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雄狮（赛夏）（本篇为龙马那篇的前传）》菌行

3、忘了

　　年初下了一场大雪，夏尔的哮喘症又犯了，因为仰躺的姿势让他不能呼吸，塞巴斯蒂安就让夏尔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觉。

　　他是有能力治好夏尔的，可他没有这样做……那不是契约里定死的内容，而夏尔也从未提起要塞巴斯蒂安为他治病。

　　塞巴斯蒂安看着怀里艰难呼吸的少年，其实是有些困惑不解的。

　　明明只要下令，对于主人的律令不能反抗的他，就必定会治好那折磨人的哮喘，可是夏尔没有，他选择承受，无论怎样痛苦。

　　奇怪的少年。

　　有时候，塞巴斯蒂安发现夏尔对于痛苦的忍耐力超乎寻常，他想，面对病痛如此平静的伯爵到底知不知道，任由病痛发展下去，也许他是会死的呢？

　　塞巴斯蒂安恍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叫夏尔孩子了，也许在他的心里，夏尔早已是成熟的足以和他平视的成人，嗯，他没有指身高。

　　要是说身高的话，夏尔一辈子都甭想和他平视，这不是假设，而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身高186的恶魔执事认为，长到12岁还只有152的小主人，大概永远都不能在身高方面称雄了。

　　不过个头再小的狮子仍然是狮子，猫科动物敏锐的嗅觉，还有身为王者执着的性子，让他一步一步接近了真相。

　　某一天，从皇宫回来的夏尔，蹲书房里灌了不少酒，还砸了几个瓷器，塞巴斯蒂安走进去的时候都挺惊讶的。

　　小主人性情高傲，自持身份和尊严，很多时候都把情绪憋在心里，这种爆发式的情况不是说很少，而是压根没有。

　　发什么脾气呢？

　　看到恶魔执事走进来，夏尔缓缓抬头，眼中充满了讽刺，慢慢说道：“什么女王的番犬……那个该死的老女人……”

　　哦呀，他已经发现真相了啊。

　　塞巴斯蒂安心中毫无波动，以他对夏尔的了解，这一天是迟早会到来的，不过他曾经以为一个人类伯爵会受限于人类的价值观，不愿意对一国君主动手的，但小主人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反正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放弃复仇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夏尔表现得一如往常，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他也仍然还是忠心耿耿的“女王番犬”，让塞巴斯蒂安又赞了他一下。

　　他可真能忍，也不怕憋出个毛病来。

　　以上吐糟自然都是在心里吐的，面上，塞巴斯蒂安虽然偶尔毒舌，但这种会让夏尔真正怀恨在心暗搓搓报复回来的话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塞巴斯蒂安清楚得很，小孩儿看似冷淡，其实心眼子不比针尖大多少。

　　他才不是吃过相关方面的亏呢。

　　只是执事应该对自己的主人保持最基本的尊敬而已！【重音】

　　但那时候，塞巴斯蒂安没想过夏尔能忍那么久，久到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在岁月的力量下抽长，久到矮矮的凡多姆海恩伯爵不知何时成为了社交宴会上，让无数女子青睐不已的俊美男子。

　　只有看到夏尔手中越来越多的权柄时，塞巴斯蒂安才恍然。

　　其实夏尔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从那时到现在，夏尔已经在复仇之路上走了大半。

　　女王年纪越来越大，那依赖于杀戮天使而保存的青春虽然让她活着，可也将她变成了一个怪物，这让女王越来越不愿意走到人前，而夏尔却依靠着所谓的“忠心”还有强大的办事能力，成为女王极度信赖的左右手。

　　他并没有去拉拢所谓的海军、陆军的将领元帅，似乎完全没想过复完仇以后该怎么做，塞巴斯蒂安偶然间发现，夏尔暗地里给他的仆人、亲人们留下的后路中，唯独没有他自己的。

　　为什么……

　　过了一阵，塞巴斯蒂安惊讶的发现，夏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当复仇完成后，他就要遵循契约，将那灵魂给予他享用。

　　他没有后路了……可塞巴斯蒂安甚至比没有后路的那个人更加晚的意识到这点。

　　或许不是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