，抱住魔尊，隔着肩头对他微微一笑。
　　“不用等我。”他说。
　　下一秒，魔尊身形扭转，白境晨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抱着魔尊一头栽向深渊中，而明野在巨大的扭转之力的作用下被甩了出去。
　　明野轰的一声砸进一个山头的废墟中，第一感觉是十分荒谬，然而等他抬起头看到魔尊最后一点身影坠入深渊，而白色衣角一闪而过，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境晨抱着魔尊一头载入深渊，万古洪荒之地，无生无死之地，坠入深渊如坠入荒芜。
　　白境晨的脸越过魔尊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脸，“爱过。”他用口型说。
　　明野荒唐地笑笑，不管是生是死，只要是长相守也该是和我，和魔尊算怎么回事？就不怕年轻不懂事的后生到处八卦说你和魔尊一起殉情了，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明野纵身跃入深渊，白境晨脸色一变，那张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刹那间布满惊恐，他用力想推开魔尊，魔尊却瞬间恢复了意识，“原来抱着你是这种感觉！”
　　白境晨一脚揣在他腹部，魔尊从他身上掉下却用有力的触角从后面抓住他的背，猛地一坠挂在他身下。
　　白境晨懒得理他，而是向明野伸出手去，明野欢喜地像条哈士奇也向他伸出手，白境晨却轻巧地绕过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压向胸口，自己的手掌心交叠按在他的手上，做出一个向上推的手势。
　　仅存的能量汇聚在手上，就要借势一推，明野抢先几乎零点一秒反抓住他的手腕，张开嘴似乎想说话，结果风呼地灌了他满口，吹出一嘴的口水。
　　明野十分尴尬，就算生死关头，在爱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形象的。
　　他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挽回点形象。
　　刹那间时光从他身上剥离，他那场帅得人神共愤，又日常让人想用鞋底狠抽的脸在交错的光影中扭曲变形。
　　白境晨瞳孔蓦然瞪大，伸出手抚上那张脸。
　　那是记忆中已经死去多年的脸，如今鲜活地呈现在眼前，那一次他没有抓紧，看着他在爆裂的血光中一头撞向冰川。
　　明野朝上高呼：“老胡，你他妈中途去世了！”
　　胡风锦振臂高呼：“捉拿逆贼明野，白境晨，跑一个扣全年奖金！”
　　漫天漫地如乌云摧城般的死神们嗷地一声长啸，刹那间，无数道锁魂链伸向深渊，像是伸向伤口里的无数条布捻子剧烈地搅动，饶是深渊也不堪其扰，发出响彻天地的怒吼。
　　云端上的死神们猛地一趔趄，差点被吸进去，胡风锦又振臂高呼：“坚持住，完成任务年底滑雪场温泉一个不少。”
　　他纵身跃起，化出原形，八条半雪绒绒的大白尾巴伸进深渊，化作长鞭，猛烈地抽打魔尊。魔尊却岿然不动，像是结石一样挂在白境晨身下，他全身蜷缩，脑袋埋在腹部，几乎缩成一个球。
　　明野和白境晨交握的手中爆出白光，少年稚气俊朗的脸庞在白光中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身形迅速变形拉长，人身的轮廓褪去，出现在白境晨掌心的是一柄弯月长刀，刀柄上缠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锁链。
　　白境晨手握长刀，反身一刀砍向身下，流水线的刀弧横削过魔尊身体，迅速消弭，没有任何动静。
　　下一秒轰隆一声巨响，从魔尊蜷缩的身体里爆出炽热火花，魔尊的身体被强行撑开，刀弧化出无数道分身，万千利刃层层切割，骨头爆裂，皮肉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魔尊怒吼：“白境晨！！！”
　　回声在深渊回荡，白境晨头也不回地再挥出一刀，云端死神们的锁链开始往回收，深渊深处翻出一股弥散的浓黑，像是猛兽张开了大口，从下往上升腾，白境晨的身影如暴雨中一枚树叶与一缕浓黑险险错开，身下迅速一片黑暗，魔尊带着满身浓血在黑暗中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使从云端俯下身，双手揣在兜里，一脸的麻布。
　　胡风锦掐一把江凯，江凯大吼：“神使大人，叛贼明野和白境晨已经被逮捕归案。”
　　神使；“那就着请江大人把两人押解送上界审讯。”
　　江凯皱皱眉，李河吼道：“江哥！”
　　他身后一众死神都很不爽地看着江凯，视线密密麻麻地落在神使身上，如果视线有实质的话，神使大概被洞穿成碎片了。
　　江凯大手一挥：“不用了，两人都是从我处叛逃，我一定秉公处置，不劳烦上神了。”
　　神使还要说什么，李晓宇不知哪来的勇气，指着深渊，“我哥现在还在里面，你有本事就自己把他抓上来。”
　　说完李晓宇明显地一怔，话音落地就往李河身后站了站，现场演绎了一下什么叫英雄气短。
　　神使蹙着眉俨然极为认真地想了想，云端上千八百位死神锁链伸向深渊，如果他们想可以直接把白境晨拉出来，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俨然是在等自己离开。
　　思忖一番后，神使微微一笑，客气地道：“本使只是来传个话，押解两位犯人的事江大人自己做主。”
　　说完他双手一摆，小船无风自动，在澄澈透明的天空中无声地划动，远远消失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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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还早，梦境未醒。
　　白境晨从噩梦中猛然惊醒，鬓发皆湿，白茫茫的雾气将他笼罩在内，他无意义地用手划一下水。
　　明野听到声音忙转过头，拨开温泉的雾气露出一张明亮的笑脸，“醒了？”
　　“我睡着了。”白境晨说，从明野肩膀上抬起头，肩膀以上未泡在温泉中，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明野：“起风了，该回去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山风呼啸着从树林中刮过，于是夜色深处传来密林被风吹过的疏落有致的声音。
　　白境晨从水中站起来，明野给他简单擦一擦，再披上衣服，远处传来犹如哨子般清亮的声音。
　　白境晨下意识地望向声源处，明野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那是白皮松，松涛声是不是特别清澈？”
　　白境晨低头帮他一把，笑了笑，“你现在比我知道的都多。”
　　“那是必须的，我要给你把家看好。”穿好了衣服，他伸手给白境晨整整衣领，俯身吻了一下。

　　两人牵着手往下走。
　　魔尊死后第一年，白境晨想应该是死了吧，被明野砍得支离破碎，再扔入深渊，永世不得轮回，魂魄打散化入天地循环中慢慢消化。
　　所以不可能再回来了。
　　白境晨心想虽然还是免不了做噩梦，梦到他站在山巅俯身露出阴测测一笑，但是醒来后可以不断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也许魔尊死的时间还太短，慢慢地，就不会再梦到他。

　　夜色如墨，一个明亮的光点从天边划过，越来越近，飞到明野身边，化成一个手指大小的纸鹤。
　　明野伸手接住，打开，纸鹤顿时变成一张发光的白纸，明野大意瞄了一眼，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眉毛皱到要起飞。
　　白境晨伸手，接过白纸，额角也微妙地跳了一下。
　　明野：“把这件事给忘了，去年答应过他们的。”
　　纸上说值年关之际，死神总部决定把年夜饭搬到太白原上，到时除了轮值人员，总部大部分专员都会到席，希望主人能够提前做好接待工作。
　　“答应了就让他们来吧，你还能拒绝吗？”
　　“不敢，老胡会挥着大刀杀过来的。”
　　“嗯，老胡是不是财务紧张了，在咱们这正好省了场地费。”白境晨随手把白纸撒入风中，化作一个小小的火球，随风飞到远方，在半空熄灭。
　　夜空中飘下雪。
　　最好这群家伙受不了冷半道上打道回府。明野诚心诚意地想。

　　第二天，明野面对一群烂糟糟的人，恨不得当场给他们跪了。
　　李河带着几个手下，把石台上架起几个烧烤架，石屋外面堆着十几个纸箱子，里面装了各种肉，各种海鲜，水果,、蔬菜和冻肉。
　　二组的人狼嚎着从山上下来，光着膀子朝下面挥衣服，“快来啊，山上有温泉……”
　　下面正在忙活的三组成员一听，放下手中的活，撒开脚丫子就要往山上冲。
　　明野忙拦在前面；“不行，那是给你们白部长养伤用的。”
　　“哎呦，明哥不能这么小气吧，你不让我们用，我们就去找白部长。”
　　一群人在那起哄，明野脑袋都要炸了，摆摆手，像轰猪一样把他们轰走，道：“去去去吧，管不了你们了。”
　　于是一群人疯狗般往山上跑，一边跑一边脱衣服，不一会儿看到一群裸/男扑通通跳进温泉里。
　　明野扶额，对胡风锦说：“明天就带这群熊孩子走，受不了了，再待下去就能把山给拆了。”
　　胡风锦白他一眼，“太白原又不是你的，阿晨都没说什么呢。我们预计要到元宵节再回去。”
　　明野内心咔嚓闪过一道天雷，怒道；“你们是土匪啊，初三必须走。”
　　“初七。”
　　“初五！”
　　“行，成交。”

　　另一边的山道上，李晓宇正跟在白境晨身后，李河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我现在不在你身边，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决断。”白境晨看看李河说。
　　“哥，我还不能独立呢，你不能现在就撒手不管了。”李晓宇嘟囔。
　　“那你想让我怎样？替你做决定？”
　　“我想……先慢慢来呗，李河和我不一样，不，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了，不像你和明哥，你们有那么长的生命可以相守，我就短短几十年。”
　　“李河是怎么想的？”
　　“他说可以守到我轮回转世，再转世……”
　　“每一次转世你都会忘了他，你们要重新开始。他真能做到吗？”
　　“我就是纠结这个啊。”
　　白境晨笑笑，“什么事不能等到万无一失了再去做，你觉得我和明野之间就完美无缺吗？”“不是吗？”李晓宇有些糊涂，两人经历那么多，好不容易揭开了所有迷局，魔尊已被明野投入万古深渊，化为虚无。
　　白境晨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灰白天幕下漫天飞扬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入长河，瞬间消弭，泛不起一点涟漪。
　　一年前，魔尊的万千傀儡伏地，白境晨渡魂将他们送入地脉轮回。孟兰谷引转仑山魔物列阵，与死神总部专员遥遥相对，最后倒戈帮助明野，两人联手把魔尊送入深渊，而在明野的护佑下，孟兰谷全身而退。
　　当时白境晨已经昏了过去，对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但是无数围观的死神专员却把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

　　尤其是死神总部论坛充斥着各种版本的故事——
　　关于孟兰谷最后倒戈明野，那是旧情未了，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最终爱的还是你。
　　关于明野杀了魔尊却放任孟兰谷统领魔界，毕竟曾经生死与共日夜相守，倒是无情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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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境晨从来没有问过明野什么，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不要强求事事顺心，只要你知道在下决心的这一刻你内心是怎样想的就行。人能够不违背自己的本心而活已经实属幸运。”良久，白境晨才淡淡地说。

　　李晓宇望着幽深山谷，再看看站在远处一直等他的李河陷入了沉思。

　　晚上的时候，石屋外面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白境晨拥着外套，看执行部那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拼酒，李河一扫白天的郁闷，笑得见牙不见眼。
　　明野走到他身边坐下，问：“李河怎么这么高兴？你劝晓宇了？”
　　“我没说什么，晓宇来问我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他只是想让我顺着他的想法说，好给他增加点信念。”
　　“你顺着他说了？”
　　“我让他自己做决定。”
　　“你这妈当得……”明野伸手帮白境晨整整头发，触到他眼神赶忙改口：“真称职！”

　　半夜外面噼里啪啦燃起了烟花，几个小伙子在玩砸炮，目标就是石屋的外墙。
　　明野披着衣服扛着刀从屋里杀出来，“你们这群混球是要造反呀。”
　　一个不怕死的指着明野嚷嚷：“我说一会儿明哥该生气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你们净坏人好事。”
　　其他人就开始哈哈笑，然后被明野扛着刀追的鬼哭狼嚎。
　　把那群精力旺盛的家伙赶走后，明野去找胡风锦，想过了初三就赶快把人都带走，再这么待下去，太白原就要被他们给掀了。
　　在山道上走了没多久，看到胡风锦和江凯手拉着手赏雪景。
　　太白原大雪封山，连最外面的风景区都封了，整座山银装素裹，雪落长河，入耳皆是落雪的沙沙声，堪称人间胜境。
　　“不知害臊，一把年纪了还玩浪漫。”明野暗自吐槽，又折返回去，看到白境晨披着衣服收拾那群人扔下来的酒瓶，果皮。
　　明野赶忙上前，“别弄了，招待他们还要给他们收拾垃圾。”
　　“都是年轻人，偶尔放肆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对外人还真是宽容得很。”
　　白境晨诧异：“我对自己人不好吗？”
　　“那要看对谁，晓宇那是你亲儿子，神棍那是你祖宗，我就是你外面捡得流浪狗……”明野话没说完，白境晨抬头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道：“还不够吗？”
　　“唔，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再慷慨点……”明野手开始不安分地往白境晨身上摸。
　　白境晨挣扎，低声道；“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明野一脸奸笑，“没那么快，这里是我的地盘，没人比我更清楚。”
　　白境晨：“什么时候是你的地盘了？”
　　“废话，你都是我的了……”明野转念一想，“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去温泉怎么样？”
　　“你疯了，这么多人。”白境晨转身想走。
　　明野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人多才刺激嘛！”说着手就不老实地往白境晨腰上摸。
　　白境晨面无表情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撇。
　　明野鬼哭狼嚎；“啊啊啊！谋杀亲夫了……”
　　“你叫什么？”白境晨连忙捂住他的嘴。
　　明野伸出手，“你看，都肿了，我估计可能骨头断了……”
　　白境晨无奈地叹口气。
　　明野也觉得说的过了，改口：“至少是骨裂吧……”
　　白境晨不理他，朝山上的温泉走去。
　　明野跟在后面。

　　夜晚温泉没什么人，其他专员们这时候都聚在一起喝酒。
　　白境晨也忙了一天，脱了衣服进去泡澡。明野头顶着一片毛巾，贼兮兮地钻进温泉里，两条胳膊大开，靠在岸边闭着眼睛，一副修仙模样。

　　白境晨轻轻地往身上撩水，哗哗水声中水波以他为圆心扩散开，一浪一浪冲击着岸边。
　　明野睁开眼，长胳膊一捞，把白境晨捞进怀里。
　　白境晨踉跄一下，正要挣脱明野的怀抱。
　　明野低声在他耳边问：“你跟晓宇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劝他听从自己内心。”
　　“就这些？”
　　“是。”
　　明野哂笑一声，“那，孟兰谷呢？”
　　“我觉得我们应该公平，我当初和魔尊有些事说不清楚，虽然我自问清白，所以我也允许你有些解释不清的事……”
　　明野炸了，“我有什么解释不清的，全是那帮混小子乱说的，这年头八卦害死人啊。”
　　白境晨望着远处天边不说话，当他抿紧双唇有种与世隔绝的冷峭感。明野十分惧怕或者讨厌他这种气质，犹如一座万年冰山，你脱了衣服用全身的体温去暖，只是让自己变得像个傻逼。
　　“我可以发誓我和孟兰谷什么都没有。”
　　“可是他在魔界那天倒戈是不是因为你？”
　　明野一愣，“就因为这个？”
　　白境晨也是一怔，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他也不明确是不是应该在意这件事，心虚地摸摸鼻尖。
　　“孟兰谷入魔可能和我有关，他又不是傻逼，我许他杀了魔尊让他统领魔界。”
　　白境晨回头，盯进明野眼睛里。
　　“虽然我说了也不算，”明野挠挠头，“本来也是随口忽悠他的，没想到这小子果真信了。”
　　明野眼睛里一片坦荡。
　　白境晨认真地考虑一下，良久点点头，说：“好，我信了。”
　　“就这样？”
　　“嗯。”
　　明野反倒笑了，像是听到很可笑的笑话，“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总是心事满满，现在我解释一句就可以了。”
　　白境晨摸摸鼻尖：“我……”
　　“原来太白原山神也不是如传说的那样高冷啊。”明野捏着他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的样子。
　　“我……”白境晨打掉他的手。
　　明野手伸到水下，捏住他的腰身，一脸坏笑的，“你这样我可是很容易放肆的……”
　　他话音落地，只听李晓雨一声：“哥！”接着他看到一个赤条条的身影跳进温泉里，接着是李河，江凯，胡风锦，一组、二组、三组成员，如万马奔腾，蝗虫过境般一个个扑通跳进温泉里。
　　溅起的温泉水把明野浇个通透，白境晨早就躲在他身后，靠着石岸，看着天边，一副高冷出身抬头赏月的出尘表情。
　　明野看着泉中一张张热情洋溢又傻逼的脸，默默地拿毛巾盖住脸，仰躺在石岸上，全身的低气压蔓延开，如果气势有实质的话，大概能把这里除白境晨之外的人统统刮了。
　　江凯：“明野怎么兴致不高，你们吵架了？”
　　白境晨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摇摇头。
　　胡风锦：“大过年的一副丧气脸，我们要是不来，你们俩终天冷冷清清的，过不了一年就得分。”
　　一组、二组、三组很是认同地点点头。
　　明野终于忍不了了，把毛巾抹下来，大吼：“你们不是洗过了吗？”
　　不知谁嚷了一句；“再洗一遍怎么了？又不要钱！”
　　明野：“……”
　　良久挫败地挥挥手，“过几天赶快走。”
　　“走不了了，刚出的新闻大雪封山，所有路都被堵了，我们计划待到元宵节。”李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