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血饮狂刀

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白玉堂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他修长的指尖安静的收拢着，袅袅的烟雾升起，整个人优雅而安适。
　　季高站在百叶窗后，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已经四年不曾见到的青年，目光里满是不知名的东西。
　　白玉堂还是白玉堂，一点也没有变，俊美飞扬的面孔，单薄却不显瘦弱的身躯，最要命的还是那一袭白衣，纯净的不惹天地尘埃。他随便的坐在沙发上，却硬生生将周围所有的人和景都比了下去，在这狭小的，阳光不甚浓烈的房间里，他就是中心，就是亮色，就是明明白白的于周围的俗物格格不入。
　　季高微微在心底叹息了一下，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可四年前的白玉堂顾盼间神采飞扬，是绝不会这样安静的坐着燃一支烟的。他在心底掂量了一分钟，终于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白玉堂并没有抬头，他安静的将手里的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平静的声音不泄露任何心事：“季老好久不见了。”他微笑，抬眼，看这个瘦黑的老头。
　　季高依旧是那张瘦的皮包骨头的脸，蜡黄色，惟有那双精明狠厉的眼睛说明这不是个平常的老头子，他刚笑了笑就牵动脸上的筋骨，骇人的很。
　　白玉堂环视这个狭窄的空间：“怎么？侨帮会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要堂堂的二当家住这样的地方？”他的唇边含着笑意，仿佛聊天一样平常。
　　季高没有答茬，他端起搁在右手边上的咖啡，盯着褐色的液体好一阵，才慢悠悠的开口：“白少，你是明白人，老哥哥也不和你说笑了，只要你回来，咱们前头的事情都好说！”
　　白玉堂笑了笑，状似安闲的道：“季老说好说那肯定是好说，有您老这句话，小弟我真的是放心了！”
　　季高面色一僵，几年不见，白玉堂浑不似当初毛躁少年样了，他看似平常的玩笑却包含了四两拨千斤的功效，轻轻松松的竟然把自己也套了进来。季高环视了一眼四周，盆景后、窗帘后、阳台上，影影绰绰的人已经悄悄骚动起来了。季高咬了咬牙，冷笑道：“白少，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侨帮会也还不是泥捏的不是？”白玉堂双手交叉，微微一笑：“是，季老的骆驼怎么可能是瘦骆驼呢，呵呵，泥要是也捏的出侨帮会，我早去捏它十个八个了 ！
　　季高喀嚓一声捏断了薄薄的杯子托，笑咪咪的靠近白玉堂：“几年不见，玉堂说话更有意思了，人各有志，老头子我不强求，只是，兄弟们都饿着呢，玉堂要是念念旧，好歹就把那点子东西拿回来，兄弟们都感谢你！”
　　白玉堂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张老脸，忍下一拳砸上去的冲动，他挑眉一笑：“那点东西能值几个钱，季老，你莫打错了主意！”季高把碎掉的瓷片在手里把玩着，咧嘴一乐：“丧家犬还怕野狗咬？玉堂，是你不要打错了主意！”白玉堂长长的叹了口气，早就想到当初能顺利的拿回那批东西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有想到这老家伙居然那个时候就和麦可分心了，现在该怎么办？他暗暗的想，目光向两边溜了溜，窗帘后，阳台上，依旧有人影来回走动着，靠左侧的窗户对着一条小街，尽头被一家超市堵住，不知道是不是过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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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湘月低着头，静静的看展昭毫无防备的睡颜。
　　他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合拢着，长长的眼睫划下清浅的阴影，可以想象当他睁开双眼时扬起的会是怎样一秋的清。静默了好一会儿秦湘月隐隐的开始觉得不对劲，来了有一会儿了，展昭一直睡着，而玉堂也不知去向，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们怎么可能大意到连门也不锁任由外人出入？
　　秦湘月迅速伸出手去摇动展昭，依旧睡的很沉，鼻息平稳悠长，秦湘月心头一麻，糟了，被下药了！她快速走进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哗啦一下泼上展昭的脸，没有反应，那人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曾，秦湘月心头扑扑扑的巨颤，商场滚打了这么多年，这个精明凌厉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手足无措，她稳了稳心神，从皮包的夹层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迅速的检查了一下，将它塞进外衣的口袋里。
　　悠长的小巷，季高觉得这一切熟悉极了。
　　四年前，在华人街的一条暗巷里，他就是这么等着白玉堂和庞乐的出现，巷口是家卖保健用品的小店，店面灰暗，门脸破败，大大咧咧的成人玩具就摆在当门口，刺激着路人的视线。"
　　无独有偶，这里也有这么一家小店，只是含蓄多了，门脸看着还洁净，季高抽动面颊笑了一下，就想起半个小时前那场不甚愉快的谈话。当年风采飞扬的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如今却多了一份他没有料想到的缜密心思，他笑咪咪的和自己谈话，笑咪咪的说季老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你就想要那张伏虎图嘛，你老早说啊，早说我不就给你带来了吗！可季高万万没有想到，笑咪咪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早就计划好了路线，就在他一错神的工夫，那修长的白衣身影已经拔地而起，挥手刀劈倒了窗口看着的兄弟，一纵身子就跳出阳台外去了。
　　季高呻吟了一声，头疼的揉揉额角，若是四年前，白玉堂说什么也不可能这么安静的计划全部的过程，那个骄傲的少年，鄙夷世间一切的阴谋算计，所有的伎俩在他面前都会显得拙劣和幼稚，可是四年后，那个骄傲阳光的少年居然也学会了默默的算计，皮笑肉不笑的应付……时间的功效，可真是可怕啊！
　　他强打起精神，吩咐身后的小弟：“把他引到这里来，记住不要开枪！”他阴冷的瞪了一眼小巷子的出口，就看见那小街口走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