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识妙》左弦月

10、闲来种花

　　自从张氏和柳枝来了家里，季知妙觉得自己清闲了了不少。
　　为感谢季家的收留之恩，更怕又被赶出去无处容身，张氏和柳枝都格外的勤快。等熟悉了祖孙俩的生活习惯以后，每天把所有琐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的。更难得的是张氏有一手好厨艺，虽然不如季知妙做的菜式新颖，但水平绝对超过一般家庭主妇甚至能赶上酒楼掌勺。柳枝的手艺虽还不如张氏成熟，但领悟能力非常高，季知妙简述一下做法，小姑娘就能琢磨的八九不离十，有时候还能创新改进一下。
　　每当这个时候季知妙就更加感叹了，云家母子和季云礼都特别喜欢自己做的饭菜，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了。现在才知道自己比古人强的也就是在信息大爆炸时代里多知道的那么一点儿东西，要说适应古代社会游戏规则，自己要不是穿成季云礼的孙女，估计瞬间被秒成渣。
　　琐事有人操持之后，季知妙便开始折腾院子了。早先院子荒废，打理出来以后就只剩一棵大槐树。而季知妙刚搬过来的时候，怕下雨的时候院子成了泥塘，晴天的时候又怕扬尘，坚持把院子铺满了石板。
　　这下子要种花就只好把石板起掉，或者只能再砌花坛。正当季知妙对着石板纠结的时候，云屹提着两只兔子进了院子。
　　“云大哥，你回来啦？”这些日子云屹进山的次数有些频繁，连云山里的猛兽有些苦不堪言。
　　“嗯。给你们带了两只兔子，听说你们家买了下人？”云屹一回来就听说季家买了下人。虽说村里人都觉得举人老爷呼奴使婢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也意识到了季知妙和农家姑娘的区别。以前虽然知道季知妙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但见她一样操持家务，就没有太明显的区别。有些不少人家还想要季知妙做媳妇，如今却纷纷熄了心思，毕竟庄户人家娶妻还是为了做活计，可不想娶个祖宗回家供着。这对云屹来说确实意外之喜了，少了竞争对手，自己也可以徐徐图之。尽管云屹从来没觉得这些乡野村夫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是现在自己也只是个山野猎户，难免便有些患得患失。
　　“张婶母女俩身世可怜，我便留下她们帮忙。签的是五年的活契，不算买下人，只是雇佣她们做些家务。”季知妙也很无奈，自家收留了张氏母女，在村里就渐渐传成了买下人。不过她也懒得费力去解释，时代不同，古代土著又怎么能明白她所谓的劳动合同关系。
　　“有人帮你，你也能轻松些。”云屹丝毫没有觉得季知妙“养尊处优”有什么不对，更是打定主意要让季知妙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一切的风雨都由自己扛，她只需要每日安然度日便好。
　　“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呢。张婶她们来了以后，我都清闲了不少，这不正打算弄些花花草草，只是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打算怎么归置这些花草？“看着堆在院子里各种花苗，云屹的眼睛闪了闪。
　　“还不是那铁皮枫斗闹的，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承认了我和爷爷是爱花成痴，不过我其实也真的蛮喜欢花儿的。我打算在院墙下种些蔷薇月季，花开得热闹。在那边开个小花圃，再搭一个花架，至于花架要种什么，我还没有想好呢。“季知妙都没有发现她和云屹说话的时候带着些撒娇的味道，大概是自己第一次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遇到了云屹，而云屹把她和爷爷带回了云溪村。
　　“那先把沿墙和花圃位置的石板起出来。“
　　云屹轻轻松松就把两尺厚的青石板起了出来，然后徒手就劈成了几块。起石板的时候季知妙还没闭上的嘴巴长得更大了，云屹看到季知妙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表情至于这么夸张么。
　　“云大哥，你也太厉害了。你力气这般大，是不是能一拳打死猛虎啊。“那武松景阳冈打虎也是因为有酒壮胆，酒精激发了潜能，或者说是酒精麻痹了判断。若是云屹真的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那这可真是天生神力，而非后天苦练可比。
　　“老虎凶狠暴戾，若非必要，最好不要与之近身搏斗，我都是用弓箭，一箭穿脑。不过世人喜欢猛虎额头的王字斑纹，也喜欢用眼珠泡酒，我猎虎的时候都是一箭穿喉。“云屹猜想季知妙是从村民口中听说了自己徒手打死猛虎的事情，这才笑着解释道。自己好歹是学过兵法谋略的，哪会蠢到空手打虎。不过若是真的空手，自己也能拿下。
　　“我也觉得空手打虎太蠢啦，人之所以和其他动物不同，就是因为人能擅用工具。云大哥你箭术那么厉害，你教我射箭好不好？“季知妙看指环王的时候觉得精灵王子帅呆了，看犬夜叉的时候觉得桔梗美极了，看仙剑的时候觉得红龙葵特别炫酷，总是弓箭角色是她心中的梦。
　　“回头我让岩儿给你做一把称手的弓。“心上人的要求云屹如何舍得拒绝。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把种花位置的石板都起了出来，然后把石板劈成转，砌了边沿。当然，主要是季知妙在指挥免费劳动力干活。
　　让学生们温书的季云礼，一走出来就看见院子里有说有笑的两人，心下若有所思。这云家大郎虽说大了妙儿不少，可是年龄大些更为成熟稳重，更能宠着妙儿。只是云家的底细肯定不是什么落难至此的普通人家，而云家大郎走的也不是读书的路数。倒不是说非要把孙女嫁到读书人家，季云礼只是觉得自己读了一辈子书，也只有在读书上能帮到孙女婿。只有岳家能出力，孙女才更容易在婆家立足。
　　云屹力气极大，三两下就把花圃开了出来。学生们送来的花苗实在是太多，季知妙又舍不得扔，便只留了院子中间一条的一条小路，两边都开成了花圃。花苗不拘品种，全都种了进去，什么美人蕉、朱顶红、罗汉松、白栀子、菖蒲、玉簪、茉莉等等。沿着院墙全都种上了蔷薇、月季，小心用稻草和竹竿将藤蔓固定在院墙上。在老槐树下支了个花架，种了一面墙似的昙花，也小心用稻草固定好。不知是哪个学生，估计是把自家的昙花连根挖起全都搬到了季家来。整株昙花蔓延开估计有两平米大，枝条上已经结了许多小花苞。还有几株百合，顶着浅绿色的花骨朵，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颜色。
　　“这是之前咱们一起采的野果子酿的酒，云大哥你带回家去尝尝，不过这果酒虽酸酸甜甜的，后劲儿却有些大。岩儿和岚儿尝个味儿就行了，陈婶每日睡前可以饮一两杯，对身体有好处。“云屹回去的时候季知妙把酿好的果酒给云家装了一坛子，这果酒酿好后自己尝了尝，大概是糖放得太多，滋味不错，但却度数偏高。
　　“我记得这果酒似乎只得了一坛子？“刚把云屹送出门，季知妙就看家自家爷爷面带揶揄的看着自己。
　　“爷爷，这可是人家云大哥和岩儿带我进山去摘的野果子。再说了，这果酒是只得了一坛子，但那是个超级大的坛子。“季知妙蓦的脸红了，这也真是稀奇，前世不知听了多少荤段子，如今这样自己就脸红了发热了。
　　“爷爷的妙丫头也长大啦。“丢下这么一句，季云礼就摇着蒲扇老神在在的走了。
　　“姑娘，娘让我来问问咱们今晚吃什么？呀，咱家怎么种了这么多花儿。“季家生活氛围轻松，柳枝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姑娘我喜欢花儿呀。“一想到这些花儿都是自己和云屹一起种的，季知妙就觉得很开心。自己毕竟是个成年人的芯子，这些日子似乎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自己一开始是不打算在古代结婚生子的，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去分一个男人就觉得无比恶心。
　　可是这些日子爷爷也流露出了要给自己找婆家的意思，爷爷一定很希望能给自己找一个好婆家，让自己过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虽然自己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也很好，但爷爷估计理解不了吧。或许爷爷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些年爷爷能正视一个小女娃的建议和想法，就说明他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甚至是一个思想有些超前的人。可这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女人拥有的权力实在是太少了。如果那个人是云屹，或可一试？
　　云屹把季知妙酿的酒交到陈氏手里，陈氏打开尝了尝，就收入了房中。这可是未来儿媳妇孝敬的，陈氏喝着就觉得心里美得很。
　　“娘，我们还没尝呢？“云岩见娘亲把酒收了起来，立马就着急了，妙姐姐做的东西都可好吃了，他还没尝过怎么就收起来了呢。
　　“岚儿，还有岚儿。“云岚也眼巴巴的望着。
　　“你们妙姐姐说这个果酒后劲儿太大，你们小孩子不能喝。“陈氏赶忙把坛子藏在身后。
　　看着此刻跟弟弟妹妹抢东西的母亲，俨然像个小孩儿，云屹差点落下泪来。他还依稀记得当年那个恣意明媚的母亲，有父亲宠着护着，只是一夕之间被迫变得坚强。
　　这些日子以来陈氏每日都在服用铁皮枫斗，季知妙也常常用铁皮枫斗做各种汤水给云家送来。陈氏的身体就像枯木逢春一般，一日好过一日。小云岚的脸也圆润了起来，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去季家提亲的事情还是缓一下吧。“让小儿子带着小女儿出去之后，陈氏跟长子商量道。
　　“娘可是听说了村里的谣言？“云屹皱起了眉头。
　　“你这混小子，你娘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再说了，做我们云家的媳妇本来就该呼奴使婢的，我还嫌那母女俩规矩不好不顶事儿呢。“陈氏一看长子皱着的眉头，有些没好气。这八字还没一撇就护上了，不过儿子若是反应冷淡，自己又该糟心了。
　　“那娘的意思是？“
　　“如今季家既然有了下人，这云溪村便没有人再敢打妙丫头的主意了。早先让你去置办产业也是为了抢时机，若是我们家一夕之间富了起来，只怕是会招了有心人的眼。如今旁人既然歇了心思，我们便可徐徐图之。如今为娘身子大好，你可以安心出去闯荡。你总不能让妙丫头嫁进来受苦吧？“陈氏是不相信季云礼能看得上普通的庄户人家，只是自家的底子还是得想办法跟季家透露一下，若是日后翻出来反而不美。按季云礼的心境应该不至于在这上面挑剔长子。
　　“最迟过完今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云屹也深知夜长就会梦多，早点定下来才心安。若是季云礼不同意，自己也好早日争取他的同意。要是等季知妙及笄了才知道季云礼没看中他，那可就来不及努力了。